解析斯坦贝克《人鼠之间》的社会隐喻

摘要 约翰·斯坦贝克所创作的《人鼠之间》，对于社会与人类的冲突和矛盾有着一系列的隐喻。约翰·斯坦贝克在《人鼠之间》里面塑造了两个悲剧形象，也就是莱尼和乔治，以两人为主线，充分探究了人性在社会中的异化和孤独等问题，表现出深刻的讽刺性和批判性。

关键词：《人鼠之间》 约翰·斯坦贝克 社会隐喻

约翰·斯坦贝克是20世纪美国著名的作家，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自然主义作家。斯坦贝克所创作的许多文学作品，都是通过社会隐喻的方式，对当时的美国社会以及人类的人性进行批判和审视，具有非常深刻的文学性和社会性。《人鼠之间》这部小说，是斯坦贝克在自然主义文学盛行时代所创作的重要文学作品，《人鼠之间》一面世，就受到文坛内外的关注，甚至被改编成为百老汇的戏剧、电视剧等。斯坦贝克在《人鼠之间》这部小说当中，塑造了两个在资产阶级社会和制度碾压下的普通工人，也就是莱尼和乔治。莱尼和乔治渴望能够在社会上获得自己的一片土地，但是最后这样的梦想也是破灭了。《人鼠之间》的故事脉络是非常简单的，但是其故事演进的过程当中，斯坦贝克对于社会当中种种丑恶，都采用了非常巧妙的隐喻，让《人鼠之间》这部作品有其他小说作品所不具备的深度。

一 《人鼠之间》中社会隐喻分析

在《人鼠之间》小说一开始的时候，斯坦贝克就让小说的情节进一步扩大化，两个普通的工人莱尼和乔治成为了小说当中的叙述焦点。莱尼是一个头脑非常简单的工人，被称之为“白痴巨人”，而另一个工人乔治则是一个非常精明但是却身材矮小的工人。这两个工人为获得一片土地，从而在一个个村庄中流浪。聪明的乔治一次次保护莱尼，莱尼则只是记得自己要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还有保护自己怀中的兔子，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印象。莱尼是一个非常喜欢抚摸柔软事物的人，所以很多被莱尼抚摸过的事物，都因为莱尼非常大的力气弄坏了，比如莱尼曾经抓住一件女人的红色衣服不放手，所以让自己和乔治丢掉工作，也曾经因为自己力气害死了一只老鼠和一只小狗，最后也害死了农场主儿子的妻子。在斯坦贝克的笔下，莱尼最后是被乔治杀死的，因为乔治没有办法控制莱尼这种随性而为的做法，用一种最为残忍的方式保护了莱尼，这可以看出《人鼠之间》对社会当中人性扭曲的审视和批判。在《人鼠之间》之中，斯坦贝克把莱尼和乔治放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之中，故事情节乃至于小狗都有着社会因素的投影，在这种庞大的隐喻之中，《人鼠之间》重点是通过三个主题衬托出故事的主线，从而以莱尼与乔治寻找土地的悲剧着手进行反思。

二 《人鼠之间》主题：社会不公与人类的无奈

《人鼠之间》小说当中，首先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这部小说的标题。看起来，《人鼠之间》这个小说的标题和小说的故事主线互相之间并没有非常紧密的联系，但是实际上是斯坦贝克有意为之。斯坦贝克对于这部小说主要是运用了苏格兰诗人彭斯的诗歌，这首诗歌当中有一句“老鼠和人的最佳设计往往都是落空。”人类在命运的面前往往是无能为力的，正如小田鼠在田野里面穿行，但是一旦人类开始对这一片土地进行开发和耕耘的时候，那么田鼠也没有办法在苦心经营的窝里面躲藏下去，最终也只能够在冰雪当中饿死。这一点正如《人鼠之间》中莱尼和乔治的人生遭遇一样，因为莱尼和乔治虽然有着非常美好的向往，渴望拥有自己的一片土地，但是即便这样，斯坦贝克仍然让乔治和莱尼面对人生的悲剧。无疑莱尼和乔治作为非常普通的失业工人，他们根本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土地，即便是他们如何挣扎，这种悲剧的命运已然是奠定下来了。莱尼和乔治在小说当中，根本不明白自己作为社会底层的成员，是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土地，可是他们仍然有着非常美好的想象，无论这些人付出了再怎么多的努力，他们都没有办法改变命运的碾压。所以，《人鼠之间》这一部小说当中，乔治和莱尼一开始也只不过是自己哄骗自己，乃至于最后乔治结束了莱尼的生命，这些都是乔治渴望实现某种幻想的途径。在小说之中，乔治也曾经说过“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永远办不好。”这一句话重点是表达了莱尼个人的精神困境，也表达了乔治无法走出个人幻想的无奈。

莱尼的愚蠢，在《人鼠之间》是一种具有黑色幽默的隐喻。莱尼是一个非常痴呆的人，他幻想着自己拥有自己的土地，然而斯坦贝克通过莱尼的这种愚蠢，表明了在自然或者命运的面前，人类的各种企图和抵抗，也如同愚蠢的莱尼一样，都是徒劳无益的。斯坦贝克通过莱尼的悲剧，表达了自己对于人类在社会当中的脆弱地位有着种种无奈。小说里的莱尼正是因为自己非常的愚蠢，才会让自己无法控制自己身上的蛮力，最终导致了种种事物的破灭，比如农场主儿子的妻子，或者是小狗，这些都是莱尼的愚蠢和蛮力所导致的伤害。可以看出，莱尼的本性是善良的，他并不是一个非常贪婪的人，但是莱尼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也无法让自己不再愚蠢，这些都是命运碾压莱尼的理由。这种带有黑色幽默的社会隐喻，从本质上也是斯坦贝克对于社会悲剧的本质解读。

斯坦贝克对于社会之中人类无奈的状况隐喻，还包含在《人鼠之间》小说中的许多方面。比如斯坦贝克曾经塑造了多个残疾的人，如莱尼是一个智力障碍者，或者是坎狄在工厂工作，所以失去了自己一只手等。这些残疾的人，无论是天生的殘疾，或者是人为的残疾，实际上都是命运对于这些人的不公平。每一个人都渴望自己是一个非常健全的人，而并不希望自己是一个残缺的人。可是斯坦贝克小说视野里面的社会，实际上并没有公正可言，任何人都应该服从在命运的脚下。社会的无情碾压，导致了每一个人的扭曲，而公平并没有广泛存在于斯坦贝克笔下的世界，莱尼和乔治也都无法获得自己的公平。因此，残疾也是社会不公的一种独特隐喻。

三 《人鼠之间》中社会隐喻的根源：孤独与异化

在斯坦贝克的《人鼠之间》之中，社会隐喻的根源是孤独与异化。孤独实际上贯穿于整部小说当中，乔治和莱尼因为他们有着与其他人根本不同的想法，所以被整个主流社会排斥。莱尼和乔治渴望拥有自己的土地，在这种土地梦的指引下，莱尼和乔治也被这种孤独感深刻地包围住。除此之外，小说当中其他的人物，实际上也感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孤独。比如老工人坎狄曾经说过，“在农场里面做事的人，也从来不会去打听别人的事情”，这一句话实际上表明了每一个人的孤独和寂寞，即便是社会当中的普通人，他们同样也是陷入在孤独当中。

孤独让每一个人都会有猜疑，特别是每一个人互相之间的联系，都必须是采用利益构建而成的。比如，在《人鼠之间》当中的工厂老板一直认为，乔治对于莱尼的格外照顾，实际上只不过是企图从莱尼身上获得什么好处。所以小说当中老板才会说，“我从来没有看过谁会这么刻意地关心某个人，我不过好奇的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利钱可得”，或者小说当中的斯利姆，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疑问。这些都隐喻了在斯坦贝克所在的时代当中，一切的人际关系只不过都是依靠各种利益形成的关系，这也是对社会一种极大程度的隐喻和讽刺。这样的一种社会隐喻，本质上也揭示了人在社会当中，由于长期受到利益的侵蚀，所以导致了他们对于各种人际关系的不信任，从而催生了人格的异化。

在《人鼠之间》当中，乔治和莱尼真正意义上是一对朋友，可是莱尼和乔治仍然是非常孤独的，他们互相之间依赖着对方，可是心灵上却有着非常多的阻隔，因为莱尼和乔治彼此之间并不理解。乔治曾经居住在一个许多人的宿舍里面，可是他常常玩一种只需要一个人进行玩的扑克游戏。所以，一个人玩的纸牌扑克游戏，实际上也隐喻了一种孤独的情绪，充分表明了乔治也和社会上其他的人的孤独也是相同的，他也并没有因为莱尼的存在而没有感受到孤独。其实这一点也影射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乔治最终也会忍受不了莱尼的这种愚蠢，从而将莱尼杀死。

莱尼的死是整部小说当中最具备隐喻和讽刺意义的部分。莱尼对于乔治非常的忠诚老实，可是莱尼最后却死在了自己忠心的好朋友乔治的枪下。乔治杀死莱尼，从乔治的角度上看，实际上是保护莱尼的想法，但是这种行为是社会畸形下的异化状况。莱尼是一个忠诚的朋友，但是他也是一个非常鲁莽和愚蠢的人，因为莱尼经常惹麻烦，所以导致乔治都找不到自己的工作。所以，乔治采取了杀戮的方式，这种方式实际上也是非常愚蠢的，因为乔治以为自己可以通过杀死莱尼就得以逃出某种桎梏，然而恰恰相反的是，乔治的这种杀戮，让他陷入到无休无止的流浪以及漂泊当中，成为一个非常孤独的流浪汉。

四 《人鼠之间》的核心：对社会中人类幻灭的隐喻

社会当中人类梦想幻灭的问题，是《人鼠之间》这部小说非常重要的一层隐喻，也是这一部小说之中，对于社会隐喻的核心。斯坦贝克实际上是通过了小说当中的乔治和萊尼两个人的梦想幻灭，从而揭示出人类在社会当中的梦想最终出现的问题，特别是无法实现梦想的矛盾。斯坦贝克认为，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土地梦想，这一点和乔治以及莱尼两个人的梦想是一致的。乔治和莱尼也渴望拥有自己的土地，从而在这样的土地上建设自己的家园。这种土地梦，实际上是莱尼和乔治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正是由于他们对于自己的土地有着渴望，才引发他们和社会产生种种的冲突。

这种冲突不仅仅是因为乔治和莱尼的个人问题，更是社会与乔治等人的矛盾。莱尼由于自己的智力障碍，没有办法融入到社会当中，可是乔治却因为自己内心有着某种不切实际的梦想，影响了乔治作为一个正常人融入社会的机会。实际上，社会对于土地以及财富等稀有资源的分配不公，导致了乔治和莱尼没有办法找到社会和自己的结合点。莱尼和乔治所在社会当中，种种分配不公最终表现为对个人的剥夺，这种剥夺影响了乔治和莱尼的个人发展，无论莱尼和乔治有如何的梦想，这些梦想都没有办法在一个毫无公平可言的世界里面得到实现。所以，《人鼠之间》这一部小说，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也是对社会现实的诠释，更是对梦想和现实矛盾的充分反思。

五 结语

《人鼠之间》这一部小说，通过对乔治和莱尼个人悲剧的反思和探究，并且讽刺和隐喻了社会与个人矛盾的现实。乔治和莱尼的个人悲剧，从表面上看，是因为莱尼和乔治两个人和社会互相之间存在着冲突，但是从实质上看，是莱尼和乔治所在的社会在分配社会财富上的不公。乔治曾经企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自己梦想当中的土地，但是最终仍然是徒劳无益的，乔治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立足点，所以陷入到梦想无法实现的痛苦之中。而莱尼更是出现这样的一种问题，因为他的智力障碍，所以被社会排斥，而没有得到社会的关怀。所以，《人鼠之间》从莱尼和乔治两个人的悲剧着手，深刻地探究了人性在社会的孤独以及异化。因此，《人鼠之间》对于社会与人类互相之间的矛盾和冲突，通过富有力量的文笔进行隐喻，体现出非常独特的思想性以及文学艺术张力，有非常重要的思想艺术价值。

参考文献：

[1] 郑梅花：《梦想照不进的现实——对〈人鼠之间〉主题三重隐喻的解读》，《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15年第3期。

[2] 李晓红：《无言的呐喊——试析〈人鼠之间〉主人公李奈悲剧命运的成因》，《作家》（下半月），2015年第2期。

[3] 李小军：《〈人鼠之间〉的变形解析》，《传奇·传记文学选刊》（理论研究），2010年第2期。

（王丰元，湖州职业技术学院旅游与公共管理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