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器
2015-10-20王茨安
王茨安
是问你：世界上有没有“后悔药”？
你准会毫不迟疑地一哼鼻子：哪有什么后悔药啊！
后悔药大概的确是没有，但是有一种叫“后悔器”的玩意儿，你相信吗？
你肯定也会说：哪有什么后悔器？而且还会笑话我是异想天开。
真的有这玩意儿，全名叫做什么“Regret补偿修正器”，“后悔公主”就有一个。不骗你！样子就像一个U盘。
“后悔公主”是我的同桌温泉的雅号，我的名字中也有一个“泉”字，我俩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大她俩小时，所以我是大泉泉，她是小泉泉。我们是住一个小区、一栋楼、一个单元、楼上楼下，你说巧不巧？这样，我俩就成了死党。
我们都发觉她老爱说：“我后悔死了！”无论什么事，她都会脱口而出：“我真后悔！”“我后悔死了！”或者是“我都要后悔死掉了！”
“后悔”二字就是她的口头禅，你只要看见她皱起眉头，一张嘴，你就可以和她同步感叹一声：“我都要后悔死掉啦！”百试百灵！不信你试试。
于是，我们就给她取了这个雅号：“后悔公主”。不光我们女生这样叫她，连男生都这样叫她。她也没意见，总是乐呵呵答应。说真的，她的性格蛮好。
你不相信有什么后悔器吗？我就干脆告诉你吧（泉泉不让我告诉别人的）。泉泉的确有一个，她还给我看过，就和U盘没两样，只是更漂亮一些：蓝蓝的，还发出一种幽蓝幽蓝的光。
我是怎么知道她有这种叫什么“Regret补偿修正器”的呢？
那是一次数学随堂测验后，泉泉一出教室就叫起来：“哎呀，我真要后悔死掉啦！”瞧她那脸红扑扑的，皱着眉头后悔的样子。
我问她：“你又怎么啦？”
“第四题我明明会做，结果让我给做错了，还有选择题的第5题，我选的是A，结果填的B。这一下子就丢了20多分。我真后悔死啦！”她说。
可是第二天，试卷发下来，她居然是115分（满分120分）！她明明告诉我她至少错了一大题，一小题，丢了23分呀。
我拿过她的试卷一看，只错了一道选择题，第四题没错，选择题的第5题选的也是A。
我奇怪地看看她，意思是你没做错昨天干嘛对我说做错了，还说什么“我真后悔死啦”。
她拿过试卷，什么也没说，只是朝我诡秘地一笑。
放学路上，我问她：“你怎么回事呀？你没做错干嘛说你做错了，还要后悔死掉了！”
“我当时真的是做错了，不骗你。”
“那试卷是怎么一回事？你说！”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算了，还什么‘死党’。要么你昨天是骗我;要么你到李老师那儿改了答案，我知道她挺喜欢你，开点后门是小菜一碟。”我生气了。
泉泉急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凑到我耳边悄悄说，“我有一个宝贝。”
瞧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一下子好奇起来，“什么宝贝？”
“Regret补偿修正器。”
“什么什么？”我没听明白。
“Regret补偿修正器。”她瞧我还不明白，又补充一句，“就是跟后悔药一样的东西呗，我叫它‘后悔器’。”
“你说明白点。”我还是搞不懂。
“你还不明白？”
我摇摇头。
“哎呀！你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啦，笨死的啦！你就别卖关子啦，究竟怎么回事？”我不耐烦了。
于是，泉泉就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泉泉昨晚做作业的时候，还老惦记着数学测验的事，做完作业以后，她翻开复习资料，找到了一道复习题，这道题和测验的第四题是一模一样，她都做过好几遍了，怎么会给做错了呢？真是悔死了！泉泉把书一摔，往床上一躺，长叹一口气：“唉——该死，我真的要后悔死了哟！”
忽然一个声音说：“那有什么后悔的，真是的。”声音很小很轻，细细的，细得几乎像是从遥远遥远的地方飘来的。
泉泉大吃一惊，看看四周，什么也没有啊。
那个声音又说：“都叫你‘后悔公主’，一点儿没错。”
“你是谁呀？”泉泉问，她当时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往台灯看。”那个声音说。
泉泉看见台灯下站着一只小白鼠，不骗你，是“站”着的！它用两条后腿直立站着，穿着一件黑圆领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白运动鞋。两只前爪一只扶着台灯，一只叉腰，俨然像个“人”，瞧那神气，让人看见忍俊不禁。
要是平时，泉泉早就吓得惊叫起来，我知道她最怕老鼠，看见蟑螂都害怕。不知为什么，她这次看见小白鼠居然没有害怕，更没惊叫。大概这只小白鼠和动画片《精灵鼠小弟》的那只小白鼠看起来差不多，好可爱哟。
“是你在说话吗？”泉泉问。
“是呀。”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小白鼠说：“我是精灵鼠小妹。谁不知道你呀，鼎鼎有名的‘后悔公主’。你整天总是后悔后悔的，烦不烦呀。你今天又后悔什么？”
“精灵鼠小妹？”难怪和电影里的鼠小弟那么像。泉泉不由得把今天数学测验的事说了。
“这有什么值得后悔呀，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怎么样？”
“哎呀，跟你说话怎么这么累呀，就是你希望怎样？”
“要是再测验一遍就好了。”
“这还不好办？”
“你说什么？‘好办’？怎么办？已经考完了，试卷也交了。”这小白鼠说得轻轻飘飘的，把泉泉给搞糊涂了。
“我给你一个东西。”小白鼠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东西，就像一个U盘，很漂亮，似乎在发光，一种幽蓝幽蓝的光。
“这是什么？U盘吗？”
“怎么是U盘呢？这是‘Regret补偿修正器’。”
“什么？”
“哎呀，真笨，不跟你说了，你把它插在电脑上就知道了。”
泉泉像中了邪似的顺从地将“U盘”插进USB插口，电脑出现了“发现新硬件”字样。一会儿，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小圆盘，小圆盘中不停地变换着美丽的色彩。圆盘下一行小字：“Regret补偿修正器”。
“鼠标指着它，点击右键。”小白鼠说。
泉泉敲了右键，屏上出现一个菜单：
□事件
□回放
□选择
□进入修正
□取消
□退出
“点击事件。”小白鼠说。
泉泉又点击了一下“事件”，菜单没了，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请输入需要修正的事件
泉泉看看小白鼠问：“什么意思呀？”
“你真笨，”小白鼠说，“你后悔的是什么事，敲进去不就行了。”
泉泉想了一下，就敲了“今天数学测验”几个字。
小白鼠命令说：“按回车键。”
泉泉敲了一下Enter键，屏幕上又出现了原来那个菜单。
“左键双击‘回放’。”小白鼠在一旁俨然像个指挥官。
泉泉顺从地点击了回放。
哇！电脑上居然出现了参加数学测验的画面。
“想重新开始吗？”小白鼠问。
泉泉不解地望着小白鼠。
“哎呀，真笨！你不是想重新测验吗？你是哪一题想重做，看到做到那一题，就双击‘选择’。”小白鼠说。
泉泉看见自己做到选择题第4小题时，点击了“选择”。画面不动了。
“再点击‘进入修正’。”小白鼠又说。
“那会怎样？”泉泉当时有点儿害怕了，她不知道小白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小白鼠施了什么魔法，那可怎么办。
“你会回到白天做测验的课堂上，你按照原来的想法做题，可以修正你的错误。你就不会后悔啦！”
“这不是时间机器吗？”泉泉看过威尔逊的科幻小说《时间机器》。
“有点像。你不是Regret吗？不回到过去怎么改正？所以它叫‘补偿修正器’嘛。”
“那我怎么回来呀。”
“做完了就自然回来了。你再点击退出。一切又和现在一样了。”小白鼠说。
泉泉还在犹豫，小白鼠说：“你不后悔啦？要是不后悔就点击‘取消’。你真要点击‘取消’，你就会真正后悔的。真是的，我再也不管你啦。”
泉泉犹豫了一下，按照小白鼠的命令，点击了“进入修正”。哈哈，你猜怎么啦？泉泉发觉已经在课堂上了。试卷上，就只有泉泉后悔的两题空着，泉泉很快把这两题做了。发觉自己又回到房间里，小白鼠没了，那个像U盘的什么“Regret补偿修正器”还在电脑上。
听泉泉讲完，我望着她，那意思是：你瞎忽悠什么呀？
泉泉说：“你不信吗？这是真的，我没骗你。那东西我还带在身上呢，你看，这就是那个‘后悔器’。”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U盘来。样子倒是挺漂亮，小巧，真的还发出一种淡淡的幽蓝的光。
我当然不相信，我说：“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U盘嘛。你忽悠谁啊？”
“谁忽悠你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泉泉急了。
我了解泉泉，她一般是不会撒谎的，当然，特殊情况下偶尔说几句善意的谎言也是有的。但是可以肯定：对我，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撒谎的。
“要不，那你什么时候再试一遍我看看。”我说。
“试就试。下节物理课不是要测验吗？我故意做错几题，晚上你到我家里来，我修正给你看看。”就这样说定了。
吃完饭，我就到她家。
泉泉庄重地说：“我现在开始啦。”她拿出那个U盘，不是，拿出那个Regret补偿修正器，也就是后悔器，郑重地插在电脑上。点击左键，屏幕上果然出现了她说的那个菜单。泉泉点击回放，屏幕上真的出现了物理课的画面，大家都在埋头做试卷，物理老师在讲台上踱步。我开始有点相信了。
可是当泉泉点击“进入修正”后，泉泉还坐在书桌前，并没有回到课堂上。她也感到很奇怪，她又敲了一下鼠标，依然如此。
“哈哈，吹牛吧。”我说。
“怎么是吹牛？”一个声音说。
我吃了一惊，忽然看见一只小白鼠出现在台灯下。果然是和《精灵鼠小弟》里的那只小白鼠一样，要不是泉泉事先对我说过，我真会吓一大跳，我胆儿比泉泉还小。
小白鼠说：“这是Regret补偿修正器，必须真正后悔了才有效，你故意做错题，又没后悔当然不灵啦。真是的，瞎胡闹。下次再胡闹我就把它收回来，不给你了。”说完，就不见了。
尽管这次没试成，我相信了，完完全全相信了。要是我也有个这玩意儿多好。
不久，我居然也体验到了这个“Regret补偿修正器”的奥妙。
那是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我和菊香吵了一架。菊香是这个学期才转到我们班的。她的父母进城打工，她和弟弟一块儿转到我们学校，弟弟读初一。她很刻苦，成绩在班上还算是拔尖的一个。但是她性格很怪，很少和同学说话，总是一个人待在教室里，我觉得她很孤傲，所以我不太喜欢她。泉泉还总劝我说：她家里很困难，爸爸在一个小区当保安，妈妈当钟点工。大概她觉得自己从农村来的，家里比较贫困，有点自卑，怕人家瞧不起自己，才故意这样的，你要多体谅她。其实，我并没有嫌弃她，农村的又怎样，何小小还不是农民工的孩子，她不是和大家很融洽吗？反正我不喜欢菊香。
下午，放学时，泉泉有事留下来，我一个人先回家。
快走到小区门口，看见马路对面一个中年妇女正弯腰拾路边的饮料瓶，我脚下正好有一个，我便用脚把饮料瓶踢过去，瓶子滚了一下，在马路中间停了下来，那位妇女走过来，正准备弯腰去拾饮料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辆轿车将那妇女撞出一两米远。事情发生就一秒钟的时间，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有辆车开过来。我给吓懵了，浑身发抖。
很快，警察来了，被撞倒的人送走了，围观的人散了。我却还站在那儿，浑身发抖。回到家里，半天也平静不下来。
妈妈问我：“晓泉，怎么啦，看你神志恍惚，出了什么事吗？”
“我看见了一场车祸。”
“在哪儿？”
“就在小区门口。”
“这又怎么样？车祸天天都有。”
“一个拾废品的女人被车撞了。”
“哦，快洗手吃饭吧。”
我憋不住大哭起来：“是我害了那个女人。”
妈妈扶着我颤抖的双肩问：“你这是怎么啦，晓泉？”
“我不把饮料瓶踢到马路中间就好了，”我哭着说，“是我害了她。”
第二天早自习，菊香的弟弟来到我们教室，对班主任刘老师说：“我姐姐不来上学了。”
刘老师问：“你姐姐是谁呀？”
“我姐姐是陈菊香。”
“为什么？”刘老师问。他弟弟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心里开始打鼓了：菊香不上学，是不是因为昨天和我吵了架的缘故？昨天我真不是故意说她的，她也太小心眼啦。本来就为昨天车祸的事心烦意乱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觉。现在菊香又来凑热闹，真是烦死人了。
这一天，我简直没上好课。拾破烂的女人，饮料瓶，和菊香吵架，尖叫刺耳的刹车声，轮番在脑瓜里打转。
放学了，我还怔怔地坐在座位上发呆。泉泉碰碰我，“你今天是怎么啦？我看你心事重重，别不是得了相思病吧？白马王子是谁呀，牵来看看。”
泉泉见我没理她，又说：“算了，我开玩笑的。回去吧。”
“泉泉，菊香是因为我昨天和她吵架才不来上学的？”我问泉泉。这是我想了一整天的问题，实在是憋不住了。
“不是的，刘老师对我说，是菊香的妈妈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菊香请假去照顾她妈妈。”
“你说什么？车祸？她妈妈出了车祸？”我听了大吃一惊，昨天拾破烂的女人莫不是……
“被汽车撞了，好像就在我们小区的门口。大概她在我们小区做完家政出来，就被车撞了。”
天哪！这么巧！我一下子懵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又怎么啦？瞧你那样子。”
我“哇”地一声趴在桌上哭起来，把泉泉弄得不知所措。
“你干什么啊？谁惹了你吗？是谁敢欺负我们的大泉泉，别哭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我把昨天的事告诉了泉泉，泉泉一下也傻了眼，好半天才嘟囔了一句：“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问泉泉。
泉泉说：“你也不是有意的，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们到医院去看看她。”
“我和菊香相处不好，昨天我还和菊香吵架了，要是她知道这件事那还不恨死我呀。”
“不会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对菊香的态度是不好，你们究竟有什么矛盾？”
细想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矛盾，我摇摇头。
“那你平时干吗对菊香那样？”
我支吾着说：“我就是有点看不惯她高傲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她不高傲，我看哪，你是有点妒忌她成绩比你好。”泉泉说，“我说你呀，你不可能要求所有的人都符合你的情趣去生活，不能以你看不看得惯去评价一个人。”
泉泉给我讲上大道理了，我没吱声，心里像一千只小手在挠似的，好难受啊。
“说实话，每个人的情况、条件都不同，比如你爸是大学的教授，我妈是小学教师，菊香爸是农民工，你生活条件好一些，菊香生活条件差一些。每个人都是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在生活。但是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一等，也没有谁比谁低一等，大家都应该互相尊重。”泉泉说。
我看着她，意思是你这次说话怎么像个大人似的？
“看我做什么？不对吗？我妈就是这样说的。”
“好吧，我错了。”我说，“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吧？”
“你知错就好，事情已经发生了，晚上我俩去医院看看她吧。”泉泉安慰我说。
“我真该死，我干吗要踢那只饮料瓶呢，我真是后悔死了。”
一说起后悔，我忽然想起泉泉的“后悔器”。
“后悔器！”我和泉泉几乎同时喊道。
“管用吗？”我看看泉泉。
“试一试！”
我们飞快地跑回家，一进泉泉的闺房，泉泉就在抽屉里翻找Regret补偿修正器，我急忙把房门反锁上。
泉泉一切拨弄停当，点击回放。屏幕上出现了昨天在小区门口的场景，泉泉看着我说：“别怕，一会儿你就会回到昨天，你知道应该怎样处理的。”
我点点头。
“那我就点击‘进入修正’了，祝你成功。”
我看见泉泉的手颤抖着，将鼠标滑向“进入修正”。
瞬间，我已经不在泉泉的闺房里啦：和昨天一样（我不知道这应该算是昨天还是今天），我正背着书包向小区门口走去，对面一位妇女，正在拾路边的废弃的饮料瓶。她就是菊香的妈妈？也许和我妈妈的年纪差不多，但是看起来要苍老一些，我不禁想起泉泉说的：每个人的情况、条件都不同，各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在生活。但是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一等，也没有谁比谁低一等，大家都应该互相尊重。
我看见路边那个空饮料瓶，离它不远还有一个，当我把它们拾起来时，一辆白色的奥迪车从我旁边驶过，昨天大概就是这辆车撞倒了菊香妈妈。车开过去了，一切都没发生。我走过去将两个饮料瓶递给菊香妈妈，“伯母，这儿还有两个。”
她接过饮料瓶说声谢谢。然后看看我，神情有点诧异，大概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叫她“伯母”吧。
这下好啦，车祸没有发生，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菊香妈妈转过身走开了，我还想和她说几句话，我发现我已经站在泉泉的房里，站着她的旁边。
我高兴地说：“好了，不会有车祸了。”
“我看见啦。”泉泉也兴奋地说，“我在电脑屏幕上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会是真的吗？真的不会发生车祸了吗？”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当然是真的，怎么会有车祸呢？”一个声音说。
我不说你也猜到了，这是那只精灵鼠小妹在说话。它坐在台灯底座上，翘着二郎腿，两“手”枕在脑后，靠在台灯杆儿上。
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那模样很滑稽。我们现在一点儿也不怕了，好像和它已经是老朋友。
“就这样没事啦？”我问小白鼠。
“你还要怎样？你们这些丫头真是的，太不相信人了。”小白鼠一本正经地说。它竟然自称是“人”，我好不容易才憋住没笑出来。
“我还有疑问，那没有车祸，菊香妈妈就不会住院，菊香妈妈不住院，菊香今天就不会请假，不请假，她今天就应该来上学呀，但是她今天没有上学。”泉泉说。
“谁说她今天没上学？你们明天去问问她，问她上学了没有。”小白鼠说，“好了，不和你们说了，你们就是这样，我不跟你们玩了。”说着就不见了。
我和泉泉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举起右手，猛地击了一下掌：“耶！”
第二天我们上学，菊香正在擦黑板，她今天值日，一切都和平时那样，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实际上也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因为“Regret补偿修正器”把事件修正了。当然，除我和泉泉以外，不会再有谁知道这件事，我和泉泉都不提这件事，提了也没有谁会相信的。从那以后，我和菊香相处得很好。
当然，这得归功Regret补偿修正器，或者说，归功于那只可爱的精灵鼠小妹。你问那只小白鼠后来还来吗？这可不能告诉你，这是泉泉、我和鼠小妹之间的秘密。你问“后悔器”还在吗？在呀！还在泉泉那儿。你要是有什么后悔的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吧，我让泉泉借给你用，她是很乐意帮助人的。
插图/peipeili
发稿/赵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