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讲述真实的音乐剧
2015-10-19晓溪
晓溪
荣广润(编剧):主要我认为这个题材适合音乐剧。我们要发展中国的音乐剧,让这种西方艺术形式既能为中国观众接受,也能为中国艺术家理解。“犹太人在上海”这个题材写的是西方的人和文化与中国发生了交流,同时故事又非常的特殊,所以能很自然地把东西方文化结合起来。我觉得这个题材是我们中国音乐剧在发展过渡阶段非常合适的一个题材。便于音乐剧从形式、内容上达到中西对接,从中思考中国式音乐剧的发展方向。
徐俊(导演):音乐剧选题很重要。“犹太人在上海”是一个具有国际性的,反映人性,追求和平,反映正义和邪恶的题材,它具备中西方的文化元素,且用中英文对唱,形式和内容都适合音乐剧表现。同时,我对我们民族的东西,上海的元素也抓得更牢。尤其是在语言上,比如女主角林亦兰从开始用中英文,慢慢随着剧情发展,中文讲得越来越多,自然展示这种融合。
荣广润:为了做这个戏,我接触了大量的犹太人在上海的历史材料,也查阅了大量的书面材料,访问了相关的研究者,还到以色列、英国等地和犹太人讨论过这个题材,做了很多工作。其实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戏剧人很多,但如何准确地表达这段历史,是一个课题。我认为,对“犹太人在上海”这个题材,我们要做一个真实的剧,必须要真实,不能背离真实,这不是传奇。
徐俊:我和荣老师从一开始就建立了要讲述真实故事的创作原则。前期我们收集的素材,几乎都是记忆的碎片,我们要找一个故事,能够串连这些真实事件的故事,终于我们找到了一个犹太工程师参与中国工厂武器制造的故事,这件事成为了我们音乐剧的核心事件。在这基础上,进行合理的艺术加工。
荣广润:这个剧我们并不想展现犹太人在欧洲是如何被迫害的,所以一开场就是犹太人来到了上海。当时上海被日本人占领,变成了“孤岛”,但我们也并不能因为这样,就要把这个故事做成一个抗日剧,这也是不真实的。戏里不正面出现日本人和德国人,从写戏的角度来说,是给自己出难题,但既然要真实,那么我们还是要聚焦这两万多犹太人在上海的生活情况。犹太人和上海人都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下,上海人当时的生活也很苦,但从来没有反犹排犹,这两个民族共同经历苦难,这是故事的感情基础。
金培达(音乐总监):我觉得最大的挑战是怎样用音乐把它的中心主题表达出来。其实宏大也好,器乐配置如何,旋律怎样?这都是技术性的。在写第一个音符之前,我不太想音乐的事情,我反复看这个故事,我先要知道我的音乐要讲什么。我们本来是有故事剧本的,但我要用音乐把它消化出来。最后我们确定的是“患难与爱”。有时候我也会问我自己,为什么又把这种题材挖出来,又是历史,又是苦难,又是战争。但是我想,某种程度上讲,正是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战争,我们今天享受的幸福都是前人苦难的经历。因此做这样的作品,也是一种提醒,是一种思考,不然我们都会忘记,会以为幸福是理所当然的。
金培达:一般我的方法是能找到一些字样和句子能一下子抓住中心思想。我们故事里的男主角叫Frank,在一个真实故事里有个犹太工程师也叫Frank,在真实的故事里,这位Frank帮助中国人做手榴弹。剧本里是Frank来到工厂,林家大哥请他做手榴弹他就做了,这是站在林大哥等人的视角来写的,我在读剧本的时候觉得这里还不够,应该还要有Frank的视角,作为作曲来说,我也要说服我自己Frank为什么会这么做。犹太人本身就是从欧洲逃到上海,他和这里的民族没有关系,我觉得Frank感到这是上帝给他的启示,他逃到上海来就是为了帮助这些人,因为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能理解别人的苦难。还有一个是工厂的工人反日,剧本有一句提示大意是太阳旗下再无宁日,我想到的是“太阳旗下无阳光”,一下子把这个概念放大了。这两个音乐动机的设置是我比较满意的方法。
徐俊:有时候音乐会补充我很多内容,丰富了我的创作。我觉得我们创作方式很好。我每次排练前都会去金老师那儿,我们一起把音乐理顺。排练完,我们还会碰头,完善音乐与表演的关系。我们的这次合作非常默契,非常愉悦。
荣广润:至少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觉得还需要修改。我不讳言地说,现在开场很好,气势很足,但是后来慢慢就弱下来了。另外,最初文本和现在的演出已经有了不少差别,有些人物,有些剧情的交代还不清楚,有些音乐设置还有不够的地方。但音乐剧就是一个综合的艺术产物,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修改还是要再斟酌。
徐俊:应该还是会继续做上海题材。就像我们这次创作一样,我希望能展示出上海这个城市文化和历史,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音乐剧的魅力就在于透过旋律和歌词来讲故事,但它又没有语言的束缚,做起来确实比较刺激。当然还是要看题材合适,如果题材合适,我还是会继续尝试音乐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