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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可以被宽恕历史不容被篡改

2015-09-23杨春和

铁军 2015年8期
关键词:强征中兴慰安妇

杨春和

最近,日本的历史学研究会等16个相关团体发表声明,称日本当局企图以“性买卖契约的存在”来否定强征“慰安妇”事实,是逃避问题的体现,同时要求日本当局就二战期间日军强征“慰安妇”承担责任。见证和还原历史,是一份良知、一种责任。现本人据所见所闻并详实考证、查阅历史资料,悉心整理,形成侵华日军在白蒲等地设立“慰安所”的罪行铁证。

中兴旅馆见证屈辱历史

如皋市白蒲镇是江苏省历史文化名镇,位于通扬运河两侧,至民国年间,白蒲镇商贾云集,人流如潮。北石桥东巷街道与市大街呈丁字型交叉,是连接镇西乡与市大街的重要通道。此段街市尤为繁荣,中兴旅馆就开设街道北侧,现史家巷最西端。在日军侵华战争中,这里便成了白蒲镇“慰安所”!自1938年日军入侵古镇至1945年投降,7年间,白蒲镇附近有近百名良家女子被强征入内,受尽日军的奸淫蹂躏,有的终身成疾,有的逃跑未成被致残、致死……

我出生于1943年,祖居白蒲古镇,我家东套房之东山墙与中兴旅馆西墙毗连。1938年3月18日晨,日军入侵白蒲后,不断下乡扫荡。一边抢劫财物,一边强抓“花姑娘”,抓回的女人都被关锁在中兴旅馆内。由于抓的“花姑娘”较多,就强行将我家祖宅东套房山墙打洞开门,将“慰安所”扩展到我家东套房内。我祖父母因畏惧日军和维持会汉奸的淫威,对强征房屋不敢作声。在家中,他们常常听到隔壁中兴旅馆内鬼子的叫骂声、鞭挞声和女子的哭泣声。

直至抗战结束,我家东套房与中兴旅馆之间开的墙洞才得以用砖块堵死。1980年,白蒲邮政支局征用我家老宅兴建邮政大楼。拆屋时,东套房原被日军强扒的门洞仍清晰可辨。上世纪80年代镇区建设时,原中兴旅馆房屋十几间部分改建,现仍存原房5间,即现史家巷1号2间及商店仓库3间,此地即为日本侵略军在白蒲设立的“慰安所”之故址。史实就是史实,任何人也抹杀不掉!

日军暴行罄竹难书

四川省建川博物馆樊建川新发现的8本日本士兵随军日记,已由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成《荻岛静夫日记——一个侵华日军的战地实录》一书,这是侵华日军强征“慰安妇”的又一铁证。荻岛静夫1937年8月进入中国,1940年3月回国,其间,他用铅笔记了近20万字的日记,一天也未中断。日记中有相当部分记载了日军侵犯南通、白蒲、丁埝、如皋、海安等地的情况,记录了建立“慰安所”、中国妇女沦为“慰安妇”的事实,以及大量日军扫荡掠夺的状况。从日记内容看,荻岛静夫在前线拍的照片,还曾被日本的《读卖新闻》采用。尸体、废墟和“慰安妇”成为荻岛静夫镜头里的主要影像。这部日本兵现场记录的“战争风云”,以及与日记所叙事件相印证的照片,只有进攻、扫荡、杀人,炮火和刺目的冷血,是日军侵华血腥暴行的铁证。这是中国图书界纪念抗战胜利的一个重要事件,也是对日本安倍首相否定侵略中国历史的有力鞭挞!

1938年3月18日晨,日军占领白蒲镇,进驻后直闯民宅,肆意抢掠,白蒲镇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中。为扩充给养,日军开始下乡扫荡。有一次,一股日军前往蒲西,发现一年轻女子躲在家中,大门紧闭,日本宪兵猛推不开,随后将其躲在田间的父亲抓来。日本鬼子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令其叫门,如不开门即将其杀死。父亲只好叫门,女儿无奈,开门后十多名日军一涌而入,轮番奸淫。日军离去后,女儿抱着父亲嚎啕大哭。

数日后,在日军知田少佐指挥下,白蒲镇组织了维持会,成立警察署,解决驻军生活给养物资并强征“慰安妇”。日军带领伪警察、地痞流氓下乡抓“花姑娘”,每次都能抓来十多名。中兴旅馆即成为万恶的“慰安所”。日本兵如一群发情的野兽,蜂涌而至。有一妇女由于连续遭奸淫,下身浮肿,疼痛万分,被送至医院治疗,夜间又遭到看护日本士兵的强奸。日军中有一中士叫道桓,最为凶残。据说其父是日本某部长,在“慰安所”内,他命3名“慰安妇”将衣服全部脱光,听凭其肆虐取乐。“慰安妇”赵爱莲长得漂亮,一名叫本丁的日军上士胁迫她到北浴室洗“鸳鸯浴”。赵女不敢不从,衣服尚未脱光,数十名日军一拥而上,在浴池对其残暴轮奸。

自台儿庄战役之后,大批日军由北向南过境。在路过白蒲镇的数日里,“慰安所”内妇女受害更大。白蒲地区的妇女也都胆战心惊,多方逃避。因“慰安婦”人数不能满足大批日军的兽欲,日军就在附近农村连续不断抓妇女送到“慰安所”。

江苏最后一位“慰安妇”受害者周粉英“走了”

史学家认为,强征“慰安妇”、大屠杀、细菌战,是20世纪日本军国主义的三个“最大战争罪行”。侵华日军“慰安所”遍布中国各地,落入虎口的妇女,很多被虐待至死,部分幸存者背负身心伤痛,有的不能生育,有的变疯,有的落下病根,更多人含恨而死。

周粉英住白蒲镇杨家园村5组42号,是日军推行“慰安妇”制度的受害者。对于这位双目失明的老人来说,时光的流逝,并没有使当年的伤口愈合。在南京“慰安妇”活证人雷桂英去世后,为了历史的真相不被湮没,有着相同遭遇的周粉英老人毅然选择了走上血泪控诉的前台。

1938年春,从小做童养媳的周粉英22岁,她听到日军到杨家园的风声后,拉着小姑东躲西藏。日本鬼子逐户搜索,当鬼子发现她俩那一瞬间,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将她俩揪起来,用麻绳绑好捆扎在板车上,如同拉牲口一样拉走了。

周粉英和小姑被关进了中兴旅馆内的“慰安所”。一同被抓进来的还有其他村的姑娘,共20多人。周粉英老人回忆说,当时被抓进来的女孩都编了号,她是“1号”。军营里大约有50多个日本官兵,来叫她们时只喊编号,不唤名字,她们每天都要遭受多次奸淫蹂躏。一旦有人不愿意,就会遭到毒打。每晚,她都能听到姐妹们凄惨的哭声,她的眼睛也一次次哭肿,后来视力一直不好。约两个月后,白蒲镇上一名有势力的小官看上周粉英有几分姿色,便花了一大笔钱,将她从“慰安所”里赎了出来,准备纳为小妾。可是,与丈夫倪金成感情甚笃的周粉英誓死不从。后来,她视力越来越不好,直至双目失明。丈夫倪金成牢记国仇家恨,毅然参加了新四军,奋勇抗日,不幸壮烈牺牲,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如今,社会各界的关心呵护,让周粉英老人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安慰,然而日军带给她的肉体伤害和心灵创伤是永远抹不去的。“鬼子糟蹋我,难道就能这样算了?还有没有一个论理的地方?最起码要向我赔礼道歉呀!”2007年5月下旬的那几天里,周粉英老是唠叨着这个话题。

母亲的不幸刺痛了儿子姜伟勋的心。经去如皋市司法局咨询,姜伟勋得知,按照《国际法》惯用的“谁主张谁举证”原则,可以收集相关证据,委托律师状告日本政府,要求侵略者赔礼道歉并赔偿损失。当年6月12日一大早,姜伟勋将母亲背上租来的人力三轮车,母子俩走上了艰难的取证之路。在母亲的指点下,二人先去镇上寻找当年的中兴旅社,并遇上当年曾去过“慰安所”的程老骞老汉(住蒲西村31组)。在他的带领下,姜伟勋背起母亲走过狭窄的老街,在一处青砖旧墙旁停下来。程老汉指着门牌为“史家巷1号”的房子说:这个地方就是原来的中兴旅馆。得知周粉英母子在寻找“慰安所”旧址,居住在附近的87岁的徐家珍老太作证:“日军入侵白蒲时,我刚满17岁,我家紧靠‘慰安所’,父母将我藏在家中,不敢迈出门槛半步,才幸免被鬼子发现。”邓成湾老人回忆说:当年日军横行白蒲时,他还年幼,受鬼子胁迫,他曾和家人将稻草送到“慰安所”,供鬼子烧饭取暖用。他看见“慰安所”有十几间房子,每间房子都有一张大木床。 为寻找当年的目击者,周粉英母子还走乡串户,在白蒲镇附近找到了82岁的严锦春老人。严老说:“我原来是周大姐的邻居,当年,我亲眼看见鬼子抓走了周大姐和她的小姑子……”

2007年7月2日,姜伟勋背着母亲到如皋市党史办公室咨询,党史科科长、民史学者李亚平查阅史志后证实:如皋沦陷的时间是1938年3月18日,日军当时有支驻军盘踞在白蒲镇,而周粉英老人回忆她当时和小姑被抓去作“慰安妇”的时间是1938年3月23日,两者是吻合的。此外,李亚平还向他们提供了当年日军在白蒲镇设立“慰安所”的部分证据材料。市司法局还抢救性地为周粉英老人办理了保全证据公证书和光盘一碟。

周粉英被日军强征作“慰安妇”身份公开后,得到多方关怀支持。因为遭受日军的凌辱,周粉英留下了肚子胀的病根,一辈子遭受着病痛的折磨。南通某医院得知老人病痛后,立即将她接至医院,进行了全面检查。在老人的盆腔内,有一个包子般大小的肿瘤,专家诊断为“盆腔肿瘤晚期”,并决定为老人免费治疗。但是,由于老人病情恶化,已無回天之力。2008年7月6日9时许,周粉英含恨去世。

一个勇敢的母亲走了,一所与屈辱同在的“慰安所”旧址犹存,一段因为落后而挨打的历史,将成为一个人、一个地区、一个民族永远不能淡忘的痛。缅怀历史,不忘国耻。在悲愤之余,我们更呼唤一种血性的理智和理智的血性!

(责任编辑 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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