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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世界传递中国儿童文学之美

2015-09-21雷茜

出版人 2015年9期
关键词:走向世界曹文轩水准

雷茜

一部作品就好比一个池塘,而语言就是池水。把池塘里的水放掉,看看池中还有没有鱼。这个“放水法”是判断一部作品能否经得起翻译、能否走向世界的不错方法。

作为中国当代儿童文学的重量级作家,曹文轩不仅深受中国读者的喜爱,更是在国际舞台上赢得了广泛认可。在今年6月的美国书展上,曹文轩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受邀参加了十场文化交流活动,从中美少儿出版国际论坛到儿童阅读推广研讨,从中外儿童文学作品探讨到中外作家关于儿童文学创作的对话,曹文轩以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演讲,向世界展示了中国作家的水准和中国儿童文学创作的品质。

近年来,曹文轩的作品被国外出版社广泛关注并购买版权。据统计,其作品被译为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俄语、丹麦语、塞尔维亚语、希腊语、瑞典语、爱沙尼亚语、日语、韩语、越南语等10多个语种,即将推出的还有西班牙语等;被外国出版社购买版权、已出版和即将出版的外文版本共计50余种。其中不乏英国沃克出版社(Walker Books)等国际知名出版机构。据悉,新加坡国立图书馆每年向国民推荐一本书,2007年推荐的是曹文轩作品《草房子》,各国立图书馆购买40册《草房子》作为藏书。法国比基艾出版社(Edition Philippe Picquier)于2008年出版《青铜葵花》,因该书受到欢迎,2011年法国图书俱乐部(France Loisirs)又再次出版其俱乐部版。长篇小说《红瓦黑瓦》在韩国出版了多种版本,印刷多次,其中一章还被韩国全国国语教师聚会选入高中课本。无论是长篇、中篇、短篇故事集还是绘本创作,曹文轩作品都全方位地走向了世界。

曹文轩作品为何能如此成功地被世界各国接受和认可,他又有哪些心得和体会呢?《出版人》杂志对曹文轩进行了独家专访。

中国儿童文学创作已经具备世界一流水准

《出版人》:在中国本土作家当中,像您这样大规模地输出作品版权,且被国外读者广泛接受的非常难得。您如何看待中国文学“走出去”这个话题?

曹文轩:作品如何走向世界这个话题,大概只有中国作家才会谈论。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甚至日本人都不会谈论这个话题。因为他们的作品在创作的过程中,世界就已经开始关注了,尤其是他们作品的最大消费国——中国。国外任何一个知名作家的作品,只要在他们自己的国度问世,立即就会获得中国的关注,中国出版人用很短的时间就引进版权、翻译出版了,其速度之快让不少外国人都感到很惊讶。

这些年,我们下了很多功夫让中国本土作品“走出去”,但效果并不理想。这几乎成为国人的一块心病,成为一种无边无际的焦虑。所以中国人要感谢莫言,因为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使这种焦虑得到了极大的纾解。莫言的获奖让世界知道中国的文学创作已经具备了世界水准。

说到中国的儿童文学,我的看法和成人文学一致。中国最好的儿童文学作品,也是世界一流水准的作品,这毫无疑问。因为我们是在充分了解世界儿童文学水准的前提下做出的判断。世界优秀经典的儿童文学作品,还有哪一部没有被中国翻译出版?《时代广场的蟋蟀》《夏洛的网》《小王子》等等,举不胜举,很多经典都已经出版过多个版本。我们在熟知世界儿童文学水准的语境下,判断中国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就是世界一流的水准。

可为什么我们一流的作品却没有得到世界的广泛关注呢?原因可能不在于中国,而在于世界。中国诚心诚意地了解世界,而世界未必诚心诚意地了解中国。我们的政府还专门拿出钱来,资助作品翻译成各国语言来推向世界。而世界各国什么时候把他们的作品翻译成汉语来给我们看?这里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等和地位不对等的问题。西方对中国的成见制约了中国文学作品走向世界。

另一个问题是比较方法的问题。我们常常将原创作品和安徒生、林格伦、等经典作品比较,但这些作品涉及到很多国家,用全世界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来和中国一国的作品比较,由此判定我们的原创作品和世界水准存在差距,这本身是不科学的。我们要对自己的作品有充分的信心。

此外,制约中国作品走向世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连我们自己也经常看不上自己的作品。我们大多数的批评家、阅读推广人都太过于关注国外作品,不遗余力地推荐国外作品,却很少关注和推荐本土原创作品。今年7月,我在江苏书展的阅读推广人培训班上,向全国100多位阅读推广人呼吁,要多推广自己同胞写的书。中国有中国的灯火,我们应该关注和推荐自己的精品。

中国的文学作品要走向世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个努力是双方的,我们自己要付出努力去创作去推广,对方也应该以公平的态度对待中国。我们不要一味妄自菲薄,责任不只是在我们一方。

好的文学作品要经得起翻译

《出版人》:您认为具备哪些特质的文学创作,更容易被世界所接受和传播呢?

曹文轩:当然,要真正走向世界,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在于我们的作品要具有世界一流的品质。在我看来,一流品质的衡量标准就是作品要是一件艺术品。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说,就是作品具有很强的文学性。至于写的是什么题材,反映的是中国的那个侧面,都没有那么重要。关键是透过作品,让人体会到这是一个作家纯粹的文学创作,是其艺术的打磨。

《出版人》:结合您的创作实践,您认为自己的作品被世界认可都有哪些因素呢?

曹文轩:我在创作时,并没有刻意地去想如何去翻译成英文或者法文,而是去思索如何创作小说本身。

我的作品能够被翻译成这么多语言,可能与几方面因素有关:第一,我的作品,无论长篇、中篇、短篇还是绘本,都很注重讲故事。构思一个个精致的、讲究的、别出心裁的故事,是我的作品能够“走出去”的重要元素。一个作品被翻译得好不好,很重要的因素在于作品里面得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就小说而言,就是故事。莫言的作品为什么翻译得更好,其他一些作家的作品也不错,可是翻译起来却非常麻烦呢?原因在于这些作品在中国能够流行,被读者、批评界接受,依赖的是作品在叙事方式上的魅力。可是这些语言的魅力在被翻译成外语时,就不复存在了。你能传达给对方的最准确的东西,只有作品中的故事。这个事情,不会因为语言的改变而改变。

为什么《青铜葵花》被翻译成这么多语种,人家还是能接受,而且很欢迎呢?就是因为我在实实在在地讲故事。哪年哪月两个孩子相遇了,哪年哪月两个孩子分离了……我有一个很形象的比喻:一部作品就好比一个池塘,而语言就是池水。把池塘里的水放掉,看看池中还有没有鱼。这个“放水法”是判断一部作品能否经得起翻译、能否走向世界的不错方法。《草房子》《青铜葵花》《叮叮当当》等作品都是经得起放水的作品。

另外一个因素就是我的作品由始至终的审美功能。我的作品会让人家看到美。美的自然、美的境界,甚至有一定长度的情节和故事也是美的。第三个因素是,当西方的儿童文学长久沉浸在欢乐中时,读者读到了一些忧伤、有痛感的作品,可能会有一些新的体验,这种体验非常重要,也是西方传统的一种体验,只是他们的儿童文学创作后来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了,多数人往快乐写作方向去了。他们在我的这些作品中重新与悲悯、感动相遇,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出版人》:西方绘本创作已经有了300多年的历史,中国近些年通过引进出版西方经典作品,才慢慢有了自己的绘本。我们留意到,最近几年,您也开始从事绘本故事创作,并成功输出了一些版权,有什么心得和体会可以分享?

曹文轩:我以为,我的绘本故事都是很独特的,而且绘本故事后面所隐藏的东西,都是有着深厚哲学底蕴和哲学背景的西方人一看就能心领神会的。我对绘本的理解,它是离哲学最近的一种文学样式。所以我的所有绘本创作关注的问题,都是人类存在最基本的问题。例如我属于谁,我来自于哪里等等这样一些问题。还有包括《帽子王》,关注的是家的主题,孙子和爷爷九死一生,都是为了回家。这个绘本探讨家对人的重要性。再比如《羽毛》——我到底属于谁,《远方》——连一只猪也不能只是吃了睡、睡了吃,而是要眺望远方,《我不想做一只小老鼠》——最终发现还是做一只老鼠最适合自己等等,都是通过小小的故事探讨深刻的哲学命题,带有浓厚的哲学意味。对于西方世界来说,会很容易理解,也会很认同我的构思。

《出版人》:在今年的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上,人民文学出版社、天天出版社和曹文轩儿童文学艺术中心主办的“中国种子·世界花——曹文轩图画书国际合作项目(意大利站)”活动成为了当时中国展区的一大亮点,原定只在中国展团和意大利出版社、插画家举行的活动吸引了展会上来自西班牙、澳大利亚等国家及地区的出版机构与插画师共同参与,活动反响热烈。您的作品《帽子王》《我不想做一只小老鼠》和《小野父子去哪儿了?》,当即邀请到了三位意大利著名插画师创作插画。您对这种合作方式怎么看?

曹文轩:这种不同国际元素之间的结合与碰撞很有意义。以我创作的故事为核心,邀请来自世界不同国家及地区的,能读懂和认可我的故事的插画艺术家来创作,在合作的那一瞬间,作品就已经走向世界了。面对中西方地位不对等的现状,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生气,不自弃,扎扎实实地去做一些可以操作的事情,平心静气地寻找适合我们的走向世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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