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的养女之谜

沈国凡

周恩来的养女到底是谁？为什么江青、叶群要将她迫害致死呢？这不单是对于我，对于那个时代过来的很多人，以及现在想要了解那个特殊年代，认识那位美丽而又充满才华的“红色公主”，剖析这桩特别命案的年轻人来讲，都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

特别法庭审判员指点迷津

2009年的深秋，我来到上海一家著名的医院，寻找一位正在这里住院的老人，他叫王文正。他曾被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任命为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审判员，后来又担任审判“四人帮”上海余党的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审判长，参加了对林彪、江青集团案审判的全过程。我走进病房，向老人说明来意，他伸出手来与我握手。

王文正老人87岁，在病床上已经躺了3年，但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许多当年的人和事张口就能说出时间和地点。我向老人提出采访周恩来总理养女之死的事情，希望他能帮我解开这个谜。老人听后笑着说：“你可以看看当年的那份《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判决书》。”我从挎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这份判决书，双手递到老人面前。

他伸出有些发颤的手，一页一页地向后翻，对我说：“你看看这里，你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这些人的名字里面。”我将头靠了过去，只见写着：“……由于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指挥和煽动而造成的冤案，使各级党政军机关、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和社会各界的大批干部和群众以及归国华侨遭受诬陷迫害。社会各界知名人士被迫害致死的有：著名作家、艺术家老舍、赵树理、周信芳、盖叫天、潘天寿、应云卫、郑君里、孙维世等人……”老人用手指着最后一个名字说：“就是她，她就是周恩来的养女。她名叫孙维世，是我国一位很有才华的戏剧家，也是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一个，‘文化大革命’死得很惨啊！”这样一个几乎是通了“天”的人物，有谁竟敢对她下如此毒手？老人听了我的提问说：“谁？这份判决书已写得很明白了，是林彪、江青一伙人干的，说具体一点，那就是江青和叶群干的。”

我之前搜集的许多史料都披露过孙维世死时的惨状：她浑身是伤，几乎是赤裸着身子躺在地上，人已经死了，但冰冷的手铐和沉重的脚镣都还紧紧地锁着她的四肢。据说头颅中还被插入了一根长长的钉子……想到这里，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哪，女人整女人竟会残忍到如此地步！我问：“江青、叶群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女子下毒手呢？”王文正老人说：“说起来话就长了……”

哭闯八路军武汉办事处的少女

原来，孙维世与其兄孙泱、其妹孙新世，都是朱德、周恩来的挚友孙炳文烈士的儿女。孙维世父亲牺牲的时候，她才6岁。母亲任锐当时在上海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只能将年长的哥哥孙泱带在身边做个帮手，无暇顾及年幼的女儿。

1937年冬日的某一天，位于武汉的八路军办事处门外来了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吵着要进办事处里面去。问她有什么事，她说要报名到革命圣地延安去参加抗日。卫兵看她只是个半大孩子，又没有熟人介绍，当然不让进去。可这个女孩子却硬是不走，催急了就站在大門外哭。卫兵越是劝，她就哭得越厉害。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外面开来，从车上走下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半大女孩，走过去问她：“小妹妹，你哭什么？”女孩子一边用手擦着眼泪，一边说：“我要到延安去参加抗日。”中年男子听后哈哈地笑了，问道：“你多大了？”那女孩子说：“16了。”中年男子走过去，用手摸着她的头说：“才16岁呀，你还是个娃娃嘛。你回去问一问你爸爸同不同意你去？”这一问，女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她说：“我没有爸爸。爸爸被国民党杀死了！”女孩子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令这个中年男子有点吃惊，急忙问道：“你爸爸是谁呀？”女孩子看看他，不肯回答。

中年男子用手指着门前的牌子关切地说：“你看，这里是八路军办事处，孩子，别怕，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女孩子说：“孙炳文。”这个名字让中年男子吃惊不小，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子，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问道：“孩子……孩子……你是小维世吧？”女孩子拼力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问道：“你是谁呀？”中年男子说：“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周恩来，是你的‘周爸爸’呀！”女孩子惊住了。她叫了一声“周爸爸”，一下子扑在周恩来怀里，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