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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丽娅 世界平凡“润叶”有声

2015-09-10王诤

北京青年周刊 2015年15期
关键词:佟丽娅锡伯族新疆

王诤

佟丽娅回忆说,第一次读《平凡的世界》,她对书中孙少平这个角色印象最深,从他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奋斗史和现在我们大部分人的奋斗过程极其相似。就像我从新疆来北京一样,刚开始可能口袋里就那么几十块钱,但是为了梦想我们都可以坚持下来。”

当我跟家人说要接演这部戏的时候?,在农村的一个表哥竟然说他从小就看过这部小说。我没想到小说普及度会那么高,甚至连我在农村的亲戚都能对里面的人物如数家珍。

“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写在小说《平凡的世界》扉页的这段话,随着今年年初同名电视剧的热播而再次回响在国人耳畔。

时光上溯数十年,这部分为上中下三卷的皇皇巨著尚未完成之时,便由中央人民电台广播,足见其时影响之大。由于全景式地表现了改革时代中国城乡的社会生活和人们思想情感的巨大变迁,它堪称是中国六零年代生人的心灵“圣经”——时至今日,在不少高校图书馆的借阅记录单上,与金庸小说一道,《平凡的世界》依旧榜上有名,在这个快餐式碎片化阅读的年代,殊为不易。正基于此,把它搬上荧幕不啻为一次冒险,而对于任何一个演员而言,饰演剧中的主要角色,都堪称是个人演艺路上界碑式的成就。

“再见~润叶~”3月25日晚间22:05分,演员佟丽娅在自己的微博上敲下了这样一行字。彼时,2015年多家上星卫视的开年大戏《平凡的世界》刚刚完成了首轮播放。润叶是佟丽娅在戏中扮演的角色,她回忆说人和人在一起是缘分,在香港拍戏期间她曾在自己的微博中给粉丝们推荐过这部小说,“回来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剧本,让我来演润叶。那我就特别认真的研究了这个女人。”

“女,1953年生人,出场时22岁。双水村村支部书记田福堂的女儿。自小和她亲爱的少安哥一起长大,十三岁被迫和少安分手……看似感情温厚,容让温顺,骨子里透着陕北女子的执拗激烈。”剧本大纲上对人物的描述并不比今天你能在百度百科中找到的更多,但当自己浸润到这个人物之中,佟丽娅给出的判断是:世界平凡,“润叶”有声。“她的神圣的义务就是安慰不幸者,鼓励丧失目标者,帮助忧伤者,拯救堕落者,亲近孤独者,田润叶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女人。”

一个抗争过命运的人,一个男性拯救者,类似这样的角色形象,我们似乎也可以从《北京爱情故事》中的沈冰,《智取威虎山》中的白茹,《宫锁心玉》中的年素言身上回想起类似的质素,甚至当我们再度审视这位出生在新疆伊犁的锡伯族姑娘,回溯她从乌鲁木齐到北京两千多公里的进阶之路,不难发现她的奋斗与抗争,她的收获和成就,同这部曾经激励过一代人小说里的主人公竟然若合符节,在同他们的命运比照上呈现出互文的观照。

佟丽娅回忆说,第一次读《平凡的世界》,她对书中孙少平这个角色印象最深,从他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奋斗史和现在我们大部分人的奋斗过程极其相似。就像我从新疆来北京一样,刚开始可能口袋里就那么几十块钱,但是为了梦想我们都可以坚持下来。孙少平让我想起自己的许多经历,我刚来北京时正赶上“非典”时期,那个时候没有演出,为了维持生计,我就在饭店里跳舞赚钱。”

Q:谈谈接到这部戏的缘起吧,以及你一开始对润叶这一角色的理解?

A:《平凡的世界》剧组一开始就定了我,在小说里孙少平似乎是最主要的一个线索,而田润叶相较而言并不突出。在我,并没有特别想演谁,因为小说中每个人物都挺有戏的,而且参与本身就是一件让我觉得很高兴的事情,这个戏本身是一个群像戏,任何一个角色都有他的性格魅力,戏多戏少无所谓,能不能出彩还要看人物性格色彩的呈现效果。

当我跟家人说要接演这部戏的时候 ,在农村的一个表哥竟然说他从小就看过这部小说。我没想到小说普及度会那么高,甚至连我在农村的亲戚都能对里面的人物如数家珍。

这两年我演的角色都具有很强的外在表现力,性格上很有张力。润叶的内心特别有劲儿,可她又总会对现实生活妥协或者总是在忍让。那么,我想我在表演方式上就要做一些减法。特别是跟我之前演《刀客家族的女人》形成了很大的反差,那个角色是完全外化的,很有性格、很泼辣的,而这个角色永远是纯美的。原著中润叶和少安比起来还是主动一些了,她已经算是那个时代的思想比较先进的人物了,敢于表达和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觉得这个东西和现代人的感情还是挺接近的,但还是有很多年轻观众,90后的观众对这些人物的选择不理解。所以我们也想办法把那些理由做的很充分,使人物会有一些小小的抗争,我们加了这些小小的抗争之后反而大家觉得是一个亮点,而且他们也认为润叶应该做这样的事情,觉得我弥补了他们在小说中的一些遗憾。

Q:为了找寻角色特质,你如何做功课呢?

A:我看了大量关于小说的书评,就想看看大家心里的润叶都是什么样子的。书评里有的会把润叶说成是“男人心目中的一个梦”,我觉得梦一定是美好的、迷人的、甜蜜的,肯定也是很纯净的。也有人评价润叶在一个阶段内做了一个“鸵鸟”,鸵鸟的特点是它遇到问题的时候会把头埋到沙子里,可能会妥协。

我们在剧本人物创作的时候也会稍作调整,导演希望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那个时候的事件,所以他给润叶稍稍地加了一些戏,比如她也会有小小的抗争,虽然最后还是会妥协。比如我们有一场戏是爸爸帮我去发了喜糖,觉得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但是我就挨家挨户的把喜糖要回来。还有一场戏是少安和秀莲结婚了,结婚当天我又去闹洞房,其实我是来抢婚的。这两场戏的拍摄的过程中我们都会很紧张,因为它是原著里没有,我们也会担心,因为毕竟书迷太多了,我刚发微博说我拍这部戏的时候很多人就在下面留言说你可千万别把我们的润叶演砸了,或者留言说从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通常很难成功。

这当然会让我精神上有压力,一直到播出的时候我都很张,因为前几集我的戏份比较集中 ,都是我和少安的感情的事,但是这两场戏出现的时候我看观众的反应非常好,觉得这是在原著基础上替他们增加了新的故事。

Q:在我的印象里,你还没有出演过农村的年代戏,为此你又是如何准备的呢?

A:剧中所有的造型都是根据小说中的提示设定的, 小说中的描述其实特别完整,从服装的色彩到发型,到什么阶段换了发型都标注得非常清楚,那我们几乎都是按着小说来的,一开始是两个麻花辫儿,为了跟少安拉近距离故意穿了蓝色的衣服,剪了短发,这些全都是根据小说本身来的。也有粉丝质疑为什么一部农村戏要穿的那么鲜亮,但导演是想拉开我和其他人物的反差,让观众在视觉上觉得少安和润叶格外不般配,一个是农民穿的烂糟,润叶则各方面条件都相对较好。在拍摄的过程中从整个剧组从导演到服、化、道都会特别的严谨,比如我结婚的那场戏,里面穿了个小蓝袄,袄外面又有一件小褂子, 小褂是深蓝色的,上面有白色的小花,然后扎了一条丝巾,这完全就是按小说中的描写去做的。

Q:小说曾经激励了中国几代人,尤其会让60年代生人找到更多共鸣,作为80后演员你如何跨越年代,让人物身上出现那个年代的质感?

A:怎么说呢,其实我自己的生长环境和那个年代很接近。我从新疆来,新疆从整个面貌而言,本来就比北京以及沿海城市落后十几年 ,在我小的时候很多看似“过时”的东西都是经历过的,比如说我从小用过粮票,也去大食堂打过饭,家里住过平房,烧煤架火这些事我都做过,早先这些生活细节的认知,现在都在帮助我更好地在戏里自然地呈现。爸妈都是大学教授,只不过我家住得比较偏远,我自己经常到农村去玩儿,这种生长环境比较特别,让我身上更原始的东西会比较多。比如说我喜欢大自然,很喜欢动物,我会相信人性本善,因为小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就跑山里玩去了,累了渴了就到当地哈萨克人家讨碗水喝,甚至睡上一觉。这种质朴的风俗环境也许现在也没有了,但却和电视剧中所要呈现的淳朴感非常相像。

Q:从外貌就可以看出你同普通汉族女子的不同,在你的身上有一种“异质”的美,能谈谈自己的民族吗?

A:我是锡伯族人,锡伯族在新疆的聚居地是伊利哈萨克自治州,周围有很多的少数民族,所以我们也会吸收很多其他民族的文化,特别是语言。在我们家,我属于最笨的一个,我奶奶和爸爸都会五种以上的语言,哈萨克语、维语、锡伯语、汉语、俄语他们都会说,我爸的英语是自学成才,后来当了英语老师,而我只会说汉语、锡伯语和维语。有这么个说法,锡伯族是有“九个舌头”的民族,我们很有语言天赋,这让我们不会固步自封,而是愿意去吸收一些外来的东西。我们这个民族据说是鲜卑族的后代,所以也很擅长箭,以前有很多射箭的奥运冠军都是我们锡伯族人,特别遗憾的是,现如今会这些东西的人越来越少了,骑射也已经变成了一种娱乐或者表演性的项目,从日常的生活中慢慢消失了。

Q:对于天生丽质的姑娘而言,成为一名演员似乎是一项理所当然的择业选项,这是你人生的第一选择吗?

A:当然不是,有的时候往往是一个很小的决定就可以改变人生的走向,我从小最大的愿望是在新疆或者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当一名小学老师就好了。我是在乌鲁木齐长大的,当时是为了一边学习一边学舞蹈,其实我小的时候更喜欢画画,只是因为跳舞可以早一点离开家,我是一个特不愿意在家里呆着的人,从小就特别有主意,就觉得得离开家,尝试着自己去过独立的生活。

Q:锡伯族人有自己的舞蹈吗?你学的是什么舞?

A:我们锡伯族主要是受萨满文化的影响,是跳萨满舞的。我后来一直在学的是民族舞,各种。锡伯族是名副其实的少数民族,人口真的不多,我从小只知道这个民族,知道我属于这个民族,但实话讲并不知其所以然,很多人会从长相上看出我的不同,甚至会问我是不是维族人,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才会慢慢去了解自己的民族,现在我被选为锡伯族的形象代言人,那就应该成为一个使者,多去和大家介绍这个民族的文化。

2014年算是锡伯族从东北迁移到新疆250周年,当时有一个大的祭祀活动,因为锡伯族是从东北迁过去的,如果再认真地去考证,我们这一支就从沈阳附近出发的!你知道,我的先生陈思成就是沈阳人,所以我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就觉得冥冥之中,这是种缘分。去年我带着思成一起回去了,带他去看了锡伯族的博物馆和风情园,带他看了摔跤、骑马、射箭,我想让他感受一下那种壮阔。有朝一日要是有时间和能力的话,我会重走一遍锡伯族当年的迁徙之路,锡伯族很多人都重走过这段路,这似乎也是我们的一种信仰。

Q:不管是从民族历史而言,还是从你个人经历而言,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从小“出走”就是你的某种宿命,从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到从乌鲁木齐到北京,这之间的直线距离就两千多公里。你第一次来北京是何时?

A:1999年,我记得很清楚,祖国五十周年大庆的时候,我被选中作为代表站在新疆的花车上,从长安街上开过,经过天安门,那感受可以说终身难忘。我记得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才在北京站下车,但人却非常精神振奋,北京这么大,长安街这么长,高楼都那么高,那时候在我的家乡刚刚开始流行楼房外要贴上玻璃,可这里全是这样的“玻璃房子”。

这次经历改变了我的志向,回到乌鲁木齐,我心想我要来北京。当我在新疆艺术学校毕业后,当地有四十多家单位要我,我爸的意思是要我去新疆歌舞团,对一名在新疆学舞蹈的姑娘而言,这似乎是最好的职业归宿了。当时我的档案都调到团里,但我硬是不去。2003年,我再一次来到北京。

Q:但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在《北京爱情故事》里年轻人要面对的压力,你是不是之前就早已感同身受?

A:所以我觉得我跟小说里的孙少平特别有共同语言,觉得自己一定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虽然家里也给我安排了安逸的工作,可我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到北京的时候“非典”刚结束,北京当时就是个空城,所有人都说你怎么去北京呢,大家往外跑还跑不及。我就到了中国歌舞团,他们说我可以先实习,那时候我20岁。

新疆人说话是有口音的,我刚到北京的时候口音就非常重,说好普通话完全是靠练习,那时我们每天都会出晨功,练一些绕口令,或者背一些台词。老师会根据我们各自的情况布置一些作业去训练,因为父母都是搞音乐的,我还算是耳朵好,起码能听出来哪个音发不对,在发错的时候就能够及时改正过来。新疆人说话舌头都是打卷儿的,所以我其实最大的问题不是平翘舌音不分,而是前后鼻音不分,我要在潜意识里尽量把舌头放平,才能咬准字音。

Q:从新疆到北京,几乎涵盖了你迄今为止的人生路线图,能评价下这两个地方吗?

A:我最喜欢北京的一点是这里的包容性,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在这个城市找到自己的位置,当初我来到这里虽然还是个陌生人,但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觉得这座城市可以留下我,所以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依旧要选择北京。新疆,那是我的故乡,尽管我已经不在那里生活。去年,我和思成回新疆补办了一个婚礼,我们要把自己的幸福和喜悦带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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