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近旨异 意蕴绵长
2015-09-10赵荣霞
赵荣霞
《紫藤萝瀑布》《绿萝的相守》(选自2012年12月20日《新华日报》“新潮”副刊,作者:施立松)两文都属于状物抒怀之作,用来“抒怀”之“物”相近——一是门外盛开的紫藤萝,一是立在客厅与书房的过道间的绿萝,但作者所处的时代不同,生活境遇也迥异,物象所处的环境与命运也不同;睹物抒怀,它们所引发的作者对生命的深刻思考也各不相同。现将两文作如下简单比较:
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就如宗璞在《紫藤萝瀑布》中所云:“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十多年前家门外的一大株紫藤萝“花朵从来都稀落”,“后来索性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甚至连“园中别的紫藤花架也都拆掉”,就因为那时认为“花和生活腐化有什么必然关系”,这便是“花的不幸”;而“人的不幸”,从“这些时一直压在我心上的关于生死的疑惑,关于疾病的痛楚”可看出一些端倪,再联系本文的写作背景则可以理解:宗璞一家在文革中遭受迫害,这篇文章写于1982年5月,当时作者的小弟又身患绝症并于10月病逝,“屋漏偏逢连夜雨”,作者非常悲痛。肃杀的政治气氛禁锢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亲人的重病让作者的心灵再受重创。
《绿萝的相守》中“花的不幸”则是插叙了两次短命的守望。一是一株秋海棠,我“一丝不苟”地“真心待她好”, 可是她恰恰是因为我“爱得太用力”而“香消玉殒”;二是一盆大丽菊,“不知道引来多少目光的追逐”,但她潜藏的梦总在“冷不防”中出现,让你“永远猜不透”,一夜之间“毅然绝然枯干萎落”。令作者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和周边人自以为是的守望竟成了她们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通过秋海棠与大丽菊的叙述,表现了作者对生命的可贵与爱的真谛的感悟,更衬托出作者对绿萝的怜爱与珍惜。
二、生命的长河风景亮丽
十多年前的紫藤萝花受冷遇、遭摧残,但是今天的紫藤萝花繁叶茂。宏观看“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流动”、“欢笑”、“不停地生长”,甚至和阳光“互相挑逗”, “挨”、“接”、“推”、“挤”四个字,让人眼前不禁浮现出花朵多得连缝隙都找不到的画面,似乎还听到一群孩子互相打闹的声音,就连淡淡的芳香也传递着浅紫色的“梦幻”。微观看每一朵盛开的花都是一个张帆航行的船舱,充满生命的张力。寄情于景,作者心中的悲痛焦虑化为精神的宁静,感受到生命永无止境,精神的永恒。
绿萝注定要和“我”结一段尘缘。 “我”给她浇水浇了半杯则怕不够,再浇一点又担心浇多了,就连叶子上的灰尘也是细心打理,就在这样的“胆颤心惊”中叙写着“我”和绿萝的尘缘。绿萝也如遇知己,不仅秋天不凋零,还顺着“我”的意愿把枝条“钻进箫孔,又从另一个箫孔里钻出来”;更让我意想不到又感动不已的是,被我不小心踩得整根都“扁了”的枝条,在我出差几天后,她受伤的枝条“除了一道暗痕,竟若无其事地伸展进了书房”, 她的绿让我“惊诧”了。正是绿萝的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成就了此后她白天阳光下的默默陪伴和夜半灯光下的善解人意,这两幅“幸福守望图”真是羡煞人也。
三、生命的感悟隽永通脱
原先“生死的疑惑”、“疾病的痛楚”一直压在宗璞的心上,当她伫立在紫藤萝瀑布前,繁花盛开的紫藤萝淡紫色的光辉和淡淡的浅紫色的香气,引起了她对生命的思考: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不幸和悲哀终究是有限的、暂时的,我们不能被昨天的不幸压垮,应该像紫藤萝的花朵一样,以饱满的生命力,以乐观积极的态度,投身到生命的长河中去,创造灿烂的人生。花开花谢连系着人类命运的浮沉,连系着时代社会的兴衰。至此,紫藤萝已不再是单纯的自然界植物,而成为一种象征。它象征生命的再生, 象征美的不灭,象征时代的更替,象征精神的涅槃,象征心灵之花的重放,由此宗璞得到了“精神的宁静和生的喜悦”。
《绿萝的相守》在作者与绿萝相伴一年后,心中释然,“谁不是谁生命里的过客,在能够相守的时候,彼此珍惜,一起守望一段尘世里的幸福,足矣”,在作者眼中绿萝俨然成了生活中的“客”,而不再是一株植物,能够彼此相守是“注定”的“尘缘”。作者由花及人,引导人们站在生命的长河中思考:幸福来自彼此平等、彼此相知、彼此珍惜的守望,而这种守望虽然是平淡的,却又是最让人幸福的。
两文都是内涵极为丰富的散文,都通过“借物抒情”,给人以美的享受和精神的启迪。
(作者单位:南通市如东县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