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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S传统未来人

2015-09-10翁倩

南方人物周刊 2015年11期
关键词:大S小S姐妹俩

翁倩

编辑 郑廷鑫 rwzkwenhua@163.com

2002年,小S上蔡康永主持的电台节目宣传新书《小S的牙套日记》。那是两人初次见面。读书人实在难以理解,竟有人为了戴牙套这事儿专门出本书?没想到,这个女孩会在第二年成为他的搭档,两人擦出的火花,让一档综艺节目红了10年,从台湾红到内地,并让两岸三地一批80、90后观众,看到“康熙”二字,在联想到那位皇帝前,已经被蔡康永和徐熙娣占领了认知。

那时的小S满头金发、穿眉环、文身,主持着一档在台湾年轻人中家喻户晓的节目,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却也常常因为出位的言行,被媒体和观众毫不留情地批评。

12年后,我在徐熙娣位于台北忠孝东路的公司见到她时,已经很难将眼前的她和2002年的她联系起来。第一眼我甚至没认出她。她悄无声息地走进会客室,没化妆,灰黑色T恤包裹着瘦削的肩头。小手小脚细腿,像尚在发育的少女。

同时,没人会怀疑她在所代表领域取得的成功。华冈艺校校长丁永庆来内地出差,发现所到之处人人认识这对姐妹,她觉得奇怪,南方还可以理解,北方人怎么也知道她们?小S没有别的演出或主持,为什么在中国这么红?

有时打扮太随意,出门前老公Mike会问她,“你确定就这样出去吗?”小S反问,“有怎么样吗?”Mike提醒,“可以稍微再弄一下。”

“这就是我平时的样子,今天还是特意打扮过的。”她用一句自嘲化解了初次见面的尴尬,目光真诚,又带点狡黠。

两个小时可以了解一个人的很多琐事,例如她的烦恼——前阵子体重飙到45公斤,最近瘦了回去,可一瘦脸上镜就容易垮;例如她总是为了同一件事跟Mike吵架;例如她羡慕有座右铭的人,因为记者总问她的座右铭,但她想来想去,自己人生的最大信条无非就是“算了吧”;例如知道刘德华也会紧张,这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这一天除了采访,她没有安排别的工作,她说,自己更在乎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生活”于现在的她,是比“红”更重要的词。

在2002年那期节目的最后,蔡康永这样评价小S:她绝对不会过那样的人生,担心上一代走失、担心下一代不乖,担心明天会失业,她和他们是不同的两代人。世上也的确有熙娣这样的人,她展现的潇洒和活的方法,都不一样。她代表未来。

真的不一样吗?

楚门

做明星21年,小S经历过几次重大事件:2000年和黄子佼分手、2010年的“家暴”事件以及2013年“胖达人”面包官司。这些时刻一旦渡过,便成了她用来自嘲的笑料。她在《康熙来了》中说,家暴新闻出来后,她送小孩上学,其他妈妈都在暗地里观察她,看她身上有没有青一块紫一块。言语轻松,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陈年恋情也以巧妙的方式翻了篇。2015年1月,被认为“一辈子不可能在《康熙来了》”出现的黄子佼在节目中与她见面,回忆当年,小S哽咽着向黄道歉,“在节目上公开两人分手的事太冲动。”当期节目在台湾的收视达到了开播11年来的峰值,高达4.3%。

“换作我,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在节目中公开,因为我不是楚门这种人。”蔡康永说,把生活摊在大众眼前的人,很可能像楚门这样,因为受不了,长大以后躲起来过另一种生活。“黄子佼来‘康熙’,当然有经过S点头,这是除了S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的事情。当她同意的时候,就说明她具备了这个能量和风格,她可以活在大众面前。”

的确,从主持《娱乐百分百》开始,小S在大众面前已经活了16年。台湾人目睹了她从丑小鸭开始蜕变、嫁人、生女,像看一部不曾完结的《成长的烦恼》。

“十几岁时理论上应该向同龄姐妹诉说的心情,你向观众诉说了,实际上就等于活在了大众的眼前。为什么她和黄子佼的和解会这么有感染力,因为她的同龄人就是跟着那件事情一起过来的。同时撕裂、同时和解,对同龄人是一种示范。大家心中有块石头放下了,不管石头是大是小。”蔡康永说。

观众不知道,当年主持《娱乐百分百》,其实是个无奈的选择。

1998年,大小S已经从华冈艺校毕业,唱片销量不佳,因为版权问题和公司解约,以为自己的明星生涯至此结束。这时,八大电视台的祝志杰找到了她们。八大在当时是个没落的电视台,祝志杰希望姐妹俩做一档主打年轻观众市场的直播娱乐新闻节目,以挽救收视率。姐妹俩面面相觑,直播?讲错话那不就死定了吗?

因为口无遮拦,年纪轻轻的姐妹俩得罪了不少人,最后打动她们的是祝志杰的一句话,“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节目就随便你们、交给你们了。”反正也没有其他机会,不如试试吧。

就这样坐上了主播台。

既然做什么都可以,那不如做擅长的。从小,姐妹俩就喜欢讨论一切可以讨论的琐事,睡同一张床也有说不完的话。在家讲不完的就上节目继续讲,讲和妈妈吵架、讲家里的狗生病、讲恋爱的甜蜜和烦恼。节目常常处于失控状态,有时姐妹俩聊得兴起,准备的新闻一条都没播节目就结束了;有时录影前恰好吵架,谁也不理谁,新闻播完了,只好把之前的拿来再播一次。

一开始观众并不认可这种形式,不时有观众打电话或写信到电台,要求换掉这两个口无遮拦、没有礼貌的女生,反而让这个原本老气横秋的电视台得到了不少年轻人的注意。一些原本不看节目的人被骂声吸引过来,发现,“咦,她们没那么讨厌啊,而且,我们在家里不也这么说话吗?只是一坐到镜头前就正经了。”于是开始喜欢她们。

一次,大S因和家人吵架离家出走,主播台前只剩小S一人。她边哭边对姐姐喊话,“今天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世界上最爱你的永远是你的家人。不管任何人,包括我们的朋友,只要你伤害到我家人的感情,我不会原谅你。而且你26岁了,希望你有责任感……”哽咽着说不下去,只好先进广告。

自曝家丑导致节目做不下去,既出位又不专业,但小S在节目中一贯随性,观众也接纳了她,还有人喜欢上了她的真性情。

后来开始有观众到电视台楼下等她们录影,模仿姐妹俩的腔调和手势和她们说话、聊心事,几个年龄相仿的死忠粉,甚至和小S成了朋友,至今仍有联络。

2001年,和黄子佼分手当天,小S在直播中哭着发表分手宣言,成为台湾媒体的头条。那期节目为她赢得了观众一面倒的同情,也有人担心,她怎么把一个女孩子最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现在的观众是很难解释的,以前是把女明星塑造成女神,但也有人是有一些状况出现时,让观众看到她们洒脱、自由的一面。欧美也是这样。”大小S当时的经纪人、台湾综艺教父王伟忠认为,这些问题在未来都不见得是问题,“最重要还是人性。”

矛盾

让小S用3个关键词总结自己的性格,她说:矛盾、耳根子软、很容易咬紧牙关拼过去——“咦?”她笑,“最后这个会不会太长了?”

她说自己极容易受别人影响,比如某个工作不想接,别人劝一劝,“这个工作很有挑战性啊,”她一咬牙就接了,接完害怕,又会纠结,心想早知道不接了。

影响她最多的是大S,以前她的事情,会事无巨细地向大S诉说。王伟忠形容,这对姐妹,姐姐是侠女,妹妹是小精灵,妹妹很怕姐姐,而姐姐则处处宠爱妹妹。

对小S来说,2015年情人节在台北legency举办演唱会,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因为她“终于克服了不敢一个人在台上表演这件事,而且是现场演唱。”对于一个做了20年明星的人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排练时她非常紧张,打电话给很多人,询问演唱会前一小时该做什么,范晓萱和刘若英告诉她,给自己一段空白的时间,好好想一想流程,不要讲话。于是她在化妆室请工作人员贴了一张纸条,写着:请勿跟巨星聊天。发型师、化妆师、制作人进来打招呼,“瞟到那张纸,都会抖一下”,不再打扰她。可她后来发现,她是个需要在演唱会前跟大家聊天的人,需要放松才能做好。

放松的方式是和舒服的人待在一起,一旦待习惯了就不想离开。所以她在《娱乐百分百》待了10年,又在《康熙来了》待了11年。即使拥有了很多成绩,不自信还是经常从她心底冒出来,她甚至差点因为不自信而拒接《康熙来了》——因为害怕“读书人”。

但在华冈艺校戏剧科老师杨一琳的眼里,小S不仅胆大,还豁得出去。他是小S当年的考官,至今仍清楚记得,小S当年抽到考题后,冲到考官面前,指着考官鼻子大骂,把考官当成创作的一部分,完成了那段表演。杨一琳目瞪口呆,由此判定,这个女孩迟早会成名,虽然她不算漂亮,但比起学校很多美丽却容易被遗忘的女孩,她太有特点了。

蔡康永也从没跟小S说过,他有时会用她的人生态度来鼓励自己。例如她出自己的专辑、办小型演唱会,说做就做,一手张罗。在蔡康永眼里,这很勇敢。“她不怕我也是其中一点,我知道在演艺圈里,有很多人是很怕我的,她跟我相处,从第一集开始,就没有在怕。这样才能够绽放自己。很多人在我面前表现不好,常常是因为怕。她这种浑然天成的勇气、潇洒的人生态度是我没有的。”

大S对此倒有些愤愤不平。从来大小决定都要仰赖自己给意见的妹妹,竟然趁自己外出拍戏,迅速作出了结婚这种人生最重要的抉择。

危机

假如把小S的人生粗暴地分为成名前和成名后,1994年发第一张专辑前,她已经遇到了“对她演艺生涯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广告公司星探,一个是唱片公司老板(后来我发现自己被骗了,采访结束回来听录音才发现,跟我细细聊起的每一个人,她都认为是“最重要”的)。14岁时,在操场跑步的她遇到了操着香港口音的星探,说服她拍了第一支饮料广告,唱片公司老板看到广告,决定把她和姐姐大S包装成淑女偶像歌手ASOS。

签约后到发片前,经历过一段煎熬的时光。姐妹俩被带给很多制作人看,没有多少人看好她们,曾有制作人当面讥讽:“你们两个,唱歌没有黄乙玲好听,长得没有周慧敏漂亮,到底要在演艺圈干嘛?

小S觉得委屈,又愤愤不平,在演艺圈干嘛,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可是你怎么能这么伤人呢?

事实是少数派的胜利。在唱片公司老板一意孤行之下面世的第一张专辑,让大小S迅速在台湾打响了知名度;一年后趁热推出的《十分钟的恋爱》,则是两人歌唱事业的代表作,一时间,姐妹俩跑遍了台湾的唱片行进行签售、上遍了所有的综艺节目,远远超出了之前的预期。

那时她已经考入华冈艺校戏剧科,当明星的第一个感受是累。白天上课,放学后别的同学回家了,她和大S去录影,有时为了跑宣传不得不向学校请假。

圈内某资深化妆师还记得,当年背着书包的姐妹俩,放学后来拍广告,从傍晚一直拍到天亮。眼看终于可以收工,导演突然发现底片不知什么时候弄花了,宣告重拍,两姐妹站在旁边就开始哇哇大哭。

不久后,姐妹俩发现,做着夸张的造型唱幼稚的情歌,让她们不快乐,虽然那是名利的开始。后来认识了范晓萱,范也向姐妹俩诉说了相同的烦恼,《健康歌》时期那个用娃娃音讲话、摆出可爱表情的傀儡,她再也不想演下去了。

她们的“自我”在上节目时,遇到缝隙就悄悄滋长着,例如讲一些搞笑的话、做一些自认为搞笑的事,或许这是一种无声的抵抗。圈内前辈对两姐妹能不能持续红下去表示怀疑,因为她们太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搞笑的方式可能只有自己懂,别人未必明白。上世纪90年代的经纪约相当粗放,艺人签合约就像卖身契,唱片约、戏约、广告合约绑在一起,一签就是8年10年,公司哪天不高兴,把艺人冻在那里一年两年,动弹不得,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但是,市场比人心残酷。唱片出到第三张,反响平平,接下来的第四张第五张则遭遇了滑铁卢,加上照片版权纠纷,她们和唱片公司打起了官司,歌手这页迅速翻了过去。

“刚看到可能性,又变成泡影,有危机感吗?”

“危机感是一点点来的。”小S说。刚出道的时候,每次签唱会都爆满,后来范晓萱和李玟出道,成为ASOS最大的劲敌,公司告诫姐妹俩,尽量避开,不要同台,因为范晓萱出场总会带来最多的粉丝。一次,张菲的《音乐教室》同时邀请了ASOS和范晓萱,为了在气势上不输,公司特意发了舞者。“范晓萱录的时候,我们在台下假装拆头发,其实是在下面偷看。她唱《你的甜蜜》,简简单单,可是整个人都在发亮。不得不承认,连我都很喜欢她,心里知道我们输了太大截。”

“可能演艺之路就快结束了吧。”小S心想。倔强的大S则开始带着妹妹寻找新的出路,最后姐妹两人在台北忠孝东路找了个租金便宜的门面,卖起了服装。那年,小S19岁。

焰火

采访3天后,我在中天电视台再次见到小S。当天要进行3场录制,进展很顺利,一次过,没叫停,其中一集由嘉宾和造型师向观众展示当季时髦的鞋款。现场堆了数十双鞋,原本就不宽敞的摄影棚显得拥挤不堪。

开场前一分钟,小S从休息室出来,3天前的随意慵懒一扫而光,仿佛她身上有个隐秘的马达,主播台灯光亮起,旋转木马就不会疲倦。

主持台的10点钟方向放了一块白板,每隔10分钟,工作人员会走过去写一个大大的数字,提醒主持人录制时间。节目由蔡康永控制时间和进程,如果某集录完前20分钟还激不出火花,小S会在康永耳边碎碎念,“这个人很难聊哎,我们要不要到60准时收工?”康永会回:好啦,不要再吵。如果看到某集是由小S跟大家说:“好,祝大家身体健康!”其实是说明——录制时,她已经受不了了。

小S怀孕期间,“康熙”曾找过不同的女明星代班,收视惨淡,等她生完回来,收视又回来了。蔡康永说,在这档节目中,小S是烟火,自己是空气。烟火没有空气是没有办法点燃的,但空气是看不见的。所以他在“康熙”相当隐形。后来他去做《奇葩说》的评审,开始发表意见后,大家都很吃惊。“我在‘康熙’是没有意见的人,但其实我把意见隐藏在我做这期节目的方向、题目或者对来宾的态度上。我不会讲出这些意见。因为S是烟火,我知道我需要一直供应空气来让她点燃和爆发出漂亮的火花,如果空气一直在乎有没有被人看见,那就太傻了。”

但就算是烟火,燃烧了10年,无论曾经多灿烂,终究会逐渐陷入平淡。加上如今台湾电视节目的环境也今非昔比,很多人认为,小S该离开“康熙”了——她现在的形象已经太深入人心,是时候进行突破。她尝试过,例如驾驭更大型的晚会,但除了粉丝群,收效并不算好。对此,她的回应是:“康永跟大S是让我真正享受到主持乐趣的人,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做下去。”

母亲

小S谈起母亲的时候哭了。

徐妈妈是台湾最著名的星妈,虽然姐妹俩小时候挨了很多打,但做明星之后小S发现,无论是表演还是遇到什么事情,妈妈永远是笑最大声、站在自己这边的人。现在她把这种鼓励教育用到了女儿身上,“这件事是我现在对女儿最常做的事。有时候会忍不住看到她们的毛病、缺点,可是我都跟自己说,鼓励她们,而且发现越鼓励、她们做得越好。”

很难说她做主持人特有的分寸感跟父母婚姻不幸有没有直接关系,但她记得自己很小就知道看母亲脸色。有一年生日,徐妈妈送她一本《长发公主》,虽然懵懂,但她当时潜意识里就明白,不要妄想妈妈会念故事书给自己听。

那时妈妈一边做生意,一边应对爸爸的大家庭,压力大,常处于崩溃边缘,三姐妹自娱自乐,满世界闯祸。长大一点,母女4人躺在一张床上聊天,女儿们虽不理解大人的选择,但也懂事了,觉得奇怪:你们的婚姻这样,你为什么不走?妈妈说,我没有勇气,一个人养不活你们3个。直到做了明星,开始赚钱,大S才一气之下帮妈妈做了决断——带着姐妹连骗带拐地把妈妈带出了家。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进入娱乐圈时,大小S就深知,她们是要靠自己的。

一开始租房,等经济再宽裕一些,买了房,又买了车,兴冲冲地叫王伟忠来看。

王伟忠说,徐妈妈的难能可贵在于知道何时放手。他看过很多舍不得放手、越拽越紧的母亲,在他眼里,徐妈妈是有大智慧的。她知道娱乐圈太多的事情,又没什么势力,怕女儿吃亏,也怕女儿交到不对的朋友,所以所有通告都陪着。小S交男朋友,妈妈不管喜不喜欢,都要从心里接受——若妈妈不接受,女儿就会越跑越远,“妈妈对女儿就是牺牲。”妈妈对女儿的事业、女儿的男朋友、喜欢的工作,都要假设自己是爱的。真爱假爱不知道,但必须假设自己是爱的,女儿才不会跑。同时,女儿丢下的东西,还要帮忙收拾。

至于王伟忠作为“里子”,帮大小S挣回了多少“面子”,他用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总结:就跟做爸爸一样。

亲生父亲徐坚是在2012年去世,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小S说自己都没缓过来。有一期“康熙”,杨宗纬唱起《祝你幸福》,她在录影现场大哭——那是父亲手机的来电铃声。有段时间,她感觉身体越来越差,甚至在录影前昏倒。大姑知道这件事后带她检查身体,告诉她,“你的肝经有一点点伤到了。不是肝受伤,而是你的灵魂遗失了一部分”——听上去有点玄乎——她告诉小S,“11月1日去看看爸爸吧,把爱恨全放下,就纯粹地感谢。”小S说,那天自己身体非常不舒服,胸闷,几乎要昏厥过去,从父亲墓前回来后,身体竟一点点复原了,“觉得自己又经历了一次大彻大悟。我后来想,不知道爸爸在天上用了多大的力气,在11月1号那天用这种方式跟我说,你要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跟内心。”

生活

我问蔡康永,“10年后再看,你还觉得小S是活在未来的人吗?”

他承认,当时小S在书中展示的自己,跟熟了之后认识的她不一样。不过这也正常,小S作为明星,水到渠成地把时代呼唤的女生的那一面展示了出来。这是娱乐工作鼓励女性放大,或某个社会很罕见或需要的那一面,她将其释放出来了。

“她这种个性的女生,从少女时代开始就像在钢索上跳舞。就是因为舞得好看,大众才会露出羡慕或喜爱的眼神。但这样的少女,如果有人一再催化她的叛逆,她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如果按照当时的设定,小S走的是发唱片、当歌手、演戏的路线,也许不一定能这么快抓到日常生活的基本精神。所以很难判断做‘康熙’这件事在她从一个女生迈向成年的过程中,有没有某种程度的引导。”

阿雅在小S生第二胎、坐月子的时候,与小S及她的大女儿吃饭。女儿很皮,阿雅帮着抱了半小时,觉得好辛苦,但小S完全没有生气。看着对面这个曾经号称绝对不要生小孩的女生,阿雅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年轻时我们经历过那么疯狂的时间,穿鼻环、刺青、尝试不同的事情,那么血气方刚,要什么就要什么、不要什么就不要什么,她是什么时候慢慢有了这份容量?”那一刻,她猛地意识到,她们正式向少女时代说再见了。

今年情人节的演唱会,朋友们都来了,小S穿上刚出道时的打歌服,和四姐妹合唱20年前她们的歌《姐妹们的聚会》。看看身旁当年就读华冈艺校的好姐妹都已为人妻母,红了、不红了、又红了,一切都像一场梦。

台湾一个圈内资深人士告诫有明星梦的小孩,要想红,趁年轻赶紧找机会,出不来迅速后撤,因为据他的观察,演艺生命超过5年的艺人,只有不足10%。

“我们进了娱乐圈这么久,都见过了一些所谓的大风大浪,但最后发现,这些事情都是来磨练我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过。”阿雅总结。

有天录完“康熙”,听说收视不错,蔡康永走进后台跟小S闲聊,“你知道吗,我好像除了‘康熙’之外,已经没办法做别的节目了。听上去是很幸福的事情,但我现在做任何事情,别人都会说,这个跟《康熙来了》的蔡康永完全不像。”说完,他发现自己跟小S都很错愕。“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跟她合作之后,就好像服用了一种无法戒除的药,我没办法脱离这件事情,回到我以前爱干嘛干嘛的生活了。”

(感谢骆以军、杜国璋、狄志伟、陈清达、胡坤宏、陈臻、陈淑兰提供采访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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