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是政策和体制命题
2015-09-10秦德君
秦德君
体制与政策是创新的决定性变量。“形成促进创新的体制架构”不仅要激发民间的创新冲动,构筑政策法治环境,还在于如何让创新成本与创新收益之间实现正向的比率。
没有创新,就没有现代化。从整个现代文明的架构看,市场经济、民主政治、法治社会、正义伦理等,都是创新之果。从根本上说,文明的每一个进步,都是由创新推动的“拾级而上”。
十八届五中全会把创新列为五大发展理念之首,强调“必须把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必须把发展基点放在创新上,形成促进创新的体制架构。”
如何“形成促进创新的体制架构”?这是“十三五”一个很大的命题。
改革开放后我国实行“市场换技术”政策,大幅度促进了产业规模发展,但换不来核心技术。根据国家知识产权局的数据,国内拥有自主知识产权核心技术的企业,仅为万分之三,99%的企业没有专利,60%的企业没有自己的商标。我国汽车工业发展迅猛,但没有一个完全自主的世界级品牌。在产业技术领域,我国专利发明只有日本的1/30,美国的1/30,韩国的1/4。
据测算,我国大中型国企科技水平比世界先进水平平均落后5-10年,机械制造业落后15-20年,石化行业落后20年。改革开放后遍及全国的“国家高新技术开发区”,57%以上技术来自国外,“高新技术”不高不新,缺乏自主创新研发的原动力,成为这些园区没能对社会经济形成拉动和结构性调整的重要原因。
从创新发展的内生逻辑来看,一个国家的创新,无论经济、科技、文化、制度,真正的动力都发韧于民间。但如果创新的社会成本和风险过高,就没人愿意去尝试创新。促进创新的体制架构不仅要激发民间的创新冲动,构筑让人们放手创新发明的政策法治环境,还在于如何让创新成本与创新收益之间实现正向的比率。
其次,一个国家的创新归根结底表现在原创能力上。我国建设创新型国家面临的一个转型任务,就是要从偏重引进、仿冒甚至“山寨”,转向真正自主研发和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和颠覆性创新。全球公认的20多个创新型国家,如美、日、芬兰、韩国等,技术原创能力成为国家核心驱动力,科技进步贡献率在70%以上,对外技术依存度在30%以下。2020年我国要迈进创新型国家行列,必须跳出技术依附的陷阱,创制和设计鼓励自主创新研发的政策和制度。
第三,大学和科研院所应成为引领创新的基地、高地和发祥地。发达国家的高等院校、研发机构都处于社会创新的最前沿。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推进有特色高水平大学和科研院所建设”,要求“推动政府职能从研发管理向创新服务转变”即基于这一考量。高校行政化是扼杀创新最大的杀手,所有大学首先应成为“创新型大学”,站到创新第一线,担当起引领创新发展的任务。
说到底,创新是一个政策和体制命题,体制与政策是创新的决定性变量。印度产生了几十个像信息系统技术有限公司这样的世界一流企业。美国麻省理工学院黄亚生教授曾指出:印度有透明的管理规范,实行法治,所以有创新的内生动力,不同于中国许多国企和得到政府资助的企业。
今天的中国,一方面是创新话语铺天盖地;另一方面是真正有价值的创新稀缺。要实现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的“让创新贯穿党和国家一切工作,让创新在全社会蔚然成风”,必须大幅度降低创新的社会成本和体制机制障碍,政府行为要从组织投资为主导转向以营建“促进创新的体制架构”为主导,使创新成为整个“十三五”发展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