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前妻变成了神经病
2015-09-10青溪
青溪
导语:两年对人生而言并不算长,却足以改变端木后半生的轨迹。
有人说“移民是再次投胎二度为人”,这话虽有些夸张却不无道理:来到崭新而陌生的环境,大到法律、社会规则,小到衣食住行都需要重新适应,以往的特长、专业、兴趣爱好、社会地位,许多也要无可奈何地“归零”重头再来,甚至,因为到了新环境后适应能力速度不同,志趣变化,许多新移民家庭也不得不重组,但感慨归感慨,生活还是要继续,是做命运的主宰,还是让命运做你的主宰,往往会让相似遭际的人,在几年间画出大相径庭的人生轨迹。
本则故事的主人公端木睿,似乎就受困于这样的问题。他是2000年左右来加拿大的,当时我丈夫正在渥太华大学计算机科学系读书,他也在那个系读博士,住在被戏称为“渥大宿舍楼”的同一幢公寓里。
偶尔留饭,我发现他绝非不健谈或不爱和人交往,恰相反,他是个出色的“说话者”,当时IT产业方兴未艾,就业前景一片光明,我和丈夫那时都以为,他以后一定可以混得很好。
但渐渐的,他身上起了一种说不清却显而易见的变化,脸上多了一丝郁郁寡欢的表情,人也变得仿佛祥林嫂般爱唠叨起来,听得多了,对他过去、现在的个人生活,我们这些朋友也慢慢了解得多起来。
他之所以要租单间,是因为其实他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单身——他有妻子,确切说有前妻,而且还是个经常“回家”的前妻。
他的前妻叫小梅,是和他一起来加拿大后不久分手的,据说跟了个本地白人青年,这在移民圈里也不算特别稀奇的事,大多数人面对这种遭遇,都能好聚好散,经过一番痛苦,也仍能各自重拾美好人生,可他们这一对却有些“不清不楚”:说是离了吧,不时看到小梅上门,两人像寻常小两口般出双入对;说是破镜重圆吧,小梅却总是没过多久便又跑回那位被我们称为“加拿大骗子”的“新伴侣”那边,留下端木睿和他那些没完没了的唠叨。
原来他们的婚姻并非源于爱情,而是一场赌气斗狠的结果:端木睿和一位好友打赌“谁能追到小梅”,按说真正对小梅有兴趣的是那位好友,端木睿只不过好胜不愿服输,才一时冲动卷入赌局,没想到流水无情,落花有意,小梅偏偏选中了他。
到了加拿大,换了个环境,两位年轻人的想法似乎也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也许身处异乡的孤独与艰难让端木改变了对婚姻的看法,他觉得既然婚姻已是既成事实,就应该在加拿大好好奋斗,和小梅一起开创一个美好的未来。但在恋爱-结婚过程中处处主动的小梅却变了:留学生的生活既艰苦又乏味,她渴望尽快摆脱这种困境,在加拿大好好享受一番,就这样,她轻而易举地坠入情网,和端木睿离婚了。
然而现实却往往是残酷的:“加拿大骗子”并非白马王子,新生活也远非那么美好。如梦初醒的小梅便经常轻车熟路地跑回“旧家”,从前夫那里寻求慰藉;但鬼使神差般,“养伤”刚好,她便又会不由自主回到“加拿大骗子”的怀抱,直到下一次的“梦醒时分”。每次“回家养伤”,她都会软语温言,对前夫体贴温存,然后索要经济贴补,而好强的端木从没拒绝过前妻的要求,差不多一划就是一千多加元。他只是个在读学生,仅仅经济上就吃不消,何况精神上反反复复的折磨?
朋友们的担心终于变成了事实:有一天,不堪精神压力的他终于走进渥太华大学附属医院,寻求精神科医生的帮助, 医生和药物可以控制情绪问题的发作,却无法消除导致情绪问题的症结。他的病情渐渐加重,刚开始还能边接受治疗边读书,最终却不得不抛开一切,住进了医院。此时上距他和小梅双双移民、登录加拿大,只过去了两年时间。
两年对人生而言并不算长,却足以改变端木后半生的轨迹。我们再没见过他,据说他的精神分裂症变得更加严重,生活已无法自理。后来我们从渥太华搬去多伦多,此后偶有昔日渥太华的朋友来探望,问起端木,竟然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