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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代以来的“八一”研究

2015-09-10黄宗华

党史文苑 2015年4期
关键词:八一南昌起义学者

黄宗华

[摘 要] 自1980年代以来,“八一”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主要是形成了基本的研究基地、队伍和氛围,产生了一定数量和较高水平的研究成果。但是,“八一”研究也存在一些问题,主要包括研究不够精深细致、研究视域不够开阔、创新意识比较欠缺、研究重心有失偏颇、学术队伍仍欠齐整。“八一”研究要更加注重机制、平台和队伍建设、宏大与精深的紧密结合、第一手资料的发掘运用、研究领域和视角的拓展、相关理论和方法的运用。

[关键词] 1980年代 “八一”研究 成绩 问题 展望

在中共党史和中国近现代史上,南昌八一起义具有重大意义和里程碑地位。历史的车轮已向前行进了80多年,但八一起义的熠熠光辉却没有丝毫褪色。进一步深化“八一”研究,既是缅怀革命先烈的重要方式,也是推动学术研究的应有追求。因此,笔者不揣浅陋对1980年代以来的相关研究进行初步梳理,检讨其成败得失,并对今后的研究予以展望,以期推动“八一”研究在新的历史阶段有新的进步。

一、“八一”研究取得了可喜成绩

随着国家整个宏观政治经济形势的改善,自1980年代以来,“八一”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绩,突出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形成了基本的研究基地、队伍和氛围。关于“八一”研究的基地主要包括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和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八一精神”研究中心。此外,军事科学院军事史研究部、中共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江西省社科院以及中共南昌市委党校也是从事“八一”研究的重要阵地。其中创建于1956年的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收集、整理、展示了大量八一起义的珍贵史料,并对起义的相关问题进行了几十年不懈怠的研究。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八一精神”研究中心于2009年11月成立,2010年11月举行揭牌仪式暨首届“八一精神”理论研讨会,2012年6月被批准为江西省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该基地侧重对八一起义孕育的“八一精神”展开研究。《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学报》《党史文苑》《江西社会科学》以及《中共南昌市委党校学报》是展示学界研究成果的主要窗口。一批学者孜孜不倦地进行“八一”研究,形成了基本的学术梯队,主要包括余伯流、沈谦芳、何友良、姜廷玉、王瀚秋、刘勉玉、叶桉、陈洪模、肖燕燕、符玉兰等,他们从不同角度对“八一”研究作出了贡献。军队系统、江西省的相关机构举行了多次纪念八一起义的活动,一些宣传单位出版了宣传八一起义和“八一精神”的画册和书籍,每年大量的游客参观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所有这一切使得“八一”研究和宣传形成了良好社会氛围。

第二,产生了一定数量和较高水平的研究成果。主要包括南昌市人民委员会办公厅编纂的《八一起义资料》(1957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现代革命史研究室《南昌起义资料》(1979年),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编纂的《南昌起义》(1987年),许农合所著《八一进行曲》(1999年),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编著的《军旗升起的地方》(2004年),中共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纂的《亲历南昌起义》(2007年),中共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和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合编的《人民军队的摇篮:南昌》(2007年),陈幼荣等所著的《八一起义中的叶挺将军》(2007年)等。其中《亲历南昌起义》一书收录了当年亲身经历过南昌起义的100名革命前辈的回忆文稿、学术论著和访问录,具有很强的史料价值,是研究八一起义的重要综合性历史文献。另外,30多年来发表的论文大约110篇。围绕“八一”研究的相关问题,众多学者在过去的30多年间进行了孜孜不倦地探索。

一是对南昌起义本身进行了研究。主要包括陈洪模的《也谈八一起义为何发生在南昌》(2011年)、肖燕燕的《中共早期政治军事工作与八一起义的关系》(2011年),符玉兰的《八一起义的地缘政治学解读》(2007年),齐刚、陈洪模的《对八一起义军接管江西省银行几个问题的探讨》(2008年);于继增的《揭秘八一南昌起义的台前幕后》(2008年);蒋文澜的《八一起义个别史料补正》(1997年);等等。

在过去的30多年间,对八一起义的研究主要从中共的维度进行,使研究呈现出平面化、单一化,多宏大叙事,少细节研究,缺乏立体感和丰满感。这一倾向容易遮蔽历史的细节,给我们全面、准确、详细地了解历史带来困难。但是,在这一整体氛围下,一些学者还是作出了努力。例如,蒋文澜就八一起义的个别史料进行了补正,就我军在南昌全歼驻敌究竟是几个团进行了全方位的考察。[1]p20-22近些年来,研究的维度发生了一些变化。例如,齐刚和陈洪模引用正反两方面资料,论证了起义军接管江西省银行这件事件的真实性,并对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和接管后获得的现金数量进行了探讨。[2]P67王小玲和陈洪模对八一起义的财政和后勤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为全面了解、研究八一起义提供了新的视角。[3]P126另有一些学者将共产国际的因素引入“八一”研究。例如,王新生认为南昌起义从酝酿到起义都是在联共(布)、共产国际指导下进行的,其指导方针有脱离中国实际的地方,对南昌起义的失败负有一定的责任,它在政权建设和军队建设方面给中国共产党很大的帮助,为土地革命战争兴起作出了贡献。[4]P127也有一些学者尝试着用新的理论来阐释八一起义,虽然有些许生硬,但这种理论思维和探索精神值得称道。例如,苻玉兰运用地缘政治学的理论,认为大革命失败后的八一起义,是中国共产党一次争取自身生存空间的武装暴动。[5]P2-5

二是对“八一精神”的内涵及意义进行了研究。主要包括余伯流的《论八一精神的内涵与军魂的塑造》(2007年),肖燕燕的《“八一精神”的内涵与时代价值》(2010年),叶桉的《试论八一精神与红色文化的渊源及流变》(2011年),李星的《论八一精神与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之比较》(2011年),等等。

上述学者对“八一精神”的内涵作出了各自的概括,有的认为“八一精神”应概括为:坚定不移的崇高理想,矢志不移跟党走的信念,不屈不挠的英雄气概。有的认为应表述为:在逆境中奋起,敢于斗争、勇于探索的革命精神;艰苦奋斗、不怕牺牲的英雄气概;对革命理想无比忠诚和对革命事业必胜的坚定信念。有的则认为,对“八一精神”应概括其最基本的内涵,这就是:不怕挫折,敢于斗争,积极实践,勇于探索的精神。[6]P79余伯流认为“八一精神”的内涵是敢为人先,听党指挥,百折不挠,为民奋斗,并认为敢为人先是“八一精神”的核心,听党指挥是“八一精神”的灵魂。[7]P7-14姜廷玉认为“八一精神”的提炼和概括,应把握以下三点原则,即论从史出、突出个性、有时代特点和语言特点。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八一精神”的内涵:即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不畏强暴、敢于斗争的革命精神;独立自主、勇于创新的革命精神;团结合作、共同对敌的统一战线思想以及坚定不移地革命理想信念和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郭杰忠从“八一精神”的理论基础、思想内核、基石支撑、发展动力来概括其内涵。刘中刚把“八一精神”概括为“旗帜、军魂和奋起”。[4]P127-128学者普遍认为,南昌起义所蕴含的精神跨越时代,超越空间,是中国人民宝贵的精神财富,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6]P79胡云和叶桉认为,弘扬“八一精神”,打响“八一”品牌,对推动塑造江西人新形象活动的深入开展以及加快南昌创建现代文明花园英雄城市和实现江西在中部地区的崛起具有重大价值。[8]P127-129还有学者谈到如何用“八一精神”对大学生党员进行先进性教育、如何用“八一精神”来增强党的意识等。

三是对八一起义的历史人物进行了研究。主要包括白冰等人的《周恩来同志和“八一”南昌起义》(1980年),巫忠的《谭平山与“八一”南昌起义的始末》(1993年),金一男的《八一起义中走来的共和国将帅》(1997年),吴达德的《吴玉章与八一南昌起义》(1997年),张廷益的《叶剑英对“八一”南昌起义的特殊贡献》(1997年),黄禹康的《“八一”起义中的贺龙与周恩来》(2007年),彭世华等人的《试论徐特立在八一南昌起义中的特殊贡献》(2007年),金立人的《陈独秀与八一南昌起义》(2010年)等。

在对周恩来、朱德、贺龙、叶剑英等中共历史上的风云人物进行研究的基础上,一些学者对其他历史人物在八一起义中的角色扮演进行了研究,拓展了“八一”人物研究的视域。巫忠论证了谭平山是南昌起义的决策者、组织者和领导者,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显示了可贵的探索精神和创新意识。[9]P17-21彭世华等人拨开徐特立作为革命教育家的光环,向世人展示了其另外一面的辉煌,即他在八一起义中争取姜济寰、维护南昌起义后的稳定、为南下起义军筹款等历史功绩。[10]P25-30金立人认为陈独秀先于斯大林提出中国革命要进行武装斗争的论断,并为八一起义做好用兵之道,使得大家认识到陈独秀也为八一起义作出了贡献。[11]P36-38吴达德认为吴玉章是八一起义的重要领导成员之一,他为起义的成功发动和南征途中的后勤保障作出了贡献。他在苏联撰写的《八一革命》总结报告,是研究南昌起义的十分重要和珍贵的历史文献。[12]P111-114

四是论证了八一起义的重要历史地位。主要包括邱松庆等人的《“八一”起义军南征的历史功绩》(1987年),刘勉玉等人的《八一起义是中共历史上第一次重大转折的开始》(1997年),何友良的《八一起义与江西土地革命的兴起》(2007年)等。

上述著述普遍认为八一起义的历史意义不仅在于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还在于八一起义是中共历史上第一次重大转折的开始、是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共产党寻找革命新道路的起点、对创建人民军队作出了重大贡献。[6]P78-79邱松庆等人认为,八一起义军南征,长驱数千里,转战在闽粤赣湘广大地区,宣传工农革命的道理,扩大了政治影响,播下了革命火种,有力地推动了闽粤赣湘等边区各地人民的革命斗争。[13]P22-24刘勉玉等认为,八一起义不仅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而且是中共历史上第一次重大转折的开始,即开始了从大革命失败到土地革命战争兴起的转折。[14]P6-10何友良认为,八一起义既是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武装斗争的起点,又是在新的奋进中开创土地革命新阶段的标志。[15]P4-8

二、“八一”研究存在的瑕疵

1980年代以来,一些学者对“八一”研究付出了艰辛努力,进行了不懈探索,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为缅怀革命先烈、推动学术进步作出了贡献。但在过往30多年的研究中,也存在一些问题。

第一,研究不够精深细致。经过几十年的研究,很多人认为八一起义本身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很多研究人员也经常说这句话,其实,此话差矣。历史研究最根本的任务是回归历史场域,再现历史真实,但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已出版的著作和文章绝大多数是宣传类和宏大叙事性的,对南昌起义进行深入细致研究的并不多。像沈谦芳等人那样对八一起义的史料进行认真仔细爬梳的学者和著述不多,像王小玲、陈洪模、肖燕燕等人那样对八一起义进行战争之外的金融、后勤等诸方面细致研究的学者和文章也不多,大多数研究八一起义本身的文章大同小异。其实八一起义是一个立体的历史事件,不是线性的、平面的,起义究竟在什么背景下发生?起义为什么在南昌发生?起义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起义之后发生了什么?起义的影响是什么?这些问题,似乎都明白,但都是似是而非,感到读来不过瘾,浮在空中。

第二,研究视域不够开阔。通观已有成果,觉得八一起义就是共产党特别是周恩来、贺龙等人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台戏”,在里面很少看到其他力量和因素的介入与博弈,国民党左派和右派的形象很模糊,共产国际的影子等其他变量则更是难寻踪迹。当然,最近几年有所变化,王新生等人将共产国际的因素引入到八一起义的研究之中。但这还很不够,显现这种学术自觉的文章和论著屈指可数,绝大部分还是在原来的叙事框架中进行述说。历史唯物主义认为,历史事件的发生是诸多变量合力的结果,因此,学者要尽可能多地对变量进行梳理,才有可能更接近真实。比如,从已有成果中,我们只看到起义方是如何谋划起义的,很少看到对方是怎样谋划应对这一变局的,只看到起义军是怎么进攻的,很少看到对方是怎样抵抗的,只看到起义后起义军方面的反映,很少看到对方的反映。这种线性的研究,显得研究比较单薄,也使得一些结论缺乏说服力。何友良曾提出“会通民国史研究苏区史”的观点,其实会通民国史研究革命史同样需要。将八一起义放在整个民国史和全球苏维埃运动史的角度来研究,势必将使研究更深入、更客观、更立体。另外,视域不宽也体现在研究的面太窄,“八一”研究总体上还停留在革命史的范畴内,缺乏从各个群体的不同视角去探究八一”起义的努力,缺乏探究八一起义对社会层面、经济层面以及民众等方面的影响,等等。

第三,创新意识比较欠缺。过去30多年间的110多篇论文以及著作,相当部分作出了开创性贡献,但也存在埋头写作、不顾四周、借鉴过度等低水平重复研究的问题。例如,关于八一起义为什么在南昌发生就有好几篇不同作者的文章,但仔细看来大同小异,在史料拓展、理论运用、研究结论等方面没有创新。不看前人做了什么,上来就抛出自己的观点可能显得轻率了一些,也于学术没有什么贡献,更有一些借鉴过度而又不注明出处的现象,虽然可能够不上抄袭但也至少存在学术不端的嫌疑。甚至可以说,在过去30多年的成果中,有一部分对学术的贡献很有限,在论题、理论、方法和史料等方面缺乏创新。特别要指出的是,一些文章和著作在占有的史料相当有限和分析论证很浅显的基础上,就得出一些很夸张很大胆甚至是哗众取宠的结论,似乎有悖历史研究的严谨传统和论从史出的基本史学要求。

第四,研究重心有失偏颇。如何引导研究力量合理配置,如何引导研究重心符合社会期盼和学术发展规律,是决定一个研究领域成绩大小的重要因素。在“八一”研究上,存在研究力量的配置和重心指向欠妥的问题。例如,在“八一精神”的研究上,众多学者对其内涵和现实价值进行了探讨,呈现各说各话的现象。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缠,没有必要刻意追求用几句话、几个字将它统一起来,只要将其区别于其他精神的最核心特质挖掘出来,凝聚共识就行。环顾其他精神形态,也存在同样的状况。有多少人能完整地记住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太行精神等的全部内涵表述?况且很多内涵是重复和接近的。因此,不纠缠于无益的争辩,集中将“八一精神”的核心特质提炼出来,然后集中力量着重探讨“八一精神”的现实运用方是正道。又如,目前在“八一”研究的很多基础性问题仍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很多学者不去做文献的爬梳,而是去做建构于其之上的精神研究,是不是有基础不牢之嫌?当然,并不是说要等基础性研究完全做好了再去做精神层面上的研究,但是在研究力量的配置和研究重心的指向上应有所侧重,有所区别。

第五,学术队伍仍欠齐整。一个学者只有长期扎根于一个领域的研究,才有可能作出较大的学术贡献,东一枪,西一炮,只能是浅尝辄止。过去几十年,长期致力于“八一”研究的学者并不多,也就叶桉、陈洪模等少数几个人,其他的基本上是偶有涉猎,浅尝则止。当然,余伯流、何友良等学者,虽然较少瞩目“八一”研究,但由于长期从事苏区史和江西地方史的研究而具备良好基础,偶尔为之也闪现真知灼见。但是,一个领域的研究没有一支坚实的学术队伍终究是撑不起来的,“八一”研究显露出这种困境。最近几年,一批受过严格学术训练的博士、硕士加入进来,他们尝试用新的理论、新的方法和新的视角来进行研究,给该领域带来了新的气息。但毋庸讳言,该领域存在的问题如同其他史学领域一样,资深的研究者对史料比较熟悉,但是在理论运用、方法创新、思想解放、学术规范等方面较为欠缺,年轻的一批研究者正好相反,具有很多优势但也存在史料功底不够、基本功不扎实等问题。如何使得二者扬长避短,是一件需要时间也需要学者高度自觉的事情。

三、“八一”研究的展望

过去的30多年间,在党中央、江西省委以及军队系统的高度重视下,在社会各界的热情支持下,特别是在学术界众多学者的艰辛努力下,“八一”研究取得了很大成绩,但它仍是一块富矿,还有很多值得发掘的方面。时至今日,八一起义的烽烟已经飘散80多年了,如何在以往成绩的基础上更好地推进“八一”研究,是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笔者冒昧地提以下建议,供各位学人批评指正。

第一,注重机制、平台和队伍的建设。八一起义是中国近现代史和中共党史中的重大历史事件,对其及其衍生的问题进行研究,具有重大的学术意义、政治意义和现实价值。目前存在的机制不畅、平台不高、队伍不齐整的问题必须改变,方能奠定进一步深入研究的基础。要在“八一精神”研究会的基础上成立“八一”研究会,将“八一”研究的方方面面概括进去;要创建“八一”研究的专门杂志,开始可以以季刊的形式出现,不求文章多,但求文章精,将该杂志寄送党政领导、学术大家以及相关图书馆、阅览室,扩大“八一”研究的影响力,吸引更多的人关注和投入该领域的研究;要创建“八一”研究的网站,发布最新的学术动态和宣传教育情况,提供最新的档案线索,交流大家的研究成果和心得体会;要整合好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八一南昌起义纪念馆、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军队系统等的研究力量;要吸引史学大家参与到该项研究中来,同时鼓励年轻的博士、硕士投入其中;要定期召开“八一”研究的学术研讨会,总结之前的研究,明确下一步的主攻研究方向。

第二,注重宏大与精深的紧密结合。不注重宏大研究就不能把握历史的总体脉搏和发展方向,就会将具有紧密联系的历史问题碎片化,同时,不注重精细化探析就不能展现历史的复杂和多姿多彩,就可能导致整体把握的失之偏颇。“八一”研究同样如此。要将“八一”研究置于20世纪中国社会风云变幻的社会大转型中去审视,而不仅仅局限于大革命这个历史阶段;要将“八一”研究置于整个中共军史、党史中去审视;要将“八一”研究置于整个国际共运史中去考量;要将“八一”研究置于社会各方力量特别是国共双方的博弈中来考量;等等。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更清楚地从宏观层面来审视“八一”研究。同时,要特别注重对八一起义进行精细化探析,这也是之前的研究特别欠缺的方面。八一起义本身的很多问题,以及八一起义衍生的问题,很多似是而非。例如,按照一般的宣传,南昌市民热烈拥护起义,但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的?一般社会民众对主义不了解,对共产党的政治诉求不明白,他们是不是拥护?为什么拥护?对起义军究竟是怎么动员的?又如,之前的研究对起义军的南下着墨不多,基本观点是慷慨悲壮,但究竟怎么慷慨、怎么悲壮?缺乏细致的研究来说明;等等。只有把很多细节搞清楚了,才能展现八一起义的丰富多彩和历史真实,才能更准确、全面地把握八一起义,也才能更充分地发挥“八一”精神的资政育人效用。

第三,注重第一手资料的发掘运用。现有成果的借鉴过度、所述角度和史实诸多雷同等现象,说到底是急于求成,没有深入进行档案、口述史等第一手资料的发掘所导致。要切实树立有一份史料说一份话的意识,注重从原始史料中爬梳出有关八一起义的历史资料,将史料创新作为推动“八一”研究深入的重要路径;要注重国民党方面所藏史料、民间所藏史料以及地方档案馆、图书馆等机构所藏资料的收集整理;要注重找当事人的后代或相关人员了解八一起义的细节;要注重考证和发掘有关八一起义的遗址遗迹,从这些凝固和物化的史料中找寻八一起义的蛛丝马迹,进而打开新的研究窗口;要注重进一步充实完善“八一”研究的史料集,为学者进行研究从事基础性的工程。总之,要树立不说无依据的话、不下过于武断的结论,坚守用史料说话、用第一手史料来说话的追求。

第四,注重研究领域和视角的拓展。八一起义作为20世纪的重大政治历史事件,对其进行政治史特别是革命史范畴内的研究是必须的,而且始终应该是“八一”研究的主体取向,毕竟截至目前,对八一起义本身的很多问题仍没搞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开拓新的研究领域和从新的视角来对八一起义进行解读。例如,近几年江西科技师范大学的一批学者倡导的“八一精神”研究,就为前些年有些疲软的“八一”研究注入了新的精气神。在新的历史时期,要继续推进“八一精神”的研究,特别注重其在建设富裕和谐秀美江西、建设现代化军队以及推进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中的激励作用研究;要注重研究八一起义筹备、进行和起义之后国共双方以及国民党内各派的态度与力量博弈;要注重从当时普通民众的视角去看八一起义,客观判断其社会影响力;要注重从政治史、经济史、社会史、文化史等各个角度对八一起义及其相关问题进行研究。唯有不断拓展研究的领域,开启新的研究视角,才能使得“八一”研究有新的突破。

第五,注重相关理论和方法的运用。学界的一个基本印象是日本学者擅长于细节研究,而欧美学者擅长于理论构建。这两种倾向在中国史学界也普遍存在。很多学者看到了这两种倾向的弊端,即过于注重细节探析会使历史研究碎片化,过于注重理论导入会使研究片面化,因为任何一种理论都不可能完全解释复杂的历史现象。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在“八一”研究中不导入理论的理由。将每一种理论导入后解读的历史图景展现出来,供读者评判,自有公允偏颇之分。例如,八一起义为什么会发生?传统上都是用阶级斗争理论解读,而苻玉兰尝试着用地缘政治学理论来解读,使得读者耳目一新,开启了一个新的思维路径。就这一问题,我们还能不能用别的理论来解读?比如精英循环理论,想必也是可以而且有益的。用每一种理论解读的八一起义,毫无疑问都是不全面的,但将N个理论解读的图景予以对比,就会为读者绘就一幅清晰的历史图画,这就是注重各种理论导入的魅力。同时,也要注重引入经济学、统计学等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其有可能从纷繁复杂的历史资料中勾勒出简洁但有说服力的线条。

总之,在未来的“八一”研究中,要竭尽全力争取党委、政府的重视,注重学术平台和学术队伍的建设,注重研究理论的导入,注重研究方法的创新。一句话,唯有解放思想,大胆探索,方能在新的历史时期谱写出“八一”研究的新辉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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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齐刚,陈洪模.对八一起义军接管江西省银行几个问题的探讨[J].党史文苑,2008(10).

[3]王小玲,陈洪模.八一起义的财政和后勤若干问题研究[J].江西社会科学,2010(1).

[4]丁留宝.“八一精神学术研讨会”会议综述[J].江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2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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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罗惠兰.八一南昌起义七十周年理论研讨会综述[J].江西社会科学,1997(9).

[7]余伯流.论八一精神的内涵与军魂的铸造[J].江西社会科学,2007(8).

[8]胡云、叶桉.论“八一”精神与塑造江西人新形象[J].江西社会科学,2002(11).

[9]巫忠.谭平山与“八一”南昌起义的始末[J].佛山大学学报,1993(1).

[10]彭世华、孙光贵.试论徐特立在八一南昌起义中的特殊贡献[J].长沙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7,(4).

[11]金立人.陈独秀与八一南昌起义[J].四川统一战线,2010(8).

[12]吴达德.吴玉章与八一南昌起义[J].西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4).

[13]邱松庆,孔永松.“八一”起义军南征的历史功绩[J].党史资料与研究,1987,(5).

[14]刘勉玉,熊淑兰.八一起义是中共历史上第一次重大转折的开始》[J].南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3).

[15]何友良.八一起义与江西土地革命的兴起[J].江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7(3).

责任编辑 张荣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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