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除夕之夜

唐闸区武工队在新四军苏中根据地赫赫有名，以神出鬼没打击日军著称，他们坚持“兵民是胜利之本”，在敌后坚持游击战。1944年，我奉令随苏中四分区南通县唐闸区武工队行动，亲历了武工队剑刺日军小队长坂本和刀劈警备队长横田的战斗。

春节的前一天，北风呼啸，天空阴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江苏运盐河旁的南通唐闸镇，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寒风追赶着几片碎纸枯叶。

那天上午，唐闸区武工队长刘强接到情报：日军警备队长横田决定在除夕晚上下乡扫荡，袭击我根据地军民。中午又接到情报说横田亲自带人上街买酒买鱼肉，说是要在除夕夜大摆筵席，宴请唐闸各界人士，伪警察局长也收到他们的请帖。敌人请客从来没有这样大张旗鼓，警备队长还亲自上街买菜……经过一番思索，刘强明白了敌人的意图，马上召集武工队全体队员开会。他说，唐闸镇的日军企图在除夕之夜窜犯根据地，奸诈狡猾的横田现在布疑兵阵企图麻痹我们……话音刚落，情报员又送来绝密情报：除夕夜日军将袭击我根据地，请客是横田耍的花招，他要亲自率日伪军下乡，并指定小队长坂本率一个班日军留守唐闸据点。

会后，刘强马上召集战斗小组开会，研究趁日军警备大队大部分兵力随横田下乡扫荡，留守据点的一个班敌人又和坂本不驻在一个大院的机会，捕杀坂本。这个坂本，双手沾满了唐闸人民的鲜血，群众对他恨之入骨。仅一次下乡扫荡，他就强奸了三名妇女，强奸后的两个妇女被他用指挥刀捅死，一个被狼狗咬死。大家经研究决定，行动时尽可能不打枪，不惊动炮楼上的敌人，以免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同时还要破坏敌人围墙上的电网，捕杀坂本豢养的一只凶恶狼狗。

其时，在一盏小马灯昏黄的灯光下，坂本裹着一件军大衣，坐在后楼底层正中一间办公室的大办公桌后面的安乐椅上。办公桌上，左边是警铃，右边是电话机。一条凶恶的狼狗蹲在办公桌前。

午夜12时整，战斗小组翻墙进了日军警备队大院，老金迅速切断了日军大院围墙上电网的电源。武工队员大勇刚转移到大楼对面的冬青树下，那只大狼狗就向他扑来。大勇忙用早已准备好的套狗圈迎头套去，但这条狗是经过特种训练的，只见它朝旁一闪，竖起前腿直扑大勇。大勇机灵地举起手中套狗的竹杠，向狼狗猛劈过去，正好打中狼狗头部要害。容不得这条恶犬挣扎，大勇捷步上前用铁钳似的双手，卡住狗脖子。这条凶恶的畜生，四脚乱蹬，哼了几声就死去了。

坂本听到狼狗嚎叫，忙持手枪走出门来。隐藏在门边的战斗小组长江杰对准坂本拿枪的手腕，狠狠一脚踢去。狡猾的坂本一蹲身，从江杰腋下穿了过去。他顾不得从地上拾起手枪，径直奔回办公室，想去按桌上的警铃，可早被埋伏在一边的武工队员堵在门外。坂本闪过一旁，拔出腰间短剑，向江杰后背刺去。江杰眼明手快，猛回身抓住坂本握剑的手腕，铁腕一转那短剑直刺坂本的咽喉。与此同时，武工队员用套狗圈套住坂本的脖子，顺势一拉，坂本像头死猪躺倒在地上。大勇拾起坂本的手枪，一枪结束了他的性命。

战斗小组又迅速到日军军械仓库，收缴了一批三八式步枪和一挺轻机枪。一场激烈的搏斗，只用了十多分钟就胜利结束了。

江杰战斗小组擒杀坂本后，飞快与武工队汇合，支援武工队袭击下乡扫荡的日伪军。

回头说，除夕那天天一黑，日军警备队长横田在宴会上只喝了一杯酒就借故退出，带着警备队全部人马和一批伪军从唐闸镇下乡奔袭扫荡。

为了粉碎日军的扫荡，其时，原本宽阔的大路，早已被民兵挖得东一坑，西一洼。日军的卡车停停开开，费了好大劲，眼看快到目的地了，尖兵报告：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横田决定部队回撤，四辆卡车调转方向，颠颠簸簸往回开。

就在日军的第一辆卡车过一座木桥时，只听得“轰隆”一声，木桥炸断了，这辆卡车一头栽入河中，尾随的第二辆卡车一下子刹不住，也翻下河去。后面两辆总算刹得快，没有翻下河，但好些日军被甩出车厢，跌得鼻青脸肿。正当日军哇哇乱叫的时候，武工队员的一颗颗手榴弹在日军堆里炸开了花，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弹，直打得敌人晕头转向。乱了一阵之后，横田才强作镇静，把打乱了的日军组织起来，以卡车、河岸作掩体，进行顽抗，还边打边把部队分成两队，轮番掩护，涉水退到河西。日军刚退到河西，立足未稳，区武工队长刘强带着队伍及时赶到了，河东有基干民兵，河西有刘强带领的武工队，两面夹击，直打得日军死的死、伤的伤，横田这个嚣张一时的家伙，就如丧家之犬拼命向唐闸方向逃去。当横田走过一座小桥时，忽见村头有手电一闪，还隐隐约约听到说话声。他以为是部下来接应，便跳起身来高喊：“我是横田，横田队长在这里！”边说边向对方奔去。

“不许动！我们正等着你！”原来，这是战斗小组江杰他们穿着日军、伪警察的服装，正守候在这条路口等着他呢！横田这条恶狼见情况不妙，双手举起指挥刀向江杰砍去。大勇忙用刚从坂本处缴获来的手枪抢先开了火。横田腿部中枪，身子一趔趄，江杰就势一刀，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强盗，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此刻，东方透露出一线微光，大年初一新的一天开始了，大地白雪皑皑，刘强和武工队员、基干民兵们押着俘虏，迎着初升的朝霞，心潮澎拜……

（责任编辑 魏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