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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瑞典看摔跤

2015-09-10王智欣

南方人物周刊 2015年33期
关键词:瑞典人吊灯坏蛋

王智欣

在以礼貌文明和人际交流疏离著称的瑞典,看一场暴力的摔角比赛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在瑞典第三大城市马尔默,我们跟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群排队入场,去感受了一次瑞典南部特有的娱乐摔角比赛。

走进大厅时,我们确认了好几次地点,因为这里更像是个剧院而不是体育场馆。深红色的墙纸、天鹅绒挂帘,还有低垂在头顶的水晶吊灯,完全感受不出这里将进行一场混战。实际上,与我们观念里的职业拳击不同,SAS(瑞典职业摔角)更像是表演而非竞技体育。

一场好的摔角表演是有剧情和节奏的,一般来说都是一个英雄和一个坏蛋搏斗,反派抢走了正派的漂亮姑娘,或者外来的反派挑战当地的摔角冠军。而结果永远都是大坏蛋被打倒在地,正义的一方获胜。在比赛中,所有的打斗动作,每一个相持不下的瞬间、反败为胜的时刻、失去控制的场面,都是双方精心设计和排练过的。摔角手们夸张的表情、华丽的动作技巧,配合灯光和音乐,以及观众们全情投入的呐喊,其精彩刺激的程度不亚于真正的血腥肉搏。

比赛开始,反派率先亮相,趾高气扬地走进拳击场,观众则旗帜鲜明不遗余力地发出“boo”的嘘声。而坏蛋们为了激起观众的厌恶之情,会做出摸裤裆之类的各种猥琐下流动作,或者对着前排观众怒吼闭嘴,更有甚者干脆抢了观众手上的啤酒再啐他一口。

当英雄出场时,大家激动地握拳高呼,还会跑上去给他递啤酒加油。在比赛中,为了达到更强的视觉冲击效果,摔角手们会高高跃起整个人压在对手身上,或者把对手抬起来重重地摔出场外。

开赛后的十分钟,英雄就被狠狠地甩下了拳击台,坏蛋把汗津津的长头发从眼前猛地拨开,凶悍地指着我们前排观众,不明所以的我仓促地抓起自己的随身物品逃开,下一秒,可以感觉到全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英雄被一个过肩摔到了我们刚坐着的凳子上,啤酒哗啦啦地淌了一地。

在观众的惊呼声中裁判把搏斗的两人拉回台上,大家再战战兢兢地扶起七零八落的椅子坐回去。有时候,主办方也会特意安排一些“出乎意料”的场面,例如某个反派趁英雄打完一场大赛,正气喘吁吁地休息时突然偷袭,最后两人陷入了像街头混混打架一样的肉搏,试图阻挡两人的裁判挨了一拳在台上痛苦地翻滚。最后,台下的工作人员都跑上来围成一团,拼命地把混战的两人分开。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角色十分投入,使我一度紧张地以为场面真的失控了。旁边的老粉丝安慰说这只是下一个回合的噱头而已。

摔角是一种把人类负面情绪展现到极致的比赛,在比赛进行到最后两回合时,平时文明有礼的瑞典人似乎都陷入了极端情绪里,不论男女都狂野地竖中指、骂粗口,每一次正派被重击在地似乎不能动弹时,大家都有节奏地拍手高呼他的名字为他加油,当他在倒数的最后时刻站起来,全场便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喝彩。

我已经完全忘记这是设定好结局的比赛,不由自主地跟随观众怒吼的波涛,用中文喊:“摔死他!摔死他!”最后,英雄灵巧地避开了高空中飞扑下来的反派,用一个精彩的十字锁喉不负众望地反败为胜时,观众的欢呼声浪似乎震得水晶吊灯都摇摇欲坠了。

赛后,瑞典人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样子,带着喊得沙哑的喉咙在小酒吧里讨论刚刚的比赛。其实并非只有英雄有粉丝,反派们也因出色的表演而获得了不少赞扬。在北欧抑郁萧瑟的冬天里,没有什么场合比摔角更适合释放负面情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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