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的仰望

摘 要：孙惠芬是少数专注于乡土并具有乡土经验的女性作家之一。其长篇小说《歇马山庄》以强烈的民间色彩，展示了歇马山庄这一艺术世界中的平民立场：一是通过对风俗民情的描写，塑造了辽南地区民俗信仰世界;二是用平民视角透视出乡村世界的真实境况以及人性的复杂与奥妙。

关键词：平民立场;民俗信仰;乡村与人性

《歇马山庄》是辽海文坛上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当代女作家孙惠芬的一部长篇代表作。孙惠芬用艺术的笔触汲取身边生活中的凡人凡事，再现了时代潮流遽变下乡村人的生活境况和精神风貌。绿雪曾在《孙惠芬的小扫描》中说：“她的创作，既形象的印证着她的人生经历，更凝结了她的人生思考和生命体验。”

一、平民世界的民俗信仰

在《歇马山庄》中，孙惠芬把民俗信仰当作审美对象，通过民俗表现她所关注的辽南农民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进而透视改革开放影响下，农村的变与不变。

（一）民间风俗

仲富兰在《现代民俗流变》中认为：“民俗是沟通民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传统与现实、反映民间地域或社会人群的共同意愿，并主要通过人作为载体而世代相袭或传承的生生不息的文化现象。”因而写民俗就是写平民世界，写底层社会的人，写农民的生活和心态。风俗民情是贯穿《歇马山庄》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古代文化的活化石，体现了辽南地区的农民的生存状态。

“以礼俗文化为主题的村庄文化具有着相对稳定的结构，但随着时代的变迁，村庄文化中相对活跃的因子会导致村庄文化的整体面貌发生大的改变。”风俗民情的叙述，使作品中被时代潮流冲击的乡村，显得更为真实，客观地再现了乡村的尴尬境遇，蕴含了乡村不变中的变化。

（二）民间信仰

习俗反映着民众的一定信仰，其中蕴含的祝福、禁忌、巫术文化现象是民俗信仰的集中体现。孙惠芬从以下几个方面对辽南地区的民间信仰进行了诠释。

1.鬼魂信仰

神鬼文化是中国最古老的文化之一。歇马山庄殡葬改革引起村民不满，遭到村民的抵制。小说中庆珠的死和尸体的不腐给歇马山庄人的议论提供了契机，并在议论中证实了人们对鬼魂的信仰的坚守和传统文化在人们心中打下的深深烙印。

2.巫术信仰

歇马山庄人相信神灵，愿意造出一种神灵作为打发苦难日子的支撑。大凡一切非人力可为的，人们就会求助于巫术。孙惠芬并没有对这种封建落后嗤之以鼻、大批特批，而是在情节自然推进过程中，试图构建歇马山庄人们的那份真实的信仰。

3.善恶报应观

善恶报应是乡村社会最为信仰的观点，民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说法已上升为一种无形的规则，制约着人们的行动。孙惠芬在《歇马山庄》中也显示了对这个摆布命运和主宰人类命运之神的困惑，和一种既无法回避，又难以直面的复杂心理，在小说中体现为她时不时的以隐含的因果相报来决定人物的命运。

二、平民世界的真实乡村

《歇马山庄》是一部书写当下乡村民众生活的小说，书中的语言狂放不羁、任意洒脱，正符合憨厚实在乡下人的性格，写出了乡村人泼辣生动的一面。此外，家族意识、官本位思想以及姑嫂石蓬传说的演绎都展示出一个切切实的乡村世界，将乡村人的精神状态、思想风貌清晰呈现出来。

（一）“下里巴人”的狂放不羁——语言的通俗化、口语化

在《歇马山庄》中，孙惠芬用一种狂放不羁的叙事语言，塑造了一个“下里巴人”的乡村世界。歇马山庄的人们充满着浓浓的乡土味，他们的言谈举止都散发着山野里自然原始的乡土气息。除此之外，身体描写在《歇马山庄》中也是非常突出的。可见，孙慧芬在《歇马山庄》中展示给我们的是一个真实的、活生生的民间世界，这是当下乡村的的真实写照，也是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二）“姑嫂石蓬”传说的演绎——当下乡村爱情观的转变

歇马山庄一直流传着姑嫂石蓬的故事。孙惠芬用这个传说贯穿始终，向我们隐隐暗示了人们对忠贞不渝爱情的向往。然而姑嫂石蓬的传说只是一个简单而苍白的框架，演绎的不过是人们对美好爱情的怀念和向往。它在歇马山庄的再现与变更，展现了时代变迁给现代人留下的影响，而月月、小青和买子的爱情诠释却触及了人性的隐秘之处和对于人生的感慨。

（三）家族意识在《歇马山庄》中的体现

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以家族为本位的宗法集体主义。孙惠芬《歇马山庄》中家族意识几乎贯穿小说的始终，但它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家族小说，《歇马山庄》中家族意识是通过稍显散淡的作品中的人物体现出来的。

《歇马山庄》中家族意识表现在家族责任感和荣誉感上，还体现在祖先崇拜上。只不过这种祖先崇拜更多更具体的表现为家族优越感。孙惠芬在《歇马山庄》中流露的家族意识，是几千年形成的家族文化作为集体意识植入农民头脑中的。在复杂的社会关系中，农民即使怀揣着热忱的梦想追寻美好，也永远不可能一帆风顺。当他们无所依靠时，有血缘的家族就是她们可以依靠的避风湾。家族意识反过来也增强家庭成员的责任感，促使他们为家为国多做贡献，有成就时也不独享。家族意识的体现，更加真切的袒露了乡村人的精神状态和生存状况。

在《歇马山庄》中，孙惠芬从民俗及其信仰、乡村世界角度，完全凭借自己的生命内觉，感知辽南的乡土社会，并从切肤的感受中宣泄流淌在生命里的宿命。将一个个的有血有肉的平民形象塑造的栩栩如生，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古老的乡俗不仅写活了，乡俗在渐变中的苦涩、痛处也那么深的凸显着。孙郁在《歇马山庄略谈》中这样评价《歇马山庄》：“《歇马山庄》是从泥土中升腾的咏叹，小说是一种人生折射，孙蕙芬借此，表达了爱恋与迷惘。解释什么，弄清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传达出一种生命的形态。”《歇马山庄》也就是凭借这种自然的生命形态塑造了一个真实的平民世界。

参考文献：

[1] 孙惠芬.孙惠芬的世界[M].辽宁：大连出版社，1993年版3页.

[2] 仲富兰.现代民俗流变[M].上海三联书店，1990年版212页.

[3] 韩春燕.文字里的村庄—当代中国小说的村庄叙事[J].上海人民出版社，173页.

[4] 孙郁.《歇马山庄》略谈[J].当代作家评论，2000年版107页.

作者简介：神盈盈（1989-4-27），女，籍贯：山东济南，单位：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专业：中国现当代文学2013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当代文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