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话寻根

蒲晖

脏话似乎是最容易“入门”的一种语言表达方式，这一点从幼儿学语时就会得到佐证：

脏话——老师不教、课本上也没有，但是孩子们往往无师自通，让家长们苦恼不已。这种“天分”从何而来？

语言加工是大脑的高级功能，它是在大脑皮层中进行的。脏话产生于人脑的边缘系统，这是大脑最原始的部分。在边缘系统中，保留着生存所必需的原始本能和感情功能。尽管脏话也是一种语言，但是，人类加工脏话不是在高级的大脑皮层，而是在低级的功能区，和情绪与本能在一起。所以，从上面大脑功能结构的分析看出，脏话更像是一种有着情绪成分的活动。科学家发现许多老年痴呆症患者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他们虽然连自己亲属的名字都忘记了，词汇量也大幅度减少，但是还能说脏话。这是因为，咒骂的需求已经深深植根在他们的本能系统中，成为他们的一种原始语言能力。

在幼儿时期，哭叫是一种有效表达情感和释放焦虑的方式。随着逐渐长大，我们不可能再像幼时一样地哭叫。但是，我们依然需要有发泄强烈感情的出口，此时，说脏话这种低成本、效果佳的纾压方式就出现了。很多研究者认为，说脏话可以更痛快地宣泄感情，将内心的负面能量畅快地抒发出来。

在文明过程中，似乎只有克制和优雅的人才能获取信任，人类本能中的放纵和傲慢却被压抑住了。但是，人们越是压抑，就越需要得到发泄。在我们所能采用的宣泄途径中，说脏话无疑是最容易实现、起作用最快速和最直接的选择。

美国心理学家莱因霍尔德曾经这样描述咒骂的发泄机制：“人一旦火冒三丈，就会变得亢奋。脏话和污辱性手势则能缓解人的激动情绪。”当人情绪激动的时候，脏话能起到积极的作用：释放焦虑。在日常生活中，当人们开车时，说的脏话要比平时多得多。研究表明，人最常使用脏话的情景包括：意外的痛苦事件，比如不小心被打开的门撞了头;遭遇令人沮丧和失望的事情，比如上班路上遇到交通堵塞……当然，更多时候脏话是由令人愤怒的事情引起的，如果遇见合适的对手，就会升级成骂架。

虽有失体面，但骂架并非一无是处。打嘴仗会降低人的攻击性，骂人者把污言秽语当作武器在象征层面上行使暴力、达成目的，又避免了对人身的伤害，这是一种双赢的策略。

在一般人印象中，在说脏话方面，男性总比女性表现得更为踊跃。例如，男厕所中的涂鸦文字比女厕中更具意味，更令人难以接受。然而，科学研究发现，女人没有任何不适合说脏话的先天条件。无论从神经、身体结构或生理机能来说，说脏话的构造对于两性都是相同的。绝大多数现代女性在公开场合尽量控制自己的言行，主要是受到教化的影响。通常，社会大众对说脏话的男人更为宽容，认为他们不拘小节，甚至有男子气。女性如果在公开场合说脏话，需要承担的压力比男人高得多，这也是女人不喜欢说脏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