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思考·剪材·波折

徐逢春 陈哲

人教版高中必修①中《写触动心灵的人和事》一文的首段写道：

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可是，我们作文却时常感到生活平平淡淡，没有什么东西可写。究其原因，是缺乏对生活的敏感。事实上，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差别，即使是那些著名作家，也不都有不同于平常人的特殊生活，只是他们的心灵比常人敏感，能够从生活中感受到那些令人心动的东西。

莫言的《陪考一日》（附后）生动地证实了这段话。此文写了些什么呢？主要写了陪女儿搭车赶考时的庆幸，中途联想车牌数字的心绪变化，考前父女因作家作品的界定难记而纠结不安，考完化学后父女为是否作弊而焦虑无奈等情节。这些情节可以说大凡参加过陪考的家长都会经历，但又有几个家长能敏锐地感受到其中的酸甜苦辣呢？恐怕绝大多数人都只是觉得平平淡淡。究其原因，实在是缺乏对生活的敏感。

教材还要求“要有意识地培养这种敏感”。如何培养呢？2014年11月26日中国教育报《体验式作文引学生情志共长》一文说得好：

学会留心观察，眼里就会有精彩；学会审视思考，生命就会有高度、深度和厚度。

此文的作者——天津市“265”骨干教师教学能力大赛一等奖获得者刘宝珍还在文末介绍：“体验式作文教学切实提高了学生的写作能力，所写作文的水平明显提高。近几年来，我所教的学生中每年都有学生参加省市级和国家级的作文比赛，并屡屡获奖。”

正是因为作家做生活的有心人，留心观察，审视思考，所以陪考时的耳闻目睹深深地触动了他，使他有了强烈的写作冲动，“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写出来让更多的人思考有关高考的问题。如果莫言只是满足于做个局外人，不去认真观察、深入思考陪考时耳闻目睹的考场的远近及其利弊、车牌数与考分的关联、考前女儿的不安焦心、考试的进程及其影响，大概他也会“感到生活平平淡淡，没有什么东西可写”。倘若因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写，那必然会感到难受甚至痛苦。

这正如著名教育家叶圣陶在《拿起笔来之前》一文中写的那样：

平时心浮气躁，对外界事物见如不见，闻如不闻；说不见不闻吧，固然不尽然，可是要认真咬个实，实在说不清所见所闻是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有一天为了要写一篇文章，有意去精密观察，仔细认识，那就必然有限，必然比不上平时能够精密观察、仔细认识的人。

当然，作家“形于言”并非信笔而为，是十分讲究剪材和波折的。高考为时两天，其间发生的各种情况比作家笔下的多得多，而作家只写了一日，且选择的只有几个情节。但就是这样几个典型，足以表现内容的高度、深度和厚度，即彰显高考给家长和考生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真似人们所议论的“把人推进高温炉里烘烤，家长和考生同受煎熬”，有关作家作品的题目刁钻难记又缺乏含金量，有的考规过于苛刻死板。这理应会促使人们思考如何加以改进。文章记叙数车牌号，描写女儿熬夜苦记，陈说担心卷上记号会酿成得零分的恶果，都是一波三折。作家善于联想，巧于铺排，因而不用虚构情节，差不多完全实录白描，也能把许多人看来再平常不过的陪考写得生动充实感人，让人读后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