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刘增增

每个人都曾是小人，君子都是由小人进化而来的，这个过程就叫做成长。

在《论语·述而》里，孔子做出如此论述。当然，这里的“小人”，在现在说“小人物”更合适些。

君子心胸宽广，小人才经常忧愁，然而谁不是从年轻幼稚走来。每一种成熟都必然经过千锤百炼的磨砺，每一次创伤愈合，就多了一种免疫。

而那些至情至性之人，生活在自我营造的唯心世界里，拒绝与外界妥协，才会一次次在原地跌倒。这些人，可贵，又可叹。在这种心理暗示下，他们不适应社会，仿若永远处于幼年状态。优点也许是坦诚，直爽的可爱，只是需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来保护这种纯真状态。而不幸的话，他们会站到世界的对立面——当发现这个世界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美好童话，便成为“长戚戚”的小人了。

另一种人，他们能适应社会，无论是勉强还是如鱼得水，这个过程总是令人心痛——当你习惯了社会上的一切，你也会怀念起自己的纯真年代。

君子坦荡荡，这种坦荡里自有一种悲戚。我常常觉得佛的波澜不惊并不讨人喜欢。因为什么都看得开，人生便少了它的意义——悲和喜是不可分割的两面。如果为了没有悲伤，从此不再有喜悦，这样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孔子非常讨厌怨天尤人，故曰“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其实人都何尝不希望这样？只是这“戚戚”又不是自我能控制得了的。

君子心胸开阔，心地纯洁，因而坦坦荡荡;小人蝇营狗苟，患得患失，因而悲悲戚戚。

孔子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而最令人满意的，既不是处事果断的仲由，也不是多才多艺的冉求，而是品德高尚的颜回。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不负其乐。”在人们物质生活日益发达的今天，这种带有禁欲主义色彩的“孔颜乐处”或许并不值得过分的提倡，然而颜回所能达到的境界却又是令人崇敬和深思的。

平心而论，我们大多数人既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君子，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小人，而常常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既有“坦荡荡”的襟怀，又有“长戚戚”的体验，并经过日久天长而真正悟出究竟哪种状态更本真、更幸福、更有意义。

从幼稚到成熟，必然要走一段艰辛的路，人们从“戚戚”走到“坦荡”，之间要落多少悲酸之泪，正如一片叶的飘落，冷暖自知。每一个坦荡君子，都曾是一个戚戚小人。而每一个雍容大度的坦荡微笑里，无不饱含冗长时光的修炼。像一座宝塔，由无数戚戚堆叠，层层是道行。

（指导教师：张殿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