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白菊
2015-08-18刘雨竹
海外文摘·文学版 2015年6期
刘雨竹
我家早先的住所,是一栋老式平房。
平房门前有两棵高达十余米的梧桐树,树的周围是一块长满荒草野藤的土地。在几次买来的花儿草儿隔不了几日便垂头瘪身的时候,我便把它们移栽到这块地里。或许是大自然的恩赐吧,隔不了几日,那丛菊苗竟然一天天精神起来。
爸妈周末回家了,妈在前面扯草,我跟着在爸刨松的泥土里傍着花蔸儿施些磷肥水。菊花在我们一家人的期待中渐渐地打起银白色的朵儿,只是十天半月,满树已经摇曳出几十个小花苞来,在相隔几日的早晨起来一看,那多数的花苞儿已是半开着了,有些儿还抛开欲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绽开着如我手掌般大小、甜丝丝的笑脸!瞧着细嫩的枝儿在众多的花朵依偎下不堪重负,有的已是匍匐在地,我便剪了些梧桐枝,把趴倒在地上的菊花菊叶儿托起。两三天后,这根欲断未断的枝儿竟然又活转过来,枝上开满了洁白的花。
看着开得如此轰轰烈烈、在秋风秋雨的侵蚀中仍然皓洁如月的花,我在走廊里读书作文的时候,每次对它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与爸爸抢背有关菊花的诗词,也成了周末的一大乐事。
一天晚上,我们刚刚入睡,忽然听得一阵救火的惊呼声,出门一看,呼啸着的火苗已蹿起老高,在徒劳的抢救中,十多间房子不到一个小时便烧得精光。至半夜,待热心的街坊邻居散尽,我打着手电筒来到废墟,梧桐树已烧成惨不忍睹的黑赭色,树的四周,只有一摊揉杂着一星半点枝叶的烂泥。曾经带给我好多慰藉的白菊花,已在百十双脚步的践踏、杂七杂八家具物什的拖拉中绝灭,连一地花瓣的壮美也没有留下……
在消防员叔叔估价我家个人财产损失的时候,我无以言说那一丛菊花于我是何等地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