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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凯尔:美国狙击手的真实征程Ⅰ

2015-08-10MichaelJ.Mooney

海外文摘·文学版 2015年3期
关键词:凯尔狙击手突击队

Michael J.Mooney

美国历史上最致命的狙击手在战场上的表现近乎奇迹。但之后,他不得不回家了。

有一个关于克里斯·凯尔的故事:在2010年1月一个寒冷的早晨,他开车到达拉斯南部67号公路的一个加油站,当时他正开着黑铝圈、超大号多节泥封轮胎的增压黑色福特F350。凯尔把福特的车标换成了一个小铬合金头骨,和惊奇漫画的《制裁者》徽章很相似。他刚刚从海豹突击队退役,准备搬回得克萨斯。

两个陌生人拿着枪靠近克里斯·凯尔,想要抢他的钱和汽车。他的双手在空中,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猜测哪个更会用枪。

凯尔心里很明白会用枪的人是什么样子。他是美国历史上最致命的狙击手。根据五角大楼的数据,他至少击毙了160人。不过,按他自己的算法——以及他在海豹突击队的队友的说法——他击毙的人数应该是160的两倍。在凯尔四次驻扎伊拉克的历程中,他赢得了两枚银星勋章和五枚铜星勋章。他曾六次遭到炸弹袭击、三次枪伤、两次直升机坠毁以及多次手术,都幸存了下来。在海豹突击队中,凯尔以“传奇”而闻名,而对于他的敌人来说,他就是“魔鬼”。凯尔告诉两名劫匪,说他要到卡车的后备厢拿车钥匙。然而,他转过身后,就用右手穿过大衣,从腰带处拿出了他的柯尔特式1911自动手枪。他在左腋窝下开了两枪,两次都打在了其中一名劫匪的胸部。然后他稍微转身,又开了两枪,另外一名劫匪的胸部也未能幸免。这两名劫匪都丧命于克里斯·凯尔的枪下。凯尔靠在他的车上等待警察的到来。

警察来到的时候,他们拘留了凯尔并扣押了他的驾照。但国防部的一个电话让警察放弃了盘问他姓名、住址、出生年月的打算。电话另一头的人解释道,这些警察此刻正站在美军史上最有杀伤力的狙击手面前。在警方重新回顾了监控录像后,发现这起事件和凯尔描述的毫无出入。他们非常理解凯尔,不想让一个刚刚回家并且经验丰富的老兵陷入麻烦的法律纠纷中。

凯尔并没有觉得不安或者麻烦。相反的是,他很平静。自从退役后,他一直觉得很沮丧,拼命努力在适应普通人的生活。这次的事令他颇为兴奋。

那天晚上,他给妻子塔雅打电话询问最近的生活状况,塔雅正带着他们的孩子准备从加利福尼亚搬到另一个地方。他是个好丈夫。凯尔跟她一直聊了下去,直到挂电话之前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的大新闻:“哦对,我今天打死了两个想偷我车的人。”

马库斯·鲁特埃勒是海豹突击队的队员,他曾在2012年出版的《Service:a Navy SEAL at War》中对这一事件做过简单的描述。在克里斯·凯尔自己的畅销书《美国狙击手》中并没有提到此事,但网络上很多论坛都讨论过。在2013年2月凯尔遭到另一位老兵谋杀前,我曾经在他的办公室采访,并问及过此事,打算写一篇长篇深入的报道,谈谈他服役期间的故事以及退役后平凡人的生活,他如何成为一个好丈夫以及克里斯汀的好爸爸。

他并没有具体地讲述那天在加油站发生的事情,但我离开他办公室时完全相信那件事是真的。直至克里斯·凯尔去世之前,他一直担任着“克拉夫特国际”——一家国防承包商——的总裁,他的工作堪称完美。你需要一位健壮的保安护送才能进入这栋楼。坐在大厅的厚玻璃下,你能看到周围摆放有非常罕见的伽利略《对话》的原版英译本(1661年版)。会议室里放满了巨大无比的枪支。没有国防部的合同的话,私自拥有这样的枪支可是非法行为。

38岁的凯尔是个大块头的男人,6.2英尺,230磅。脖子、肩膀和前臂的肌肉显得他更加健壮,像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巨人。当我直视他的眼睛和他握手问候时,他巨大的“熊掌”一下子笼罩了我的手。那天他穿了靴子、牛仔裤、黑色T恤并戴了一顶棒球帽。他每天去办公室、看他女儿的芭蕾舞演出参加柯南·奥布莱恩、比尔·奥雷利的电视访谈时基本上都是穿这样的衣服。

他很少有机会能有几个小时接受访谈。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将到达拉斯对特警狙击手进行教学,还有三场签书会。一场是在泰勒的一家医院为癌症晚期的病人签售,一场是在达拉斯的Rays Sporting Goods,还有一场在弗吉尼亚州的沃斯堡。他还要飞往奥斯丁参加节目录制,为众议院议员约翰·博纳和其他几位国会议员站台助威。

“我们并没有白干,”他说道,“共和党民主党的活儿我们都接。你知道,钱总归是好的。”

几个星期后,由于被邀请与乔治·W.布什一起玩儿,他不得不取消一个周末会议。当他被问及是否可以带其他人参加时,他说:“抱歉,应该不行,我老婆都不让去。”

他喜欢达拉斯牛仔和得克萨斯大学长角牛队,也喜欢去阿拉莫看看历史纪念品。他的卡车车牌上有一张得克萨斯革命期间使用的旗帜,旗帜上有一架大炮、一颗星星,还有一句“COME AND TAKE IT”的话语。军队生活让他频繁搬家,自己的孩子一个都不是在得克萨斯出生的。但他的家人在每一个孩子出生时都送来一小盒得州的土壤,所以他的孩子的第一步都是踩在得克萨斯的土地上。

凯尔对很多事情都直言不讳。他坚信第二修正案,每一次被问到“愚得难以置信”的枪支管制时,他都会礼貌地进行谴责。他说他很犹豫是否应该看《猎杀本·拉登》这部电影,因为他听说里面有大量奥巴马政府的宣传内容。他在脸书上有成千上万的粉丝,有一次他发布了一条信息:“你可能不喜欢我发表的内容,不过你忘了一件事,我根本就他妈不在乎你的想法。”

他从来不担心自己的言论是否政治正确,因为他坚信“克拉夫特国际”的口号:“暴力就是能解决问题,别管你妈怎么说。”

不过,他的观点也是微妙的。他告诉我:“你可以讨厌战争,但是你仍然应该支持军队,他们从来没有办法去选择自己的部署。他们只是给美国人民一张空白支票,把自己的性命都押在里面。其他人最起码能做的就是感恩,请他们吃顿晚餐,帮他们清理一下院子或者给他们烤点饼干吧。”凯尔的妻子塔雅说:“对克里斯最好的形容就是,他有很多张面孔。”

凯尔是一个野蛮的战士,同时也是一个温柔的丈夫和爸爸。他是一名耐心的指导员,但又是一个固执的恶作剧大王。如果他可以登入你的脸书账号,他可能会发状态告诉你所有的朋友和家人说你是同性恋,现在正式出柜了。如果他想要让你难堪,他可能会拿起你的手机翻相册,并威胁要看你女朋友的裸体照片。

凯尔喜欢人们认为他是一个愚蠢的乡下人,但他的记忆力其实非常惊人。不论是任务简报的内容,还是商业会议的细节,或是他的偶像——越战时期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卡罗斯·海斯卡克的各种相关冷知识。在使用狙击步枪时,凯尔也必须对复杂的风速测定、子弹的旋转周期以及地球的曲率和转向进行分析。他必须要在巨大的压力下很快地完成这些测定,这就是他最辉煌的时刻。

凯尔说,他被问到最多的问题其实也是最简单的问题。他从来没有对他干掉那些人感到过后悔,即使那些人中也有妇女和小孩。“我后悔的是没在那些家伙伤害‘我的孩子们之前就杀掉他们。”他说道。这就是他对美国人的称呼:“我的孩子。”

他说他不喜欢杀戮,但他喜欢保护美国公民的安全。他是个死亡天使,平躺在屋顶上,把他的得克萨斯长角牛队球帽转向脑后,在敌人伤害“他的孩子”前慢慢挑选下一个目标。他也是守护者,守候在露天集市和选举地点,因为这些地方可能会给叛乱的恐怖分子提供好机会。

“你不会认为你杀死的是人,”他说道,“他们只是你的目标,你不能把他们想成是有家庭和工作的人。他们给无知的人灌输恐怖主义思想,把别人的头砍掉,在大街上拖着美国人的尸体走,他们对小孩和女人做的事就是为了让他们感到害怕。”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所以那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我绝对没有感到过丝毫的后悔。”

凯尔说他从来没有当自己是个英雄。他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是我的工作。我赶上过一些牛x事,但并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我的队友一起并肩作战。”他不认为自己是海豹突击队最好的狙击手,“我可能算是中等水平,只是在正确的时间恰巧做了正确的事情。”他说。

他做过最困难的事情就是从海豹突击队退役。“我要知道是谁代替了我,”他说道,“如果他死了,或者他搞砸了把别人害死了,那都是我的责任。你真的会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些一起闯过地狱的人。”

最困难的是什么?“想念我的战友们,想念和他们一起作战的时光。每天都是这样。我很讨厌这么说,但是当你退役后,连逛商场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娘炮。”他开始唠唠叨叨,“比如听见有人抱怨红绿灯什么的,你会觉得,‘三个礼拜前还有人冲我开枪,而你还在抱怨些我根本不在平的东西。”

他的家庭生活也要重新调整。“当我退役后,我才意识到我几乎不了解我的孩子们,”他说道,“我不了解我的妻子。在我退役前的三年时间里,我在家一共才待了六个月。以前我的排序是上帝姐国、家庭,现在则是上帝、家庭、祖国,这种调整并不容易。”

离开海豹突击队后,他终于有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他可以做很多牛x的事情:用大型枪械射击,引爆一连串炸药,跟很多也从事过特种行动的人一起工作。他的婚姻也走上了正轨,书也一直停留在畅销排行榜上。他还通过很多慈善机构帮助了已经退役的老兵。“这些老兵们也非常想念他们的队友,”他说道,“他们需要跟有共同语言的人聊聊,不需要被特别对待。”

他经常把退伍老兵带去射击场玩儿,让他们跟理解他们的人在一块。有时候开几枪其实是让他们放松心情,这有点像是某种集体治疗。凯尔就这样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和退伍老兵在一起,帮助他人,这给他带来了生活的新目标。克里斯·凯尔一旦有了目标,就可以做任何事情。从他是一个小男孩开始,他的做事风格就是这样了。

他的父亲是个教堂牧师兼主日学校老师。由于凯尔的父亲在西南部的贝尔工作,所以一家人总是要搬来搬去。凯尔是在敖德萨出生的,但他告诉别人他是在“整个得克萨斯”长大的。在学认字的时候,他就开始了对枪支的热爱。他喜欢与父亲和哥哥一起去打猎,在自己的生日会上玩BB枪大战,趴在房顶上等着小伙伴们从院子里跑过去。

在中洛锡安读高中时,他开始玩足球和棒球,和朋友们去沃克西哈奇附近约姑娘。他还喜欢打架。凯尔的父亲警告他不要跟人打架,他说自己大部分时间都照做了。但他也发现,如果他想帮助自己的朋友或是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小孩,他要想做个好人就得动手打架。一旦他觉得自己的立场是正确的,他就绝不退缩。

布莱恩·鲁里是凯尔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鲁里比凯尔矮小很多,但他们似乎一直并肩前进。“我觉得克里斯就像是个巨人。”鲁里说。

有一次,班里的一个新同学给鲁里起了个外号,凯尔走进教室后发现鲁里的心情不太好。鲁里说:“他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告诉他。但他很快就发现了是怎么回事儿。”凯尔走到这位新同学的桌子旁,用他克里斯·凯尔的方式,告诉他最好离自己的朋友远一点。新同学站了起来,两人就打起来了。凯尔的朋友们说,他从来不主动攻击别人,但他永远都是结束战斗的那个人。“他们带着凯尔去了校长办公室,我只记得他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鲁里说。高中毕业后,凯尔去塔尔顿州待了两年,主要是为了逃避成年生活。他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喝酒而不是学习上面,之后他决定在牧场做全职工作。但他知道,他的未来应该在军队里——他认为是在海军陆战队里。一名海军招聘人员给他讲述了他可能在海豹突击队遇到的所有很酷的事——然后他意识到了他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

凯尔轻轻松松地完成了海军的基本测试,并且通过了BUD/S(海豹突击队基本水下爆破组)的培训。他告诉我,他和朋友们躺在沙滩上,胳膊缠在一起,脑袋在寒冷的海浪中盘旋。他明白如果他站起来敲了钟——就是他退出了——他可以立刻喝一杯热咖啡吃一个甜甜圈。那无法控制的颤抖持续了几个小时,他们称之为“jackhammering”,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停止。他开玩笑说他只是太懒了,如果那个钟离他稍微近一点,他的整个人生可能就变得不一样了。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他追求他的梦想。

“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有意志力,”塔雅说,“如果他在乎某些事情,他就从来不会放弃。你只要坚持一件事就不会失败。”塔雅和凯尔是在圣迭戈的一个酒吧里遇见的就在凯尔结束了BUD/S的训练之后。当塔雅问及他的工作时——她注意到了凯尔的肌肉和趾高气昂的态度,猜测他可能是一名士兵——他说他是开冰淇淋车的。她觉得凯尔有点傲,但同时又非常非常对路。但塔雅一直都不敢下决心。塔雅的妹妹和一个想要加入海豹突击队的男人离婚了,所以她特地告诉塔雅,绝对不要和这样的男人结婚。

但是,凯尔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塔雅,即使她用光鲜的外表隐藏了自己的心事,他总是能看透她。他们经常讨论彼此的情感,不断地重新评估他们的关系。在凯尔去伊拉克打仗前,他们就结婚了。

凯尔花了很多年才成为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从狙击手学校毕业后,在战斗的压力下,凯尔要以行动证明他作为狙击手的能力。在他参加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战争前,他就执行过军事任务,但由于保密限制他不能告诉我具体地点。

就像《美国狙击手》里拍的那样,凯尔第一次用狙击步枪杀人是在2003年3月底,在伊拉克的纳西里耶。在美国最初进驻伊拉克后不久,他的团队——海豹突击队“查理”3号队——占领了一幢楼,为海军陆战队观察路面情况。同一天稍晚时候,凯尔拿了他队长的一把手动栓式点300口径温彻斯特麦格农枪。他注意到50米内有一个女人。在海军陆战队靠近时,这个女人开始拉一枚手榴弹。好莱坞电影可能让你认为所有的狙击手瞄准的都是脑袋——“一枪死一个”——但有经验的狙击手瞄准的其实是胸口的中心,打心脏。凯尔扣了两次扳机。“周围人都没反应,”他总说,“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因为此,他在把这类故事写进《美国狙击手》之前都要先找国防部核实。

他想要外界明白,他到底在和什么样的邪恶军队在战斗。但是,他明白五角大楼为什么不能为美国的敌人做宣传,他也明白公众并不想知道战争到底有多残酷。

凯尔曾四次在伊拉克战争中巡回效力,参与了这次战争的每一次重大战役。在2003年初次进驻时,他驻扎在本部,2004年时他就去了费卢杰,2006年又回到了拉马迪,2008年到了巴格达。

在2004年之前,凯尔的大部分队员都驻扎在太平洋战区,但凯尔很早就被派到了战区,帮助海军陆战队清除费卢杰的叛乱分子。凯尔的同伴都对他的成功事迹有所耳闻。他原本应该待在安全的狙击点掩护其他部队,但他认为如果他与队友在大街上巡视,会为市民提供更多的安全保护。在一次交火期间,凯尔从雨林般的子弹下逃出来,把受伤的战友送到安全的地方。他的战友听说了这个故事,便开始称他为“传奇”。

在他第三次驻扎期间,关于凯尔的英勇战斗故事还在不断延续。凯尔与一名年轻的海豹突击队队员在拉马迪的一栋楼顶上遭到了猛烈的攻击。这名年轻的队员现在还在军中服役,所以我们不能写名字。他跳到地上躲在了一堵墙的后面,当他抬头看凯尔时,发现他一直站在那里,拿着他的武器,火力覆盖到他负责的区域内,高喊出他在打的敌人的位置。

凯尔说,他2008年在萨德尔城最后一次驻防时的战斗是最糟糕的。敌人的武器装备比之前要好得多,而且他们每次发动袭击都会连续几天使用火箭弹和手榴弹,这也是凯尔射杀敌人次数最多的一次战争。

他在村庄里一栋房子的二楼,用他的338Lapua望向远处,看到旁边一英里距离外的村庄。他注意到一栋平房的房顶上有人,但并没有太多活动,这次凯尔并没有开枪。当天的晚些时候,军方护卫队正在逼近,凯尔再次到房顶上检查时,发现那个男人拿着一个类似于RPG的东西,由于距离太远,他也只能是猜测那人的意图。

他扣动扳机,透过他的枪看到了2100米之外,之后他便开了枪,那个伊拉克人从房顶上掉了下去。那是世界上被证实的射程第八远的狙击。凯尔后来称这次射击是“非常非常幸运”的。克里斯·凯尔并不是一般想象中的那种阴沉、独狼范儿的狙击手。在很多方面,他都不是一个称职的军人楷模。虽然他的武器干净整洁,但他自己的房间并不是这样。一些海豹突击队的队员说,每次换防之后,他的房间都脏得令人作呕,需要两天才能打扫干净。他的床边大概堆了六个月的瓜子壳。

凯尔很少穿军装,他的战友记得他在防弹衣、头盔,甚至是武器上都画上了“制裁者”的头骨。他把衬衫的袖子剪了,穿着平时打猎的靴子,而不是战斗靴。他从来不戴凯夫拉头盔,而是更喜欢自己的长角牛棒球帽。他告诉人们他戴那顶帽子是为了让敌人知道,“得克萨斯人的枪法就是厉害”。

凯尔听到有人说狙击手都是懦夫。他指出,狙击手在城市战争中可以减少平民的伤亡。他补充道:“如果你威胁到美国人的生命安全,我就会把你干掉。”他以“传说中的英雄”的方式吓倒了自己的敌人。2006年,情报官员称,凯尔的脑袋被人悬赏2万美元,之后又涨到了8万美元。他开玩笑地说当时他都不敢回家,“怕我老婆把我卖了。”

塔雅这些年经常被问起是怎样接受克里斯·凯尔的双重身份的:他既是一名职业杀手,又是顾家的丈夫和父亲。他和孩子们在地上打滚,一起计划度假的地点,孩子们提的要求他都会一一满足。塔雅有一次在和他打电话时所到了交火的枪声。她一直很担心凯尔,但是也理解所有这些事对他来说都不困难。“克里斯在外面为他的兄弟们战斗,是因为他爱那些人,”她说,“他想要保护他们,确保他们能够回到家和家人团聚。”

凯尔从来不爱讨论他到底杀过多少人,应该比五角大楼公布的人数要多一些,但这种数据的保密期通常都会有数十年。此外,这种数据虽然会赢得注意,却没有讲出凯尔的故事。他告诉人们,他希望能够计算一下他救了多少人的命。“这种数据才算数,”他说,“我会到处显摆的。”

看着敌人死去并不会让他停下,只有朋友的死亡才会让他崩溃。2006年8月的时候,海豹突击队“查理”3号队的队员马克·李去世的时候,凯尔伤心欲绝。马克·李是第一名在伊拉克战争中牺牲的海豹突击队队员。所有队员都在拉马迪为马克准备追悼会凯尔写了一段演讲词,但当他要上台时,他却说不出话。每一次他试图想要开口,都哽咽到无法说话。“他走过来抱住我,”一名海豹突击队队员说道,“他一直在道歉,他说:‘对不起,我希望我能演讲,但我真的做不到。”

那一年还发生了一件类似的事情——海豹突击队队员迈克尔·蒙索尔的葬礼。由于他扔了一枚手榴弹而救了海豹突击队队员,在死后被授予了荣誉勋章。结果凯尔与前明尼苏达州州长杰西·文图拉打了一场声名狼藉的架。

他们当时在加州科罗纳多的一个酒吧里,海豹突击队队员们经常光顾那里。凯尔说,文图拉以前是一名海豹突击队队员,但他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而阻止了蒙索尔的葬礼。根据凯尔的说法,文图拉不尊重军人,说了些效果近似于“你们就应该死点人”的话。凯尔忍不了这个,他给了前州长一拳就离开了酒吧。文图拉否认了整个事件,随后又起诉了凯尔。但凯尔的朋友——两名前海豹突击队队员——告诉我他们那晚都在场,确实发生了凯尔所说的事情。

2009年,塔雅的生活受到了影响。她告诉凯尔,因为他经常不在家,她搬到别的地方去也不会减少见到他的机会。凯尔认为这是最后通牒。就像凯尔在他的书和采访中提到的,海豹突击队的离婚率高达90%,他明白他没有能力同时顾及家庭和工作两方面。所以他放弃了他的事业,这份让他保持了十年的热情特别适合他的梦想的工作。

“我刚退役的时候非常愤恨,”他说道,“我觉得她在遇见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她知道我是一个战士,那是我想做的一切。”他开始酗酒,不出去工作,不想离开房间也很少开玩笑。他想念他在战斗时的状态,想念他在做重要的事情时的状态。更重要的是,他想念海豹突击队的兄弟们。他经常给战友们写信打电话。他告诉人们,这样的生活让他感到很迷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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