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度“杀字甚安”

刘涛

杜度，东汉章帝时代人，书法史上最早草书名家。梁朝萧子云说，杜度“本名操，为魏武帝讳，改为度”。这一说法流传甚广，但唐朝张怀瓘早已辩驳：东汉蔡邕《劝学篇》有“齐相杜度，美守名篇”之句，岂有汉朝人预为魏武帝避讳之理。

杜度的草书早已失传，我们只能由文献了解他的草书。张怀瓘《书断·中·杜度传》引曹魏韦诞语：“杜氏杰有骨力，而字画微瘦。”西晋卫恒《四体书势·草书序》云：“杜氏杀字甚安，而书体微瘦。”按魏晋书家所评，杜度的草书特点有三：一是用笔“有骨力”，二是“字画微瘦”，三是“杀字甚安”。

杜度草书以“杀字甚安”著称。《辞源》 收有“杀字”词条，释为“收笔”，所引出处正是卫恒《四体书势·草书序》评杜度那段话。“杀字”是动宾结构的名词，动词“杀”乃收束之意，宾词为完形之“字”，而非笔画之“笔”。按《辞源》的解译，短语的“杀字甚安”意为收笔甚安，如此解释，有悖书理。

今天习见的卫恒《四体书势并序》，录自唐人编撰的《晋书·卫恒传》。而晋人所撰《三国志》卷二十一《刘劭传》刘宋裴松之注文中，录有卫恒《草书序》，谓“杜氏结字甚安，而书体微瘦”，可知“杀字甚安”本是“结字甚安”，指结字妥帖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