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春：水生生物资源保护神

文 | 《新产经》记者 黄自昌

黄立春职业生涯的主线非常清晰，他始终没有离开过保护水生生物资源的第一线。

找到黄立春的办公室颇费了一番周折，没想到北京渔业协会是在一个住宅楼的16层办公。昏暗的楼道尽头，没有任何标志，让人以为找错了地方。室内的陈设也很简朴，作为北京渔业协会的常务副会长，黄立春占有两居室的一间。坐在办公桌后面，黄立春不急不慢，娓娓道来，40多年职业生涯里的大大小小的事件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他的平静讲述，让人看到了一个渔政人在水生生物资源保护上的努力和付出。

黄立春1988年奉命组建北京市渔政监督管理站，把北京渔政监督管理从无到有发展起来，此后20年的光阴都献给了它。2008年退休来到渔业协会，继续自己的渔业人生。在渔政也好，在协会也好，贯穿黄立春职业生涯的主线非常清晰，那就是致力保护水生生物资源，努力做水生生物的保护神。

保护水生野生动物

2007年4月15日上午11点，艳阳高照下的怀柔水库碧波荡漾，200条植入芯片的娃娃鱼先后跃入水库，在怀沙河、怀九河水生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是我国首次对养殖娃娃鱼进行增殖放流。

时任北京渔政监督管理站站长黄立春参加了放流活动。他在现场向媒体介绍，此次放流的娃娃鱼都是来自外省人工驯养的品种，包括2004、2005、2006年生的3个年龄段的幼鱼，长度从15到30厘米不等。

娃娃鱼学名大鲵，属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是我国独有的物种。放流前，技术人员在200条娃娃鱼身上植入芯片，以便专家对其日后生存状况做进一步跟踪研究。渔政部门的技术人员将定期监测其在怀柔水库的生长、生活情况，作为研究大鲵行为和恢复大鲵的野生种群资源的科学依据。

近年来，由于自然环境不断遭到破坏，加上一些地区对大鲵的非法捕杀，野生大鲵数量锐减，甚至濒临灭绝。其实，不光是大鲵，很多水生野生动物都面临着这种局面，国家专门制定了野生动物保护法规，来保护这些物种。黄立春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带领渔政人员到市场检查，发现非法养殖、捕杀和销售行为，及时予以处罚。

在1996年的一次检查中，执法人员在东三环的一家饭店查到了大量禁止销售的水生动物。据称饭店主人是当时一个权势人物的司机，态度非常强硬，拒绝接受检查和处罚。饭店方面宣称和渔政管理站上级主管部门有关系，暗示自己有背景，试图阻挠和破坏检查执法。黄立春态度非常明确，不管是谁，都要一查到底。他一方面继续做饭店的工作，让他们接受处罚，一方面联系了人大和政府等相关部门，求得他们的支持，最后依法对饭店进行了处罚。

长期、有效的执法检查使北京市场上非法销售水生野生动物的行为得到了遏制，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检查过程中罚没的动物如何处置？因为执法检查不是目的，目的是让这些野生动物得到保护。《中国水生生物资源养护行动纲要》要求，建立救护快速反应体系，对误捕、受伤、搁浅、罚没的水生野生动物及时进行救治、暂养和放生。对栖息场所或生存环境受到严重破坏的珍稀濒危物种，采取迁地保护措施。

黄立春萌生了一个想法：建立水生野生动物救治中心。然而这谈何容易，当时这类救治中心在全国都没有先例。黄立春组织人员调查，请专家论证，向上级提交报告，终于得到批准，在延庆县建起了北京市水生野生动物救治中心。

该中心于2008年5月正式对外开放，是全国唯一一个从事水生野生动物保护、救治、繁育及科普宣传教育的公益单位。救治中心内有总面积2800平方米的濒危珍稀水生野生动物科技馆，展示有中华鲟、娃娃鱼、玳瑁、斑海豹和各种龟类共计30余种、100多个活体。馆内还展出白鳍豚、鹦鹉螺、珊瑚和鲸鱼类标本200余种、3000余件。

保护红珊瑚

红珊瑚是一种海洋低等无脊椎动物，在全球范围内属于稀缺性资源。红珊瑚只生长在三大海峡（台湾海峡、日本海峡、波罗的海海峡），天然红珊瑚是由珊瑚虫堆积而成，生长在100米～4000米深的海中，生长极为缓慢，约20年～30年才长一寸。近年来人类大量非法开采，再加上环境污染，红珊瑚的数量急剧下降。我国于1988年将红珊瑚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

据黄立春介绍，近年来红珊瑚已成为奢侈品、收藏品市场的新宠，北京市红珊瑚市场发展迅速，价格也翻了近200倍，而且还在递增，年进口量达300公斤，人们对红珊瑚的需求量越来越大。

针对这种情况，黄立春来到渔业协会后，加强了对北京市经营利用红珊瑚行业的管理。2010年5月，他专门组织召开了红珊瑚经营管理座谈会，研究了进一步规范红珊瑚经营利用行为，营造公平市场环境，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等问题。同年6月，黄立春率团到香港参加国际珠宝展，与台商就红珊瑚进入大陆市场销售问题进行了交流，并与台湾珠宝工业同业公会签订了协议，为两岸红珊瑚行业有序发展奠定了基础。10月，黄立春率北京市渔业协会考察团赴台湾考察了红珊瑚的养殖、加工、销售情况，对红珊瑚的保护和利用有了更进一步认识。

11月，北京市渔业协会联合海峡两岸几个协会在中国国际展览中心举办了宝石珊瑚作品摄影大赛。海峡两岸宝石珊瑚界同仁齐聚一堂，向社会各界全面展示珊瑚保护、开发、利用的成果，并通过新闻媒体，摄影爱好者进行广泛宣传，促进了全社会对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了解和认识。

2014年10月16日，北京市红珊瑚科普宣传教育基地正式成立。黄立春介绍说，成立这个基地的目的是宣传、保护、开发、利用国家一级保护物种红珊瑚，传播红珊瑚文化。北京市渔业协会将以红珊瑚科普宣传教育基地为媒介，宣传保护利用水生野生动物成果，让更多的人投入到保护红珊瑚，保护水生野生动物的行列中来。宣传红珊瑚行业的经营理念、经营方式、经营特点、行业自律等，提高广大经营者的保护意识，推动红珊瑚行业健康发展。

保护砗磲贝

砗磲是海洋中最大的双壳贝类，被称为“贝王”，最大体长可达1米以上，重量达到300公斤以上。壳质厚重，壳缘如齿，两壳大小相当，内壳洁白光润，白皙如玉。砗磲贝属于珊瑚礁盘定搂性生物，生长缓慢，有人测定每年仅生长2-3厘米，一些大砗磲贝生长都在百年以上。砗磲主要分布于南海的西沙、南沙、东沙、中沙群岛和海南岛的珊瑚礁盘上，是形成南海珊瑚礁的重要物种之一。

近年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非法捕捞、加工、销售砗磲已成为海南省琼海市潭门镇一大热点。据北京市渔业协会调查，潭门镇现有大小砗磲加工厂100多个，售价每吨3000多元，比前几年的价格翻了一倍还多。由于过度捕捞砗磲，导致珊瑚礁资源快速衰退，许多物种无以为继。

面对这种情况，黄立春和他的同事坐不住了，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的宝贵资源就这样被破坏殆尽。2014年初，他们组织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南海海洋研究所、南海热带海洋研究所、中国水产学会等九名专家，对南海砗磲资源的非法捕捞、无序利用、加工销售的现状进行了较全面的调查研究。

“可是砗磲分布在南海，并不归我们管辖呀！”

“确实不归我们管辖，”面对记者的疑问，黄立春有些严肃地说，“可作为渔政人，我们做不到视而不见，我们总想有所作为，尽自己所能为国家做点事情。”

经过认真、全面的调查，北京市渔业协会向农业部提交了调查报告，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农业部已于2014年4月，致函海南省海洋与渔业厅。农业部主管部门已经把此项工作列入工作日程。

目前，黄立春在渔业协会已经干满了一届，进入第二届。据介绍，他现在在渔业协会是不拿工资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志愿者，但他依然乐此不疲。问及原因，他的回答很朴实：“一方面是给国家做点事，一方面是保持连续工作的状态，让自已的退休生活更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