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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玉米成为婴儿[外一章]

2015-07-22张晓润

诗潮 2015年7期
关键词:玉米棒子黄沙庄稼

张晓润

当我坐在金黄的玉米堆上,我是否也可以成为一株饱满的玉米?

在三月,我应该腾出手去接春风里的桃花,但我生于北方,而我的北方迟钝。

必定是流水的江南率先抢了那些粉啊,但这并不妨碍,我在春风只有几度的陕北,回看倒在好似邻家大院家门的一地庄稼。

这些不是庄稼,这些就是庄稼。

这庄稼早已褪去了衣衫和头饰,这庄稼早已成为无须装扮,也不必羞涩的果实。

它们挨挨挤挤,它们任性自在,它们通体发光啊,它们要露出十万颗牙齿笑春风。

这些比黄土还黄的玉米棒子,它们一个个是否是裹着蜜糖的手雷?

为什么一个人甘愿深陷其里,而不思拯救?

金黄的玉米棒子,桃花不在,无法舞扇,我就用它来敲击手鼓。

春天来了,我说你们这些只知道龇牙的黄色小人儿。

我爱它们整齐的服装和样子,那些金黄而均匀的色泽,可以成为清贫的人,那梦里最美的皇冠。

我想把它们一个个请到椅子上,成为王或者后。

它们说,天空暗了,所有的椅子会倾斜。

躺在大地上好了,它们说,大地是世界上最美的摇篮,让玉米成为婴儿。

风过五里墩

这是一座方形的城,不单一,不连贯,它不具棋容,却身似棋子。

它五里一墩,有如五步安营。

城城断裂,台台相望,但仍如五子袍衣,只用血脉前者呼,而后者应。

曾经与现在,平静与动荡,都在用耀眼的金甲,亮出漫长而流动的史诗。

时间是一把坚硬的刀斧,令每个豁口处,都落满斩落的黄沙。

一旦黄沙索道,即使春到三月,曾经密集的烽火,也无法辨驳北方零星的点点衰草。

无法想象这些泥土浇铸的肉身,它是否曾如绵延的长龙?

而今的骨架,已如钝木尚无法刺破一张历史的薄纸。

方台巍峨,青砖叠嶂,匆匆数年,怎料它仍保有武士之躯。

如此,一把锥形的利刃,才得以直指明月与朝阳。

风过五里墩,步入高台,高处风寒,似要吹落一只摇摇晃晃的候鸟。

平视处,广厦苍茫,遁入眼中的树木,清瘦一如素描。

三月,北方季节寡淡,但汤水匀称,吃不到红肥绿瘦,任一抹烟云,也便懂得了万象和浮生。

五里墩外,安边是一缕打结了的乡愁。

一条离它最近的河,只好一任平生,将一个人的思念足足加长了三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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