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曾是公主

李锦芳

那天，我对老公说：“三八妇女节到了，你送我什么礼物？”七岁的女儿在一旁仰着头问：“妈妈，我是妇女吗？我也要礼物！”我“扑哧”一声笑了，点着她的鼻尖说：“你不是妇女，现在你还是公主呢！”“那你从什么时候变成妇女的？”

我无言以对了。在我的印象中，妇女，应该是家庭主妇，每天忙着家务，用锅碗瓢盆为一家人奏乐的人。而小小的女孩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是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公主，是香香的一朵花，与一身烟火味儿的“妇女”离着十万八千里呢。

那么，一个公主一样的娇气女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妇女的？我想，应该是做了母亲以后吧。

不由想起了我的妈妈，在我的印象中，她最常穿在身上的是围裙，最常待的地方是厨房。我从来没想过，她曾经也会是一个公主。现在想来，我记起姥姥总津津乐道一件事：妈妈小时候特别爱美，喜欢一件白底碎花的连衣裙，但当时家里买不起。姥姥有一次看到妈妈咬着手指，艳羡地看邻居女孩儿穿着那样的裙子跑来跑去，就暗下决心要把裙子买回来。姥姥每天都早早起来去城里卖小葱。卖了半个月，终于攒够了钱，把裙子买回来了。用小葱换裙子这件事，亲戚们都知道了，大家都说：“穿上这裙子水灵灵的，上面有小葱味儿吧。”姥姥每次来我家的时候，在饭桌上，她总是习惯为妈妈夹菜。看妈妈大口吃着菜，姥姥笑眯眯的，心满意足的样子。妈妈爱吃红烧鱼，姥姥七十多岁的时候都记得清楚，每每都要问起：今天做红烧鱼了吗？

这才明白，我的妈妈，也曾经是一个在慈母身边绕膝的小女儿、小公主。想到这里，我偷偷笑了，仿佛窥探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甜蜜而温馨的秘密。原来，每个“妇女”，都是由公主蜕变而来的。

前几天看电视，说有位美国妈妈花了3万美元为6岁的女儿办了一次生日宴会，帮女儿实现了当公主的梦想。这位妈妈为女儿定制了一个九层蛋糕，还为女儿购置了一辆灰姑娘坐的那种四轮马车，并且雇佣演员们扮演小丑表演杂耍，使得生日宴会充满了中世纪公主的味道。宴会上，女儿骄傲地开怀而笑，那时候，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是妈妈，一手把女儿打造成了公主。

这个世界上，恐怕最奢华的爱当属母爱了。每一位母亲都会倾其所有，不惜代价，把所有爱的光环都给女儿。想想小时候，妈妈付出了所有的灵巧心思，为我们梳上一根根漂亮的小辫子，自己节衣缩食为我们裁剪花衣服，把我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我认识一位母亲，她做着一份工资微薄的工作，却舍得花去半个月的工资为女儿买名牌衣服穿，并且引以为骄傲，说女孩子就应该富养。想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女儿，一日三餐，炒什么菜，都以女儿的需求为指标。每当看到女儿吃得热火朝天，小嘴油汪汪的，我会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

一位母亲，不论富有，还是卑微，都会把女儿宠成骄傲的公主。可是，公主总有一天会脱胎换骨，蜕变成母亲。那时候，她就放下了所有的尊贵，落入人间烟火中了。

每一位母亲，都会把女儿宠成公主。公主做了母亲，就会心甘情愿褪去公主的华衣，埋下头来，安心做一位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