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

青湘

金秋时节，我和朋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在古城中绕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要去拜访的卖家。在那家店里，我拾起了一对点翠耳坠。

这对耳坠是典型的京工式样，主体周围有精细的掐丝，中间填充的翠羽细腻而均匀，若不是在镜头下将细节放大，几乎看不出羽毛的痕迹。没有过多的犹豫，我决定立刻将这对耳坠买下。这是我北京之行最好的收获之一。

耳坠的题材是常见的蝶恋花，正面点翠，背面虽未以翠羽饰之，但也会运用掐丝做出花形。这种两面都带工的首饰是相当少见的，其正面娇艳的翠色光华流动，背面闪亮的金色端庄雍容，使佩戴之人从每个角度看都无懈可击。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每每注視耳坠，我总是忍不住猜想它们在佳人身侧时是何等动人。

旧物的魅力也许就在于引人迩思，想象它们背后的故事。看着它们，我会想到它们曾在某位女子的耳畔闪耀光辉，也会想到当年它们陪伴的人已然老去，只有耳坠仍在世间漂泊辗转。我对那位无名女子一无所知，只有这旧日的首饰默默地作为她在尘世间最后的见证。

曾经有朋友问我：“收集这些旧物时你不会害怕么？”

我仔细想了想，似乎并不曾有过害怕的感觉，与开始收藏前的生活相比似乎没有多少改变。我相信即使这些首饰有灵，上面附着的也都是些温柔的灵魂。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它们能对我讲述那久远的故事，可它们始终静静地躺在我的锦盒里，不置一词。

（摘自《好时光》江苏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