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有应得
2015-07-06李小婉
李小婉
鲍勃是个出色的整容医生,他常以帮女患者整容为诱饵,与对方进行肉體交易,并偷偷用DV记录下来。
这天深夜,鲍勃又在家中忘情地欣赏过去用DV拍的激情画面,忽然感觉背后有动静。他回头一看,只见妻子伊莎正怒视着他:“你真是个变态的魔鬼!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做了!你抽屉里的光碟我早看过了!”
伊莎说着便要拿起电话报警。鲍勃猛扑过去,劈手夺过电话,两人扭作一团厮打起来。没一会儿,伊莎忽然身子一歪,软软地晕倒在了鲍勃的怀里。这时,鲍勃的儿子哈维被吵醒了,从楼上走了下来。
鲍勃忙对儿子喊:“哈维,你妈妈晕倒了,看来我们得送她去医院。快来帮帮我!”
伊莎被送进医院,经过抢救,终于苏醒过来。医生告诉鲍勃,他妻子伊莎患的是糖尿病,昏迷的原因主要是病症波及到肾脏。不过也无大碍,除了配合药物治疗外,尽可能减少含糖量较高的食品的摄入即可。
“糖尿病?”鲍勃微微一惊,随即便陷入了沉思。几天之后,鲍勃对主治大夫说,他自己也是医生,要求开些药品,回家自行治疗调养。医生爽快地答应了。
鲍勃将伊莎接回家,亲自为她输液、端药,体贴入微。伊莎也安静了下来,两人绝口不再提那部DV的事情。直到一天早上,鲍勃对伊莎说:“亲爱的,你挂完这个吊瓶,应该就没事了,我也得回诊所看看,有些日子没开张了。”
“鲍勃,你要好自为之,最好别再干出丢人现眼的事来,要不我可真要报警了。对了,那部DV暂时由我来替你保管吧。”伊莎说。
鲍勃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闷声不响地走出门去。岂料,这一走竟成了诀别。当天夜里,当鲍勃回到家,只见妻子伊莎表情扭曲,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一试鼻息,竟发现她已气绝身亡!
“哈维!你在哪儿?快过来……”鲍勃大声叫来儿子,哈维一见母亲的死相就惊呆了,接着便“哇”地哭出声来。哈维放学回家时去母亲房里看过,他以为母亲睡着了,便自己弄了点吃的,然后进房间做功课了。现在想来,伊莎很可能那时已经死了。
赶在警察到来之前,鲍勃找出了那部DV,迅速销毁了,但之前的光盘却没找到。
警察在现场几经察看,均未发现任何异常。初步判断,伊莎的死亡时间是下午1点钟左右,距鲍勃发现尸体,中间相隔5个小时之久。伊莎的死亡原因不明,警方征求了鲍勃的意见之后,对尸体进行了解剖查验。解剖结果表明,伊莎体内除了食物和医院所开的药剂之外,未见任何异常物质。
“您不觉得您的太太死得蹊跷吗?鲍勃先生。”负责调查此案的警长保罗先生一筹莫展地说。
“是的,是有点怪。”鲍勃附和道。
“不过我认为这是一宗非常巧妙的谋杀案,先生。”
“也许有这可能,但我们没有一点证据。”
“您的孩子去哪儿了?也许他还真的知道点什么。”
保罗的一句话提醒了鲍勃。就在警方绞尽脑汁调查此案的数日里,鲍勃的儿子哈维不知何时没了影儿。鲍勃沉思了片刻,对保罗警长说,哈维很可能因为悲伤过度,一个人躲起来了。鲍勃说他已经猜到儿子去哪儿了,儿子一定会去早先居住过的一个小镇,他打算去把儿子找回来。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鲍勃出行去寻找哈维,一去就是一个多礼拜,音讯全无。
“这家伙一定是凶手,趁机跑了!”保罗的副手马丁说。
“这倒未必,不过我真的疏忽了。好在我们已经查到了鲍勃曾经居住的地方,就在佛罗里达州的一个小镇,我们去找他们回来吧!”
于是,保罗和马丁驾车出行,踏上了寻找鲍勃父子的路途。途中,马丁突然问保罗:“伊莎到底是怎么死的?您凭什么确定这就是一宗谋杀案呢?”
保罗说:“警方在医院里的调查表明,伊莎有糖尿病史。然而,法医的解剖鉴定结果却是,伊莎体内的含糖指标只有50毫克,比正常人低出很多。我怀疑伊莎被人注射了超量的‘胰岛素药物,这种药物本是用来治疗糖尿病的,但过量便会使人的血糖瞬间降低,抢救不及时的话就会毙命。而且,这种药剂是速溶于血的,尸检过程基本上查不出它的实际含量。”
“天哪!好狡猾的凶手!肯定就是鲍勃了,别忘了他是个医生!”马丁不禁喊出声来。
“伙计,你有什么证据呢?”保罗意味深长地望着马丁说,“我倒是得到了一些证据,就在鲍勃家的卫生间里,我找到一些空药水瓶,已经确认就是那种药品。剂量之大远超出了人体所能承受,这可不是医生开出来的剂量。不过,那些瓶子上面布满了一个孩子的指纹……”
保罗与马丁一路分析着案情,不知不觉已来到了鲍勃曾经居住的小镇。经过一番打探,他们顺利地找到了鲍勃曾经的老屋。谁知,他们赶到时,却发现鲍勃已经在屋中上吊自杀了。
鲍勃留下一纸遗书,上面写道:警官先生,当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必定已经命赴黄泉了。没错,伊莎是我用胰岛素杀死的,谁让她看到了我与我的顾客之间的秘密呢?但我不说,你们一定查无实据。不过,我的妻子毕竟死了,我的隐私也会随着你们的调查泄露,我无法想象将如何面对这一切,所以选择了死亡这条路……至于哈维,我的儿子,他应该远远地离开这些。我已经送他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别枉费心机了,你们找不到他……
此后的第二天,伊莎远在洛杉矶的姑妈突然来到警局,亲手把一张光碟交到了保罗的手里:“这是可怜的伊莎两个月前寄给我的,内容是鲍勃与之前两个女患者的风流勾当。伊莎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一定就是鲍勃干的,想不到……”
至此,案情看似已经水落石出。可是,保罗依然愁眉不展,他对马丁说:“我实在想不通,药瓶上的那些指纹怎么解释呢?哈维到底藏到哪儿去了呢?”
“孩子玩药瓶也不奇怪吧,至于哈维,我想是被鲍勃托付给一个他认为可靠的人了,他一定不想让儿子知道他的丑事。”马丁说。
“假定你是鲍勃,你会不销毁这些杀人的空药瓶,等着警察来取证吗?再有,找不到哈维岂能草草结案?你不觉得鲍勃的死只是个幌子吗?”保罗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哈维。”
然而,尽管警方明察暗访,竭力找寻,哈维却一直音讯全无,就如同在这世上蒸发了一般。这个案子一拖就是半年多。
这天,保罗突然接到了从鲍勃曾经居住的佛罗里达州的那个小镇上打来的电话。对方是镇上一所小学的校长,她激动地告诉保罗,学校里新转来了一个12岁的男孩,言行举止颇有些异常。这个孩子名叫科林,小学校长怀疑科林很可能就是改名换姓后的哈维。
在此之前,保罗走访了小镇所有的小学,告诉他们,若有转学来的新生,请他们务必与他取得联系。同时,保罗还在镇上了解到一个事实:鲍勃与伊莎并不是原配夫妻。哈维是鲍勃与他的前妻所生的孩子,伊莎只是哈维的继母。
保罗和马丁立刻驱车直奔小镇。两人来到了那个学校后,在校长的引领下,他们透过教室的窗户看到了科林,可那孩子压根就不是哈维!保罗和马丁不禁大感失望。
不过,保罗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在学校的配合下了解到,科林这孩子的父母就住在这个小镇上。科林原本是在加州,他舅舅所在的城市读书。后来,科林的舅舅去了英国做生意,这才把小科林送回到了他的父母身边。
“所有的事实都与案情不利,保罗,线索再次断了。看来我们这次又白费力气了。”回来的路上,马丁垂头丧气地发起牢骚来。
“我倒是觉得,此行我们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你不觉得科林的父亲乔治很面熟吗?鲍勃家的一张合影里就有他,想必他们一定认识,且有联系!”保罗一路心情爽朗,竟欢快地吹起口哨来。
保罗回到警局后,迅速做了两件事。首先他致电英国警方,让他们协助调查一个叫约翰的人,也就是科林的舅舅。第二件事情是叫來技术鉴定组的人,让他们迅速对保罗取来的科林的指纹和毛发进行鉴定。
英国警方很快有了消息反馈,科林的舅舅约翰先生最初确实居住在美国加州,由于种种原因,科林一直与舅舅住在一起。两年前,约翰移居英国,开了一家酒吧。不过,他至今仍然把科林带在身边。
技术鉴定组的结果表明,身在佛罗里达州的科林的指纹与哈维留在空药水瓶上的指纹一致;而毛发的DNA鉴定表明,这个“科林”与鲍勃存在血缘关系。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科林,换句话说,他是被人“复制”了,佛罗里达州的科林一定是被易容后的哈维!
保罗对真相已经了然于胸。他来到小镇,找到“科林”,就在学校绿色的草坪上,他忽然叫出“哈维”的名字,“科林”应声回头,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真名?”保罗谎称自己是鲍勃早年的朋友,是来帮助他的。聊了几句,保罗就直奔主题,问起了伊莎的死因。然而,这个经验丰富的警长,面对哈维直白的回答,却让他大感意外。
“我只是想试一下,这种药能不能让一个人死掉……”
在最后的案情分析会上,保罗陈述了案件经多方取证,查实后的结果。
鲍勃的前妻叫黛丽,是佛罗里达州的一名导游。鲍勃早年在小镇上就开着一家整容诊所。那时,他便有猥亵顾客的恶习,只是更加肆意妄为,趁顾客被麻醉时对其不轨。事情终于被黛丽察觉,她非常痛苦。事实上鲍勃早就厌倦了性冷淡的黛丽,自从被她捉住了软肋,鲍勃便惶惶不可终日。凑巧的是,当时的黛丽同样也患有糖尿病,为了消除隐患,冷血的鲍勃在黛丽的吊瓶里注入了大剂量的胰岛素,使她死于非命。
这个情景刚好被9岁的哈维看在眼里,无意间记下了药名。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模糊中始终感觉母亲死得蹊跷。当继母病倒在床,父亲为她输液时,记忆的闸门刹那间打开!实际上,鲍勃并没有想杀死伊莎,他不想再背负一条人命。可是,哈维却想证实一下,那种药是不是能让一个人死去。“胰岛素”比较贵,但随处可以买到。哈维避开父亲,数次偷偷往伊莎的药水里注入胰岛素……
伊莎果然死去,哈维惊恐而悲伤,跑回母亲的墓地哭泣。这是哈维时常做的事,每当不愉快时就会跑回小镇。这也是鲍勃轻易找到他的原因。在儿子的指责和哭诉下,鲍勃悔恨交加,他为了保护儿子,选择了揽过罪责并自杀。
自杀前,鲍勃在小镇上找到了他的学生乔治,两人有着生死之交。商量一夜,鲍勃最终央求乔治,将哈维整容成乔治的儿子科林的模样,并把哈维托付给他……
“虽说为了保护儿子,鲍勃最终选择了自杀。但他终究欠下一条人命,而且恶迹累累。这也是他罪有应得啊!”保罗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