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好
2015-07-04诵诗
诵诗
十多天,于老师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阎王爷没收留他……
于老师是被电动车撞到的,当时鼻口窜血,昏迷不醒,路人打了“120”,救护车来得及时,拖到医院抢救。撞人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家在农村,在小城打工,下班回家,电动车骑得飞快,一下子把正在散步的于老师撞倒了。事故認定,小青年负全责。小青年和他的父亲到医院来了。小青年的父亲五十多岁,衣服不整,瘸着一条腿。孩子闯了大祸,不住地向于老师的家属道歉,从灰棉袄里掏出一个棉布包,里面包着的是凑来的一万多元钱,有的还是一元、五元、拾元的钞票。
这一万多元钱,医疗费用是远远不够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小青年的父亲是个残疾人,妻子早就离他而去,他靠拾破烂拉扯孩子长大,孩子过早就辍学了,挣的钱也不多。于老师的妻子虽也是讲理的人,但丈夫被撞,徘徊在生死之间,就像在油锅上煎熬,态度自然是不商量,催促小青年的父亲回家抓钱……于老师慢慢恢复,头脑慢慢清楚,说话也慢慢好起来,能小声对话了。小青年的父亲拖着一条跛腿,总是从农村坐公交车来看望于老师,在病床边和他拉呱,还给他倒水,端大小便。吃饭时间,于老师请小青年的父亲喝袋牛奶,吃点心——病床边牛奶点心很多,都是亲朋看望时带来的——但小青年的父亲死活不肯,去外边走廊啃着干煎饼,喝着白开水。
于老师知道小青年的家庭情况。当小青年的父亲走后,于老师劝妻子:“不要难为他了,我们自己想办法。”妻子却说:“总不能人被撞了,九死一生,医疗费用自己出吧?”于老师说:“活着就好,不要在乎其他了。”
于老师康复出院那天,结账,医疗费一共花了八万多。小青年和他的父亲也来了,又带来了几千元,那是向亲朋借的。小青年的父亲拉着于老师的手说:“于老师,你放心,这钱我记着,是要还的。”于老师笑笑说:“我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好,这事你就忘了吧。”这之后,小青年和他的父亲常去看望于老师,像亲戚那样走动。
【宋正怀荐自《扬子晚报》2015年5月26日/阎广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