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土家织锦符号化图形的文创产品设计方法研究

○王 巍 李昱娇

基于土家织锦符号化图形的文创产品设计方法研究

○王 巍 李昱娇

一、土家织锦装饰图案的符号学意蕴

土家民族独特的环境也造就了土家人丰富多彩的艺术世界。土家织锦的图案有百余种，这些图案都象征某种固定的意义，经过长时间的分化与融合，变得丰富而复杂，已经形成独特的符号体系。符号学创始人费·德·索绪尔把符号分为符征与符旨。符征即物体所呈现出的符号形式，也可理解为符号本身具有的外在表征即构成材料，又称为“能指”；符旨则象征物体潜藏在符号背后的意义、内涵，又称为“所指”。他认为，符号是“能指”和“所指”构成的统一体，符号的存在是建立在“能指”和“所指”的对应关系上的。①

下文以土家织锦植物类造型图案为例进行详述：

从符征即“能指”方面看，土家织锦植物造型图案多以抽象的方形、菱形等几何形状为基本造型元素，通过组合、重复、交叉等造型手法对图形对象进行归纳勾画。图案整体组织形式的基础是图案的骨格，土家织锦植物造型图案基本上都遵循着严格的对称形式，主要表现为绝对对称、相对对称、连续对称及自身放射性扩散对称，例如梭罗丫、四朵梅、双百梅、莲花等图案。土家织锦植物造型图案除了在严格规律的构图之外，其色彩便体现了符号学的符旨观点。土家织锦图案的色彩运用是土家人思想与情感的表征，土家传统中有“忌白尚黑”的用色观念，“忌白”可说是土家族一些地区“赶白虎”民俗的延伸，是“忌白尚黑”观念的核心，所以在土家族传统织锦色彩中，忌用白色。因此大白梅、小白梅这类植物造型图案，也不选用纯白，而是以浅蓝、淡黄之类的浅色代替，并以深色作花蕊，使“白色”的花瓣边线退到了视觉的次要位置。此类用色观念还有很多，例如土家族“黑配白，哪里得。红配绿，选不出。蓝配黄，放光芒”的配色规律口头歌诀等，多以体现图案背后的民俗文化。土家织锦装饰图案中符号学意蕴深厚，土家织锦装饰图案就是符号化图形。

二、文创产品——“非遗”传承的创新载体

1.文化创意产品的功能与价值

文化创意产品以民族和文化资源为主要元素，通过人们的智慧与灵感，将文化内容转化为设计元素，并与工艺、科学技术、产业化的生产方式相结合，运用现代设计的表现方式与思维模式，为文化内容找到一个符合现代人生活形态的新形式，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符合现代人审美要求的产品。文化创意产品就是“非遗”传承的一种创新载体。

文化创意产品是一个民族文化资源的核心，通过人们的智慧与灵感，将文化内涵以一定的设计手法附加在产品中，它的种类繁多，有原生态文创产品、手工艺文创产品、工业化文创产品、艺术衍生文创产品等，不但具有一定的功能性、设计性，更具有现代感。文化创意产品的重要性表现在它是文化与创意的连接平台，使文化、创意、设计相互渗透为一个互动的系统，进而为产品注入新的文化要素，如观念、情感、品味等，从而提高产品的观念价值。②文化创意产品也是人类社会一种特殊的知识性产品，在设计开发的过程中要考虑其功能性、实用性等。

2.国内外文创产品设计的现状分析

国内大陆地区的文化创意产品居多，从设计方法上看大致分为俩类，一类是平面视觉形象运用于各类实用载体之上的产品设计，另一类则是具有现代产品外观造型特征的产品设计。这两类文化创意产品虽都以文化作为核心内容，但在外部造型上偏重于模仿，或纹样的转帖，却忽略了创新性与文化内在的精神。但中国大陆地区也有优秀的代表，其中北京礼物作为大陆文化创意产品中较突出的一个品牌，主营反映北京元素、文化的文创产品，其产品功能性、时尚性、文化性都很独特，儒雅的设计创意得到了较好的反响。

台湾的文化创意品牌在国际的影响力较为深远，高附加价值的文化创意产品源源不断的出现。整合台湾在文化创意创产品中的特点有三点：第一，在设计过程中特别注重并善用传统文化元素，采用多元化的原创性设计主题与表现手法；第二，在文化创意产品中更多注入人们生活的创意，推出具有高文化品位的产品；第三，善用生长在台湾大地的原生态材料，设计并研发文化气息浓厚的创意产品。

三、基于土家织锦符号化图形的文创产品设计方法

文创产品的设计，要在遵循文化属性原则、功能使用原则、艺术美学原则、价值观念原则、绿色环保原则、体验设计原则等的基础上，经过设计方法的循序渐进、反复重叠等创作而来。下文以土家织锦符号化图形为例，从设计方法的角度讲述文创产品设计：

1.解构设计法

文创产品重点考究的是“文化性”与“创意性”两种属性，是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交叉点，在文化创意产品的设计中要结合当下的时代背景去体现传统文化的元素。在文创产品的设计中，解构设计法可以作为一种基础性的设计方法对待，解构设计手法是指在解构主义思潮下，将图形的各个元素进行拆分、组合，从而形成新的视觉语言，它是多元的，可以是图案的解构、色彩的解构等，都要求以逆向的思维模式表现出破碎的、凌乱的风格。③

通过图案解构设计手法，以土家织锦符号化图形为设计元素进行文创产品设计时，首先要了解土家织锦符号化图形的组织结构。土家织锦的文化特色决定了其图案形态结构的繁复多变，整合土家织锦图案，是由点和线组合成不同的面，形成不同的基本图形，分别由蓬、盘、台、朵、霸面基本格式组合而成。其中“蓬”是指坐标纸上一格，在织机上一行，也是形成纹样最基础的点。“盘”是一个图案的单位，纹样由一盘一盘的栳纹组成。“台”是一个完整的单元图案。“朵”指的是一朵一朵的花。“霸”是织锦纹样的大块面，图案较简单部分。以小莲蓬花造型为例，其“霸面”部分即核心图案是内部平面化的六瓣莲花造型，外部以两小一大三个六边形横向对其重叠表现莲花池造型。“朵”部分即辅助图形是以两头为燕子尾造型的方形为底，中间两个六边形点缀。通过解构设计手法进行图案分解时，可以按照核心图案、辅助图案逐步拆分、再组合，可以分别形成多种不同的视觉设计元素，在单元图案的基础上可以使用夸张、重叠、拼接、变异、颠倒、错位等手法进行重组，使重组后的图案不失原有的韵味，也具现代时尚感。

土家织锦图案中的色彩是根据织锦艺人的自我想象和审美意识来搭配的，多以大红、大黑、深蓝做底，以各种颜色的彩色丝、棉或混纺线做纬线进行挑织，色调互为补充和衬托，古艳厚重，华而不俗、响亮精练。对其进行色彩解构时可分为两个方面：第一，分析色彩组织的成分和构成特征，保留原有的色彩关系与色块面积比例关系，保持主色调以及原有的风格；另一方面按照设计师自己的表现意念，打散原有色彩的组织结构，然后重新组织色彩，构成新的色彩形式。

通过上述以土家织锦植物造型图案为例，得出解构设计方法以一种基础性的属性存在，也适用于其他“非遗”文化传承的文创产品，但这种方法主要运用于偏平面化的产品比如书本，杯垫，扇子，装饰画，鼠标垫等。

2.叠加设计法

叠加设计法倾向于在组合过程中产品发生的概念属性方面的变化，更多的是与人的使用体验、感受有关，这是一种大胆的创新方法。在文创产品设计中，可以使用文化叠加、功能叠加、工艺叠加、创意叠加等，从而产生多义化设计。

一个单单好用的产品已经不能满足当今消费者的口味，产品要想热卖，“服务的附加值”就必须更大更出人意料。文化叠加法，是保证设计多样化的重要设计手法，首先要基于文化理念的认识，用户对使用、需求、功能等诸多方面的要求，才能使产品多义化，针对个性化的用户需求，越来越多，越来越具体。基于土家织锦植物造型图案的文创产品设计中，通过文化叠加法，可实现文化与文化的叠加、文化与创意的叠加等。例如土家织锦九朵梅图案的核心图形是两个菱形相加组成的几何图形，梅花图形的内部以四个小菱形进行装饰，上下左右对称排列，体现出一种节奏感，菱形的刚毅属性与被称为“天下之尤物”的梅花“傲立风雪，唯我独芳”的独特品质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在此图案文化的解析中，土家艺人在图案创作中也运用了文化叠加的手法，再之后文创产品设计中，将文化的主题与载体建立联系，寻找切合点，如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清代“景泰蓝戏瓶”的设计中，将青花孔雀牡丹纹梅瓶的口沿进行适当处理，使其拟人化，如同穿着戏衣的人物。就诠释了创意产品与主题之间的内在联系。

叠加设计方法是文化创意产品设计中最重要的设计方法之一，可以成为在文化创意产品设计的过程中广泛应用的一种设计思路，其设计规律应用范围广泛，容易学习。它应用在设计实践中，能够提高工作效率和设计质量，帮助设计师很快地把握设计本质进而解决设计问题，有非常现实的设计价值。

3.工艺再现法

图2 文化创意产品效果图

传统工艺美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也是传统艺术的一部分，它是生活的艺术，生活文化的“活化石”④。中国传统工艺美术丰富多彩，形式各异，从工艺角度看有雕刻、泥塑、剪纸、灯彩、刺绣、织锦等，精湛的手工艺创作，巧妙生动地展现了中国民族的文化与艺术，既有历史性，也富有现代性。传统工艺美术不单指具体的工艺品，又包含了精湛的工艺技能，因形式的不同造就了它们表象肌理的不同，如雕刻以巧妙手工艺展现了起伏反复的空间的艺术；剪纸以二维表现形式，重复的几何正负形生动表现动植物的形态；刺绣以细腻的针法整齐地表现舒适光滑的触感。从现代社会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这个迫在眉睫的大事，近而谈论到传统工艺的传承与保护，重点并不是保护具体的工艺品，而是有可能消亡的工艺技术，因此，对于文创产品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创新载体，可以工艺为主导，再现不同的创新产品。

织造技法是土家族织锦工艺最显著的特点，较之其它民族的民间织锦是独一无二的。土家族织锦工艺中“通经暗纬，断纬挖花”的反面挑织方法最为特别，即眼看背面，手织正面，它不同于黎锦正、反面织造并用的技法，也不同于三大名锦的正面织造，而是以反面朝上的方式进行打花挑织，这种方式无疑增加了图案的织造难度，但土家人以“口传心授”、“记忆模仿”的方式记录下了一代又一代的图纹样式。纯手工织造、随意性特点锦面构成等艺术效果是现代机械生产织造无法呈现的，这也正是土家族织锦艺术的价值和魅力所在。基于此种工艺技能，制作一系列工艺相同、功能不同的文创产品更加具有艺术价值。针对不同人群，确定产品方向，以相同的材料、工艺加工创作，如花瓶的瓶套装饰，在不失审美艺术的前提下，以独特的织锦肌理令人夺目。另一种方法是以不同的材料、相同的工艺创作，如棉麻围巾、丝质纱巾等，虽工艺有待精雕细琢，艺术价值却更加深刻。

文化创意产品源于文化与生活，传统文化的传承是现代设计中所必要考虑的元素。我国民间艺术繁复多变，工艺技法数不胜数，此种文化创意产品设计方法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工艺的保护与传承提供了一条可发展途径，对未来的工艺与创意的结合创新起到铺垫作用。

图3 文化创意产品效果图

四、结语

设计方法研究是关于技术性和方法性的研究，是指导设计行为、设计过程和设计中认知活动的分析和模型构建，侧重于设计过程中的创新思维、创新模式以及如何提供有效手段辅助设计创新等。⑤尤其是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的过程中，其产业价值、市场价值、文化价值更加突出，本文作为指导文创产品设计的方法研究，总结出解构设计法、叠加设计法、概念提取法、工艺再现法、逻辑思维整理法，是基于图形元素的设计方法而言，究其设计方法还可以从色彩、空间、意象等方向入手为文创产品的设计开辟新的路径。

这对于基于“非遗”元素的文化创意产品设计有着极大的传播价值，为“非遗”的传播提供莫大的贡献，传承并创造全新的产业价值和社会价值，最终提升一个地区乃至国家民族的文化软实力。

（作者单位：湖南师范大学工程与设计学院）

①喜多俊之《给设计以灵魂：当现代设计遇见传统工艺》［M］，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2年版。

②李砚祖《物质与非物质——传统工艺美术的保护与发展》［J］，文艺研究，2006年，第12期。

③赵江洪《设计和设计方法研究四十年》［J］，装饰，2008年，第9期。

④姚凤云《逻辑思维、创造性思维与创作活动》［A］，《“回顾与前瞻：中国逻辑史研究30年”全国学术研讨会论文集》［C］，2010年。

⑤戴晶晶《京剧文化创意产品的研发与工程实践》［D］，北京工业大学，硕士论文，2014年。

湖南省科技厅课题“湘西土家织锦数据库建立及产业创新研发与示范应用”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14GK2017）；湖南省教育厅课题“基于移动终端的湘西土家织锦交互体验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5C08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