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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泊桑与契诃夫短篇小说创作风格比较

2015-06-30周芸

作家·下半月 2015年9期
关键词:创作风格莫泊桑契诃夫

摘要    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风格独特,作品题材多样,构思独树一帜,风格优美朴实,语言明快简洁,形象生动丰满;契诃夫小说以小见大,以平淡之事道出社会的本质,其艺术手法朴实简洁,不重渲染,不着浓墨,幽默迭生,深刻地刻画众生百态。本文对莫泊桑与契诃夫短篇小说的创作风格进行比较,旨在为莫泊桑及契诃夫的短篇小说鉴赏提供参考。

关键词:创作风格  短篇小说  契诃夫  莫泊桑

一  引言

居伊·德·莫泊桑是19世纪法国的一名杰出作家,是法国短篇小说的奠基者。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题材广泛,不仅有穷苦百姓的底层生活,也有贵族的奢侈的生活;既有妓女的果敢英勇,又有贵族少妇的铺张奢靡。按照小说的内容可将其短篇小说归为家庭和婚姻生活系列、生活系列、小资产阶级和公务员系列、普法战争系列四大题材。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是19世纪末俄罗斯现实主义作家,其短篇小说主要以日常生活为题材,激起人们对现状的不满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毫无疑问,正是所处的社会背景、社会实践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审美理想、个人气质、思想情感、生活经验不同,使莫泊桑与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创作风格是迥异的,笔者主要从艺术手法、语言风格、艺术构思三个方面对莫泊桑及契诃夫短篇小说的创作风格进行比较,从而更好地把握契诃夫与莫泊桑的创作个性。

二  莫泊桑与契诃夫短篇小说创作风格的比较

1  艺术手法比较

莫泊桑小说中最常用的艺术手法是“以小见大”,比如在小说《珠宝》、《项链》中,都是以一件首饰将全篇串起来。小说《月光》里的月光不仅仅是指晚上的月色,同时也用来表现少男少女之间美好的纯洁爱情。小说《小狗皮埃罗》中,详细地描述了皮埃罗小狗悲惨的命运,让读者不禁感慨在那个时代,小狗的命运如此悲惨,人的命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小说《魔鬼》中,魔鬼不是别人,而是那个看护和老妇人的儿子,是他们将魔掌伸向了老妇人,把老妇人逼死了。这些小说都从小人物、小事件、小物体中映射中那个年代的社会现实。除此之外,小说中的小人物也是莫泊桑小说的一个重要特点。在莫泊桑的小说中,有小老板、农民、女佣、小贵族、妓女、鐵匠、神父等,通过对这些小人物的描写,从而映射出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状态。小说《两个朋友》中,主人翁是是以钓鱼为乐的两个普通公民,这两个小人物在面对敌人的逼迫时却能死守秘密最终牺牲,平凡却不平庸。小说《散步》的主人翁是每天过着单调生活的一个小职员勒拉,在一个散步的晚上突然自杀了,这部作品反映了19世纪法国的黑暗,同时还体现了莫泊桑对小人物的同情。小说《羊脂球》描写了普法战争年代当时的社会状况,对羊脂球的爱国精神高度赞誉,同时也批判了自私的资产阶级。该小说并没有采用浓重的笔墨来烘托氛围,只是简单了叙述了在同一辆马车中发生的事件,虽然羊脂球大方地将自己的食物分发给其他人,但是这些人却对她的身份表示鄙夷,然后羊脂球却不计较,为了取得大家出行的权利,羊脂球宁愿出卖自己的肉体,但是当人们重现获得出行的权利时,却没有对羊脂球有一丝丝的感恩之情,通过这一反差,让读者深深地感受到人性的假恶丑与真善美。

幽默、讽刺是契诃夫短篇小说创作中常用的艺术手法通过这种艺术手法的表现,让读者在可笑荒唐的情境中,体会到深刻沉重的悲剧内核。在契诃夫不同的创作时期,其幽默、讽刺也有不一样的呈现。在契诃夫创作的早期,其作品传达的幽默是明朗的、单纯的、理性的、充满生活智慧的,在引起读者发笑的同时还能引发读者对生活的感悟。其创作早期的幽默主要来源于生活中的片段,如小说《未婚夫》《在邮局里》《功败垂成》《她走了》《站长》等,都是以可笑的形式将庸俗生活的片断表现出来。这些小说比较明快轻松,也没有太大的思想包袱。契诃夫成熟时期的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幽默却是一种深沉的、内在的幽默,契诃夫将可笑的事情作为故事的背景,构成小说的人文环境,将当时的文化内涵以及生活方式呈现在读者面前。在小说《姚尼奇》中,作为一家之主的屠尔金爱说各种俏皮话只为逗引客人们发笑,但是他的俏皮话却总是拿旧话题进行翻新,将陈腐不堪的语言作为高雅的语言使用,显得既荒唐又可笑。女主人则专门胡编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故事,并装模作样的在宾客面前高声朗读,以赢得客人们不走心的吹捧声。而他们的女儿考契克总是以鳖脚的钢琴来吸引宾客的注意。这一家三口各有其可笑的地方,但是契诃夫却没有肆意渲染,只是在场景中将其作为小说人物生活的背景自然的表现出来,在这些滑稽背景的烘托下,读者感受到了当时社会的无聊浅薄、可笑庸俗。

2  语言风格比较

莫泊桑短篇小说创作的语言风格特点主要清新、明快、简洁。在莫泊桑的作品里,如果能用一个字说明的就绝对不会用一句话来表达。莫泊桑在短篇小说创作时非常注意动词在文章中的运用,如在小说《福楼拜家的星期天》中,“在他的办公桌上总是铺着写满了密密麻麻麻字的稿纸”,这里所用的“铺着”两个字,让读者能够充分感受到其家里经常诗书漫天。当宾客来时,他就会一块布将其桌面“遮”住这个描述细微动作的词语,让我们看到了莫泊桑的勤苦与精确。莫泊桑在描写屠格涅夫时,写道其“仰坐在沙发上”,“仰坐”这个词仿佛让读者看到屠格涅夫仰着头,双手搭于沙发背,双腿很随意的摆放着,单单这两个字就能将屠格涅夫的不拘小节、随和活灵活现的呈现在读者面前。除此之外,莫泊桑小说的语言还具有客观、冷静等特点,在语言中我们看不到莫泊桑的主观感情色彩,甚至很难找到一个比喻。在小说《项链》中,莫泊桑写道:“她没有足够的金钱去打扮,因此她的穿着比较朴素,但是她的内心尤其痛苦”,“她并没有美丽的衣裳,也没有首饰珠宝,她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就是喜爱这些东西啊,她感觉她生来就该享有这些东西啊。”莫泊桑对主人公本我及典型的细节描写,表达了自己的美学理想和社会观点。

契诃夫小说创作语言注重的是简练、朴素、留白,在契诃夫的短篇小说中我们看到其语言的简洁不是平庸的、简单的语言,而是跳跃浓缩的、传神凝练的、简约明快的,在简练的同时有着高超的留白技巧。契诃夫在写作时将小说的情绪和的基调均隐藏在留白的简洁语言中,在这样的语言下,客观冷静、平实幽默、简练地表达作者需要表达的情感。除此之外,契诃夫小说语言的另一特点就是简洁的表达、客观的模仿。在留白的空隙将主体意识弱化。契诃夫为了更好地表现小说中的生活场景,其所使用的语言都不是冷僻深奥的,而是采用一些口语化的语言,采用的语言越口语化,愈能表明小说主任的思想风格,从而使小说显得更加吸引人、真实和自然。契诃夫的小说如果不是十分必要,那么在他的小说中就很少用到修饰语。其座屏造句遣词都比较凝练简洁,每个字没个词都力求做到以简胜繁,内涵饱和,如在小说《歌女》中,小说一开始就写道,“有一天,在她的别墅里,坐着尼古拉·波德罗维奇·科尔巴科夫——她的崇拜者”这句话交代得简简单单、清清楚楚,读者一读就很容易抓到主要的信息。

3  艺术构思比较

莫泊桑短篇小说创作艺术构思的特点是情节构思巧妙。一般来讲,小说的情节不仅要符合人的社会性和自然性,同时还要符合个体的性格特点。在小说《项链》中,主角玛蒂尔德在其朋友的首饰盒中选了一件假的珠宝,这样的事情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那个年代的人们虚荣心强,女主人公需要得到珠宝首饰来装扮自己从而显示出自己高贵的身份。在小说《我的叔叔于勒》中,于勒是一个只会糟蹋钱的人,但是最后他也发财致富了,这要放在当时的社会背景来看,那个年代资本主义正处于发展的时期,人们只要敢于冒险去投资还是有可能发财致富的,于勒是一个被赶出来的一穷二白的人,因此他不得不冒险去大赚一笔。莫泊桑小说中有不少妓女的形象,虽然我们不一定记得妓女的名字,但是我们却不会将她们的故事混淆,因为契诃夫笔下的每一个故事都有其独特的构思,并以此开反映当时社会的种种黑暗。小说《港口》中,弗朗索瓦丝和以往一样,接待了一名水手客人,但在两人欢愉之后,两人却发现对方是兄妹,这时候两人掉下了眼泪,这个眼泪难道是重逢的泪水吗,恐怕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以及无奈所掉下的眼泪吧。莫泊桑小说结尾的设计也常常让读者赞叹不已,《珠宝》由假变真,《项链》由真变假等这些都是在作品高潮时掉笔直转而下,这样的结尾设计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也给读者重重的心灵叩击。

传统的小说情节主要是按照时间发生的顺序进行排列、并进行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契诃夫短篇小说创作的情节主要是按照这种传统的小说情节构思进行的。其早期作品比较注重故事情节的吸引性、紧凑性,但在小说《万卡》《磨坊外》《歌女》《巫婆》《安纽达》、《风波》《苦恼》《变色龙》中,则逐渐开始不再注重情节的引人入胜与别出心裁,而是在生活中随性地截取一个小片段,通过这个小片段反映出生活中的现象。契诃夫短篇小说创作的情节比较朴实平淡,不在乎情节是否曲折引人,而是将这些情节都融入生活中,通过平淡的生活刻画不平淡的社会现实。契诃夫后期作品的构思平淡性愈加明显,在小说《新娘》《姚尼奇》《农民》《在峡谷里》《出差》《第六病室》《黑修士》《村妇》中,均没有起伏的戏剧效果和情节变化,其情节否是比较平淡的,呈现出一种分散化的趋势。如在小说《第六病室》中,拉京医生因为与精神病病人聊天,被医院当作是疯子关起来,最后拉京医生中风死掉,但契诃夫却没有着重叙述这件事,而是花了很大的篇幅描述医院的日常生活状态、生活环境等,这些日常的描绘形成当时社会生活的一个背景,映射出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精神生活的沉沦以及令人窒息的社会氛围。

三  结语

莫泊桑与契科夫都是现实主义批判的文学大师代表,虽然他们处于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过度,创作的语言特点、创作的艺术手法、创作的情节构思等有所不同,但他们的作品都是对当时的社会生活、社会人进行的深刻思考,通过或深沉、或幽默、或辛辣、或尖锐的语言和态度反映了他们的丰富、深刻的审美感情,从而让读者更全面、更集中、更深刻、更鲜明地认识人性的典型性和复杂性。

參考文献:

[1] 康举红:《〈项链〉新悟:路瓦栽夫人的梦想》,《语文建设》,2010年第Z1期。

[2] 孙大满:《契诃夫与现代派戏剧》,《戏剧文学》,2010年第10期。

[3] 蔡淑华:《论语境干涉对契诃夫短篇小说创作的影响》,《电影文学》,2009年第19期。

[4] 雷小青:《人本体的生存困境——对莫泊桑和欧·亨利两部短篇小说的悲剧性比较》,《名作欣赏》,2007年第10期。

[5] 马卫红:《契诃夫小说的荒诞意识》,《名作欣赏》,2007年第14期。

[6] 王勤:《浅谈莫泊桑短篇小说〈比埃洛〉的叙事结构》,《语文建设》,2014年第12期。

[7] 杨莉:《浅论莫泊桑小说的创作特色》,《语文建设》,2014年第23期。

[8] 苏凤杰:《莫泊桑短篇小说的艺术特征阐释》,《语文建设》,2014年第29期。

[9] 周寨芳:《论莫泊桑短篇小说〈项链〉的叙事结构》,《语文建设》,2013年第27期。

[10] 宋新军:《马里尼昂神甫的觉醒——莫泊桑〈月光〉中的铺垫艺术解析》,《名作欣赏》2011年第3期。

(周芸,云南玉溪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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