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是为了更任性”
2015-06-25
从《红颜》《苹果》《观音山》《二次曝光》到《万物生长》,您跟李玉导演已经合作了5部电影,您看中李玉导演身上的哪些部分,你们之间是怎样一种工作方式?
我认识李玉导演并跟她在一起做电影,就是11年前的今天。11年前我们俩见了第一面,那时候我还没有看过李玉导演的处女作,只是她当时有一个剧本我看了以后很喜欢,我觉得她对生活、对生命的细节的把握很独到,她人特别纯粹,我们谈起来很合拍,做电影的初衷比较一致,所以我们只见了一次面就决定合作,而且对我个人来讲,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她不端着,她不会说我是导演我是个艺术范儿。
我当年接触到的很多年轻导演,人家把我当商人,有一些甚至把我拒之千里,他们觉得艺术是他们的专属。我跟李玉导演在一起合作,在做剧本的时候我们联合编剧,剧本做好了以后,她做导演,我做制片人,最关键的是,我们谁都不是老大,电影是老大,我们一直说,没有谁有权威去做所有的决定,两个人必须达成共识。
作为制片人,您和导演李玉之间有过分歧吗?
我们经常吵架为了电影,两个人都挺较劲,不管是在剧本修改阶段,还是在剪辑台上,是有真正的意见分歧吗?其实大家分歧是有没有可能把电影做得更好,所以往往在每一次创作或合作,都会有一两次有分歧的时候,所幸的是大家养成了一种默契,一旦李玉导演强烈的告诉我她作为一个女性观众的感觉时,我就会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一个女性从她的角度去拍电影的理由,而如果我有同样的坚持的时候,她也会重新想我为什么坚持,久而久之我们就达成一个共识,只要为电影好,我们不是一切。
我们知道,电影《万物生长》是由作家冯唐的一个文学作品改编而来,电影《后会无期》的导演韩寒,同时也是一个很知名的作家,您对目前这种文学与电影的结合有什么看法,这样的结合是对文学和电影来说是双赢呢,还是揭示了优秀剧本匮乏的现象呢?
为什么会是这个现象?因为中国的编剧们只愿意坐在屋里,不走出去。所以很简单,就是为什么现在剧本越来越多来源于文学作品。其实一个作家也好,编剧也好,他所创作的故事、情绪,只是在不同的时空,用不同的方式跟读者和观众表达情感。他眼睛里面首先要有敏感的视角和每一个细节,大脑里要有数据库,没有这些东西,只愿意写身边这些个破事,不去观察不去体验,所以给观众没有驚喜,就像我每年收到上百个剧本根本就没办法看。
大家都在谈互联网电影,我说这是个笑话!电影是什么?电影就是黑场了以后,在声音和光影的时空里集体观影,所有观众跟随我们的镜头、我们的人物走了一段自己的感受,是自己在全新时空里的生活阅历跟情感感受。哪有说网上就是电影院?你无法获得切身的观影体验,就像你在车里听音乐CD跟去听音乐会现场一样,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我一直讲,互联网电影是一种经典的赚钱方式,不是一个为观众着想,尊重观众,能够给观众惊喜的东西,我觉得你刚才提的这个问题,恰恰揭示了我们电影产业的根本软肋,就是没有原创资源。
作为制片人,跟您合作的导演,比如王超、娄烨、李玉以及韩寒,这些都是非常年轻的导演,在接下来的合作中,除了沿袭跟李玉导演这种长期的合作模式之外,您还会选择一些新的导演进行合作吗?
我跟李玉导演已经形成了非常好的合作模式,但同时我也在扩大自己的队伍,比如和韩寒导演合作的《后会无期》,跟李睿君导演合作了《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一个关于海洋的电影《消失在印度洋》已经发起制作,一个关于未来的电影《南极2059》也已经开机了,我们跟尚敬导演谈合作的《去火星外面》,也已经在写剧本阶段了,还有一个欧小明导演,李玉监制,我做制片人的电影,一个和李睿君导演合作的有关伊拉克的战争片。各个项目一直都在齐头并进的在策划和筹备,看哪一个剧本先成熟,我们就先干哪个。
我们知道您出品过多部电影,但没有因此获得相应的商业回报,您对此怎么看?
我可能是中国唯一一位不拿薪水没有工资的制片人,整整15年了,所以我的目的很纯粹,就是为观众做一个好的电影,没有任何别的目的,因为我有别的能力可以赚钱,不值得花这么多心血来靠做电影赚钱,所以在做电影的时候,是拿心,拿真实的情感,拿生命所有的可能性来跟观众分享的,从这一点来说,我可能是中国唯一一位不拿薪水的志愿者制片人。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您在一席演讲的视频《感谢你给我机会上场》在社交媒体疯转,您个人也被无数青年人奉为偶像,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您还有哪些想法、建议或者期望要跟年轻人分享呢?
我经常和年轻人讲,青春的初心不要忘,永远要任性,任性的同时要懂得方法,不要轻易地妥协,一旦妥协一定要找补回来,妥协是为了更大的任性,所以一生任性,我觉得这才是青春的回忆,就像我老方61岁了,初心没变,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