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艺在途
2015-06-25姚诞
前言
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拥有半个世纪的工艺传承教育经验,承办研究院是想通过研究抽离出更加适配时代需求的发展模式,用以坚守手工艺艺术的传承与发展。我们通过集聚国内优秀专家进校建立工作室,开创情景式传授技的“动态传承”模式,同步跟进科研的立项与探索,兑现留住工艺的愿望、达成“保护工艺”之目的,并开拓现代设计思路,将工艺美术引入当代生活理念,开发具有时代特征的新工艺产品,为传统工艺的与时俱进铺设发展的平台。手工艺艺术研究院的基本运作方式主要是靠通过邀请国家级、省市级工艺美术大师进驻学院,分门别类地建立工作室,在记录工艺制作的同时实现技艺的传授。目前已开设有刺绣、玉雕、牙雕、雕版四个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的“场景式教学”工作室,配设了由四个省市级大师领衔的“实践式教学”工作室。分别由贵州省工艺美术大师吴智、上海市工艺美术大师许凤英、项军等领衔教学,同时设有多个“民间特艺”工作室如:瓷刻、砚刻、草编、木雕、纤维、竹刻、红木家具等品种,是一处传承手工艺技艺的集聚地,经过三年的探索已经初步建成工艺美术人才的培养高地。
自2011年手工艺艺术研究院提倡以“3+1”模式探索实践“工艺传承大师班“教学以来,在学院应届毕业生中招收优秀学员,继续在校进入大师工作室深造一年,由工作室大师亲授技艺、指导创作,在工艺技法得以传承的同时、深入探寻工艺技能的诸多表现形式与艺术呈现的个性化表现形态。
这本图册所展现的仅仅是手工艺艺术研究院“漆艺”工作室领衔-项军大师和他的学生们近两年的“教学互动”成果,以及他们共同生活、学习中积累起的些许体会,希望通过这样的呈现方式让更多热爱手工艺的人们,认知“漆艺”,了解漆艺这门杰出的“古老的技艺传承”,旨在唤起更多的人们关注漆器工艺。
丰富的展品带给我们的不仅是视觉的享受,还将这门古老的手艺带进了现代生活,使我们感知到技艺的门槛是与生活的大门紧紧相连在一起的。让人们在生活的视野中保有漆艺的形象,由形象、功能逐渐影响到认知、爱好与欣赏的过程,而后再串连出一种可供持续发展的社会需求。而手工艺艺术研究院则期待通过这样的形式推介,结识更多的“内心早已充满着对传统艺术守望”的人们,参与到“保护传统手艺、弘扬中华文化”的大阵营中来,共同把中国创造的梦想进行到底。
传承
姚诞(Y):请项老师您谈谈作为您漆艺工作室大师班的情况和您个人对漆艺的感受。
项军(X):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大师班已经办了有两届(2012年-2014年),总共有5名学生在工作室相继学习,而且全部是男孩子他们来自不同的省份、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成长环境,这个非常的有意思。我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没有我们上海本地的孩子来学习这个漆艺,不过这也说明一些问题,毕竟在大的都市文化中长大的年轻人,对传统手工艺的美还是缺乏一定的敏感度和关注度,对于他们来说有太多吸引眼球的电子产品和高科技的东西。其实这也是当下传统手工艺在我国愈发快速的城市化进程中所面临的问题。手工业与手艺人的生存土壤和空间日趋狭小,人们的生活方式导致了对手工艺产品普遍没有认知度与认可度,所以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消费群。
Y:那项老师还一直在做漆艺,应该也是有您的道理吧,能谈谈么。
X:我是毕业于上海漆器雕刻厂工厂中学的,就是说我不是以学院培养漆艺专业方向的途径学习漆艺的,确切点说我们那个年代是为了创造更多的外汇去继承这一工艺,需要选择一些年轻人去弄这个工艺美术品,那时我们才16岁,在进厂之前从没听说过漆器。所以应该说是漆艺选择了我,而不是我一开始就非常明确的我要学漆艺。说到漆,我说的是中国大漆,它是一个好东西,它一直是以一种即讲究实用又承载美感的材料特性而存在于历史各时代的。现在上海唯一一个做生漆的厂家主要用途是做轮船、军舰的绝缘涂料。这是非常特殊又非常实用的材料。而过去老百姓家里的碗架橱、木桶、门窗用的都是生漆。当然,大漆一旦进了皇宫、进了寺庙,漆就变得讲究了。一件漆艺制品不仅要有实用价值,还要满足视觉的美感享受。中国2000年前的汉朝是漆器鼎盛时期。那时的漆器,从小孩出生时用的托盘、到饭桌上的碗、喝酒的器具,直至过世之人的棺木上都留有大漆的痕迹。汉朝还有一条河的名字就叫漆水,河的两岸种满漆树,竟还供不应求,可见当时漆的需求量有多么的大。我认为真正把漆提升到一种境界的是日本。CHINA(瓷器)代表中国。JAPEN(漆器)代表日本是名副其实的。日本明治维新开启革新的步伐日本开始了全面现代化的发展,在经济发展的同时,他们却把古老的传统漆当自己的一种精神寄托的形式,在飞速发展中承载着对本国历史的记忆与肯定。所以,在我看来他们把漆器看作是一种精神载体,无论是形式感还是精神境界他们都做到了极致,这也是对自己审美自信和本国文化充分表达。
我国如今也是在经济发达的飞速期,信息的开放让现在的人们对漆的认知度提高了很多,学习和研究漆艺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也是希望中国这门传统工艺能在这个大的环境中重新被认识被关注。
Y:现在漆艺发展中一个比较突出的现象便是从漆艺抽离出来的漆画,作为艺术一种表现方式倒是发展的很火,而传统的漆艺工艺品倒是很难再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这里面涉及的艺术和工艺这两个似乎水火不容的东西您能谈谈么?
X:就我个人的认知来说吧,我觉得“漆”和“器”是相连的。有一句比较直白的话可以套用,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自古漆器的内涵是艺术性和工艺性相结合。“漆”脱离了工艺这一特性,就很难体现它艺术语言的特殊性。诚如乔石光先生说过的:“做漆艺就是带着镣铐舞蹈”。我可以理解成这个“镣铐”就是漆的特殊性和他的局限性以及他的局限所呈现出的特有美感。“漆”是有意境的,通过“器”这个载体把“漆”的意境做出来,那就很自然地把“漆”的艺术性体现出来了。手艺人的根基来自他的技艺,只有通过反复的练习,有了扎实的功底,才能手随心动,做出有味道有意境的东西。这道理说起来挺简单明,做起来是比较枯燥的,最终作品呈现的样貌直接反应了做漆人的对生活的理解对人生的态度。endprint
Y:那么项老师能谈谈与这几个年轻人相处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么?
X:与大师班这五个年轻学生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真的觉得他们赶上了一个好时代,可以相对单纯的去做漆艺这个事情。以前我们进工厂学漆艺纯粹就是为了跟师傅学一门手艺可以讨生活,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做的工艺产品能入广交会。而现在资讯比较发达,学生起点和视野都比我们那时开阔,能通过更自我的表达来让更多人认可。相对来说现在的年轻人最大的挑战是否能安静下来把这么技艺先学扎实了,在不断的坚持中思考如何表达和想要表达什么的问题,就是你只有了对美有了一定的认识,才能去准确而有趣的表现出你自己的审美,而不是一味的去迎合潮流。“漆”是一种有生命力的东西,他不仅是可以让人生存,而且还可以提升人的艺术修养,就看每个人怎么做了。现在讲到传承和发展,大家马上会想到国家投入多少?企业赞助多少?其实我个人觉得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随着老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生活方式与生活品味的追求会越来越高,而漆器也终将会以它独特的魅力吸引大众的。而这几个年轻人我最大的希望是能认真做好每件经过他们手的作品,守着一份理想有目标有诉求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是很关键的。我看好漆这门艺术,更看好这些性格迥异年轻人的传承和发展,十年以后我们一定能看到另一片新天地。
杨钧淇
我叫杨钧淇,来自于贵州省黔东南州一座美丽的苗疆古城。由于父亲酷爱艺术,从小受父亲的熏陶也走上了艺术的道路。时间飞逝,转眼间我进入了大学(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在这所学校里居然有曾经给我带来神秘感的漆艺专业,我也在机缘巧合下报了该专业,从此踏上了我的漆艺之旅。大学这几年的学习使我对漆的理解更上一层了,我也一发不可收拾的迷恋上漆丰富的表现力和它那耐人寻味的韵味。毕业后很多同学为了生存放弃了继续从事漆艺的道路,我是班上少数还坚持走下去的人,很幸运的是由学校选拔进入研修的漆艺大师班。初入漆艺大师工作室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进来了一个月后才明白原来要做一个手工艺人是那么的辛苦,在这里的生活远没有当初在学校那么安逸,所有步骤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漆艺技法的复杂与繁琐是很多人无法感受到的,有时候也许只是一个很小的步骤出错都会面临着返工风险。在这里我第一次接触到了天然大漆,以前在学校老师出于对学生的安全考虑作品统统都是用腰果漆来制作的,对于大漆还是比较陌生。深知大漆咬人,但还是带着侥幸心理与大漆接触了数月,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属于被上天眷顾的那一部分做漆不过敏的人,但有一天眼睛周围开始发红,手上也起了小红疙瘩,才明白是被漆咬了,真是奇痒难耐呀!这种滋味真是一般人无法体会到的。有一个阶段我对大漆技艺没有完全掌握,无法表达出内心的想法,这段时期纠结了我很长时间,也是我人生中的低谷,所以当时我是带着一种颓废的心情去创作的。当直视这些困难慢慢地拔出一点点戾气,心在平静同时对艺术的理解也没之前那么狭隘,慢慢的把日常的刮灰,变涂,打磨当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时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都在情理之中。
一晃一年都过去了,工作室里堆满了作品,当自己的作品一件一件完成的那一刻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在大师工作室这一年里我学到了很多有用东西,首先要感谢我的指导老师项军还有工作室其他老师们,是你们给予了我对漆的这份热情和留念。
何锦章
1990年,我出生于福建省云霄县。中学时期,校设美术课之际,方接触“美术”。初二,得美术老师建议,参加学校美术兴趣班,在此期间接触素描、国画。2007年,时逢高二暑假,得以与亦师亦友的艺术启蒙老师相识,受其影响,彼时偶然觑见老师所藏宋人工笔小品,亦请教于他,乃国画缘分之始。承蒙老师倾力相助,接受系统的基础美术培训,领略、习得艺术各门类,眼界提升之余,初次与“漆画”相逢。
2009年,我由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数码艺术学院·游戏艺术设计专业录取,学院艺术教育理念之综合、艺术氛围之浓厚、师资力量之成熟,使得我于艺术领域、乃至对艺术的自觉精神皆得以提升。课余时间,专业之外,我仍坚持跨界学习曾钟情的水墨。终不负己力,两年后,即于2011年仲秋,受各良师益友相助,我于此举办了个人国画展。
2012年春,本应值毕业工作之际,学院“手工艺艺术研究院”筹办由大师领衔“3+1”模式工艺传承班,冥冥之中,我选择漆艺专业继续学习。完成为期一年的课程之后,仍觉兴味盎然而余力不足,便毅然延迟毕业一年继续漆艺专业学习。彼时未来尚未可知,然于我而言,艺术精神之弥漫艺术修养之深入愈发醇厚而无为:于我而言,得艺术之乐,便是人生之乐,得艺术滋养,便是生命滋养;于我而言,艺术乃一精神力,无处不在,亦可为衡量现代文明之标尺。而漆艺,则于千年历史积淀与质变之中,以多形式、多角度拓展提升我本已习得的艺术能力。几年孜孜以求,此为我梦想之所趋。
2012年3月我有幸通过考核,终得进入大师领衔“3+1”模式工艺传承班,入上海工艺美术漆艺大师项军老师门下,正式学习此艺。我复悟得,漆艺实为一诸多空间、融多思维、涉多材料之跨界艺术——漆艺之广,具有工艺与艺术双性,入生活气息,饰生活空间,漆器既为艺术品,亦为日常所需之实用品。近年之中国漆艺在现代艺术领域得到重视,于漆艺者而言,唯有尽漆艺之性,方能涉足多维度跨界结合之思考,于漆艺领域,去伪存真,亦对艺术之夙愿。
宝力巴顺
我是2012年毕业于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之后通过学校的大师班这个平台进入项军老师的大师班工作室学习的,很感谢这个平台在近两年多时间里的学习。其实对我来说这两年时间过的很快,做了很多商业项目,项老师对漆艺的见解,务实的工作作风、平易近人的性格,在工作室的全情投入都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也在潜移默化中深深影Ⅱ向着我。在这里我做的第一个作品是脱胎马头,这个作品对我后来的拓展起到了一个很大意义和帮助。
在进入大师工作室学漆艺之前我对漆艺的认识和对漆的工艺并不是很了解,或者是说对漆不是很有信心,知道的只是基础的一些工艺,刚开始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好一件漆艺作品,支撑自己有信心的可能是一些美术基础和对于艺术的理解。做第一件作品马头的缘起,是项老师之前给我看过很多关于漆艺和脱胎漆器的资料,我自己也想做一个立体的作品也就是说做脱胎,当时老师找给我的资料中看到了一个汉代的石雕马头,我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要做一个跟脱胎漆器结合的作品,因为我是在草原文化中长大的,我从小接触马,当我看到了这个马头的时候我感到很亲切感,于是我就开始做了这个作品。项老师一直给我不断的指点和鼓励,虽然中间碰到很多困难比如说大漆过敏和造型问题,可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断的挑战自己,也是享受这个制作的过程,我觉得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学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这样下来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把它做完,做完之后的效果完全让我看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作品,就是这个作品让我对漆艺有了足够的信心也是对自己有了信心,这一点可以说是对漆的应用是起到了一个转折点。再有工作室和谐的环境,开放的气氛使给我如置身一个大家庭,在这个大家庭里畅谈经验,共同学习,努力探索,积极实现,反思改进,对我有很大影响,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有了自己想法并逐渐成长,要想发展要做出它独特的优势起来,要既有实用价值和同样具有的艺术价值。endprint
陈保李
我叫陈保李来自海南,黎族。黎族是属于岭南民族之一,有着独特的民族文化和完美内涵。我从这些多姿多彩的文化中找出创意的灵感和独特的艺术代表性。
当我带着民族色彩踏入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以来,我的人生就此改变了,是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我选漆艺专业是因为我喜欢,为什么呢,因我比较喜欢蛋壳镶嵌工艺并且对色彩有感觉、特别是对色彩与色彩之间的变化,色彩的饱和度有兴趣。漆艺以色彩呈现为主,然而,我喜欢蛋壳镶嵌的原因是跟我们民族特色有关联,我们民族服饰上都有一定的银饰,它可以代替润白色,但我在这里可以用蛋壳来代替银,这样就产生了色彩与蛋壳的结合,这些就足够我对漆艺这门手工艺专业有特殊的眷恋。在我所有的作品中都以蛋壳做为主要材料和表现技法,我个人比较喜欢蛋壳镶嵌,我可以用这个材料来描写出一段故事,也可描写出一段美好的过往回忆;在我制作之前要懂得对蛋壳的分配,选好蛋壳大、中、小,为制作作品做准备工作,以便较准确地完成作品。蛋壳选好后,要先把作品中哪一项适用大部分镶嵌就从哪一项着手,制作时要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上粘贴,我们做手工艺这行,就是要慢慢来,勿要急躁一急躁最终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利因素,例如凹凸不平和达不到巧妙精美的效果。制作时,首先要考虑镶嵌出它的前后关系,蛋壳的松散关系,蛋壳与蛋壳之间的变化,这样就有多少、轻重的关系了。否则作品就会缺少松散关系,该多该少的内涵,一步一步来,要细心懂得把握整个画面的调整平和,这样就会做出有丰富色彩关系与内涵的作品。
在母校漆艺工作室这三年里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当我踏入学院大师班这一年以来,我对漆艺这门手艺的选择又前进了一步,同样它也带给我更多的收获与意义。特别是老师和同学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的安慰,让我明白一些事理。每当我的作品出现问题或难题时,他们都主动给我提出意见,教我如何做会更好一些。这是我这几年与漆艺最珍贵的记忆,也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部分。
季振江
我是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漆艺大师班的一名学生,在大学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漆器更多的是装饰为主的艺术品,随着我在大师班里一年的学习对漆艺了解的逐步深入,在我能灵活地运用到漆艺各种技法后,了解到各种材料特性并综合运用它们到我的创作设计当中。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么好的传统文化精粹,为什么我们不能更好地传承、推广并加以利用呢?在偶然的一个机会联系到了我的日本朋友,慢慢的我开始接触日本漆器,不知为什么我被日本的莳绘深深地所吸引,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状态,开始拖朋友购买莳绘工具与材料,在我看来日本人所使用制作漆器的工具都像是件艺术品,听制作者说就连一把普普通通的桧木刮撬都是积累了几代人使用的经验不断改进完善达到最佳的使用效果,可以想象日本人对传统工艺的态度是多么的认真。可能也是因为我接触到了日本漆器,因此对我的改变还是蛮大的,在大师班的一年也是我进步最大的一年,我不断地摸索莳绘的制作程序与工艺,包括工具和材料的使用,不惜浪费材料来试验效果直到我满意为止,不惜花掉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来买那几本莳绘方面的书籍,只要积累点钱就买日本莳绘漆器来研究,还拖朋友去制作地帮我询问莳绘制作方法,被朋友嘲笑说日本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的简简单单画几根线条。但就是因为这几根线条画出了日本人对待器物的态度,这也是我所追求与喜欢的漆艺的原因。
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龙文老师,告诉我日本有一门技艺叫做“金缮”,询问我是否会做,我就试着用莳绘的技法来制作金缮,数周后达到了我预期的效果,当时的我看到修好的器物时说不出的开心,我赋予了它第二次的生命有一种惜物之情。通过金缮见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宋代的建盏,元代的龙泉青瓷等,现在看到破损的瓷器就有用金缮修复的冲动,希望我是继承了传统工艺后而能再创造的年轻漆艺家,更多的与实用性和装饰性相结合,制作出全新的漆器,能够通过作品的美传递出我对美的理解。
公益商业
姚诞(Y):项老师能谈谈工艺美术教育参与嘉定残联的公益活动么?
项军(X):我之所以愿意一边带大师班的同学,另一边教残联的学生,其实是想把这两件事当作推广漆艺的一件事来做。太师班的学生都是有一定美术漆艺基础的,我希望引导这些想要在漆艺上有所发展的年轻人去实实在在地动手做点东西,在大量做的过程中精进这门手艺,这是一种“活态”的传承。从这些年轻人身上,能看到鲜明的时代特征,他们会很自然地把当下的个性趣味融入到漆艺当中,所产生的视觉效果常常出人意料,这让我觉得非常有意思。好比漆艺是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创新的思想又好像年芳二十的花季少女,他们还恋爱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着实让人有些期待。另外一方面,在教残联的学生过程中,我逐步意识到在工艺美术领域里是没有所谓的残疾人的。他们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有时比正常人还在状态。因为是聋哑方面的障碍,受外界的干扰相对少点,这种限制反而成了相对而言的优势,能让他们沉下来安静地做东西。其实我们做工艺的人,恰恰最需要这份静的状态。我结合大师班学员的创意和残联学生的安静手艺,为他们开发一些属于他们的漆艺产品。我所理解的好现代漆艺工艺产品,是在简洁大方中带有细腻的感觉,可能在某些不经意的地方稍微用一点漆艺的手段,去呈现出一件个性化的漆艺工艺品。我是一个手艺人,习惯了用手去表达,我希望通过我的设计构思、作品本身让这些学生感悟到未能从我口中准确表达出的情感和手做魅力,当然更好点的就是再从商业上有一些成绩。
Y:项老师,既然提到了商业,不妨我们聊聊您对于漆艺与商业的关系是怎么看的?
X:艺术和商业肯定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我能坚持做漆艺,绝对离不开商业这一块的支撑。算起来有将近20年了吧,我们主要是把漆器艺术大量的运用在宾馆、会所的装饰上,从最早的上海金茂大厦,到吉林长春、海南三亚等,前后做了20几家五星级宾馆和各种会所。一方面相对高端的市场决定了我们有相对较高的收入,让我们有一些能力去凝聚更多的专业人才来参与跟漆艺有关的事;另一方面也让我们与市场进行接轨,去看到各种全新的材料与漆艺的新奇碰撞,做出符合我们这个时代的漆器。
Y:听说最近又刚做了一个寺庙的项目,能简单说说喝?
X:我和团队有幸去台湾高雄妙通寺做漆艺项目,主要是为佛像的表面装饰贴金和工艺彩绘。这其实是最传统的漆艺工艺,与酒店、会所的做法不同,它更考验漆艺的基本功和静的能力。从经济利益的角度出发来看,做妙通寺的项目并没有多少商业利润,但从长远角度来说,我更多地是考虑利用这个机会,让年轻人去接触一下不同地域和文化,从而更好的去规划他们自己的人生之路。
Y:看来项老师真的是对学生的发展还是很花心思的,那说回这个展览,您有什么期待么?
X:如果说对于这个展览的期待,就是希望这个展览会成为一个突破口,能让更多人知道在上海还有这样一支专业的团队在做漆艺吧。一个展览其实没几天的时间,还是要靠不断地推广和我们精致的漆艺工艺品才能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漆艺往往会给人一些距离感,而我要打破这种感觉。在台湾的时候有件事情我印象很深,在施工现场的入口有庙里的师傅用毛笔手写的两行书法:“除了油漆师傅其它人请勿进入”,当时我就在想,到我们办展览的时候在门口写,“路过的任何人都可以进来参观”会不会很有意思?呵呵
Y:谢谢项老师!
X:谢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