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另一条路上

张园

转眼到了女儿的9岁生日。每年过生日，我们都要举行一个小小的仪式，搞一些活动，以示祝贺。今年也不例外，尽管妻子不在我们身边，我还是提早几天就开始筹划如何让女儿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鉴于女儿生日这天是星期四，我决定推后两天，将女儿的生日放在周六来过。而且巧的是，这天正好是女儿的农历生日。这天过生日，也算名正言顺。

按照我的安排，上午我陪女儿看电视、下棋；下午带她到动植物园游览，而后到南湖游玩；晚上吃生日蛋糕。

一系列活动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到动植物园游玩的时候，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按计划，并没有爬山这个项目。可当我们在动物园看完动物，面前出现了一座小山。说那是小山，其实也不准确。因为那只是建动植物园时遗留的余土堆积成的一座庞大的土包，土中夹杂着砖头和石块，而且时间久了上面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就像一座山。面对动植物园主道路的一面，被人修了栈道，一级级台阶直通到山顶。一些游人正沿栈道拾阶而上。见此，我问女儿要不要上去看看。女儿抬头看了看山顶，坚定地说：“上，我们到山顶看看都有什么。也许到山顶可以看到更多的景物。”我响应女儿的“号召”，朝栈道方向走去。

快走到第一级台阶了，突然女儿冲我喊：“爸爸，我们走另一条路好不好？”“另一条路？哪里有啊？”“那！”我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一看，在离栈道不远的地方，有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说是小道，其实是几乎没有成型的路面，只是被少数人踩踏后，没有生出野草，黄土裸露着，看着就像一条小路，它通到山顶，大约有100米。从下往上看，整条路陡峭、蜿蜒，而且尘土淤积，间或有石块和砖头突兀在路中间，路两边满是枯萎的杂草和荆棘。

我有些担心，这样的路怎么走啊？女儿能行吗？“还是走栈道吧，这路不好走。”我劝女儿放弃这冒险的念头。“走栈道有什么意思啊？走别人都走的路最没劲了，另一条路上的风景别人都看不到，只有我们走过才能看到，不好走才更有意思呢！”女儿说着自己的理由，不经意中冒出的几句话蛮富哲理，竟不像一个9岁孩子说出来的话。我有所触动，于是欣然同意了女儿的提议。

女儿在前面爬，我紧随其后，一面护着胸前的相机、水壶和身后的背包，一面时刻注意保护女儿。这路实在太难走了，女儿在前面几乎手脚并用，四肢着地向上爬，我也是不时需要用手帮助才能站稳。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定的高度，没想到脚下一滑，因为一只手要护着相机等物品，另一只手实在使不上劲，我竟一路踉跄着滑到了山脚下，回到了起点。裤腿上鞋上全是泥土，闹得狼狈不堪。抬头看看女儿，小小的身影竟表现出坚毅，仍一点点艰难地向上攀登。于是我再次出发，结果爬过一段距离后，又一次滑回了起点。如此重复了三次，我终于不再下滑，紧紧跟在女儿的后面向上攀缘。

仔细观察女儿，我才发现为了不至于下滑，女儿的两只手始终使劲抓着路两边的杂草，脚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动一点，等站牢靠了，再先挪动一只手，寻找新的可抓拽的目标，找到后才会挪动另一只手。就这样一步一挪，女儿稳稳地接近了山顶。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跋涉，当我们终于和那些通过栈道爬上山顶的游客一起站在山顶的时候，我和女儿的脸上身上全是土，女儿的双手还被划出了几道口子，手指隐隐作痛，仔细一看竟扎进了两根刺。但她没有表现出一点疼痛的表情，站在最高点，脸上绽放出胜利的微笑！

走在另一条路上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妙，胜利的喜悦原来如此充盈。感谢女儿给我上了一堂人生哲理课！

（编辑 旦 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