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纪念一位诗人
2015-06-15李娟
李娟
优秀的诗人和他们的诗歌一起,都是属于特定时代的。能够传承的终归只是精神。
在周末的饭局上,友人问起是否知道汪国真去世了。我说没太在意,只是看手机新闻的时候一闪而过。因为尼泊尔发生了强烈地震,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东南的邻国那了。忙完了一天再打开社交媒体,已经满目是汪国真,以及他曾经写过的诗。每个人都在谈论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个诗人,第一次读他的诗是什么时候,以及对他个性化的评价。这让我想起1989年上映的一部叫做《死亡诗社》的影片,讲述的同样是诗人与诗歌作为载体的故事。
电影里,约翰·基汀是威尔顿预备学院新来的文学老师,这所学校过去以其沉稳凝重的教学风格和较高的升学率闻名,这里毕业班的学生都以升入名校为梦想。约翰·基汀来到这里之后,带学生们在校史楼内聆听“死亡”的声音,反思生命的意义 。他让男生们在绿茵场上宣读自己的理想,鼓励学生站在课桌上,用新的视角俯瞰世界。
约翰·基汀老师的这种自由发散式的哲学思维,在学生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们渐渐学会自己思考与求索,勇敢的追问人生的路途。
约翰·基汀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违反校方的规定,在毕业班成立了死亡诗社,带领学生们夜半三更在山洞里击节而歌。通过此举,他彻底点燃了威尔顿预备学院毕业班的学生们的热情,并让他们真正从自己的内心出发,做出自己的选择。但对于“戒律森严”的预备学院来说,这无疑是触犯了那些掌权人的“底线”。
如果说约翰·基汀是个启蒙者,那么他就是在培育着上古诗歌的继承者,让这些毕业班的学生们从内心深处解放他们的诗魂。他的教育宛若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留在了学生的心里。而诗歌,则成了一种形式和工具,它承载着一群饱含激情,思索着生命意义的人们彼此认知的符号。
话题回到纪念汪国真本身,对于一个风靡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诗人,我们该如何纪念他?一个略微悲观的现状是,时下(会)写诗的人越来越少,那些被渲染的梨花体或咆哮体,构建了一个以戏谑为能事的诗歌生存,和传统意义上的诗歌相去甚远。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半吊子的诗人一抒情,人们就都笑着跑开了。说诗歌已亡可能还太绝对,但氛围不再已是既成事实。
优秀的诗人和他们的诗歌一起,都是属于特定时代的。能够传承的终归只是精神。在今天来一场古文运动或者是诗歌复兴,都没有了现实的土壤。形式意义上的纪念又是最没意义的纪念。奔走相告地宣称某某人去世了的消息,也很难不让人揣测这些人的动机。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不妨颇有仪式感地点亮手里的五寸屏幕,逐字逐句地读一遍已故诗人的作品,体味一下他们所抒情与歌颂的时代,也就是对他们最深的纪念了: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既然钟情于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屏幕熄灭的一刻,我想起的是那些读诗歌、品诗和抄诗的夜晚,和这些诗句曾经出现在的纸条、短信、邮件中,那都是青春的痕迹,就像汪国真这首诗的名字一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