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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清风?雅人深致

2015-06-11张汝佳

中国篆刻·书画教育 2015年5期
关键词:篆刻书法

张汝佳

许雄志 别署少孺,1963年生于郑州。祖籍江苏海门。先后问业于徐学萍、李刚田、韩天衡、马士达、黄惇诸先生。多次担任兰亭奖、国展、及其一系列专业展评审委员。

现为:

中国书协篆书专业委员会秘书长

中国书协理事

西泠印社理事

中国艺术研究院书法院研究员

中国艺术研究院篆刻院研究员

河南省书协副主席

河南省篆刻专业委员会主任

河南印社社长

作品获奖:

全国第五届书法展“全国奖”

全国第三届正书展“全国奖”

全国首届青年书法展“全国奖”

全国第五届楹联书法展“一等奖”

学术专著《秦代印风》获首届兰亭奖“提名奖”

作品出版:

《许雄志书法作品集》

《当代著名青年书法十家·许雄志卷》

《当代著名青年篆刻家精选集·许雄志卷》

学术著作:

大型印学丛书《秦代印风》主编

《秦印文字汇编》主编

《秦印创作技法解析》主编

《清明书画选集》执行主编

《古风与经典》古今书画作品选集执行主编

《鉴印山房藏古玺印精华》主编

《鉴印山房藏古封泥菁华》主编

荣获第二届“兰亭七子”称号

获《书法报》青年实力书家30人提名

获《中国书法》中青年实力书家60人提名

许雄志何许人也?太白有诗曰:“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许先生虽对楚文化情有独钟,可是较之李白诗里的“楚狂人”,未免就缪以千里了,莫若“穆如清风”一句来得妥当。

先生之性情,若说“狂”,委实有些牵强,不过又非一味的“敛”,酒逢知己之时,先生推盏更酌,兴致高涨,依稀得见晋人手持麈尾、畅言清谈之丰采气度。对于新事物,他没有全然摒弃,相反,是以一种开放的、包容的目光来审视、来扬弃,去伪存真,最终纳入自家理论体系。思来想去,就我看来——先生是一位学者型的艺术家。

历代谈艺术,向有“工匠”与“艺术家”之别,尤其经由苏轼之品读,愈发深入人心。“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取其意气所到;乃若画工,往往只取鞭策皮毛槽枥刍秣,无一点俊发,看数尺许便倦。”(苏轼《又跋汉杰画山二首》)

东坡先生讲的是绘画之道,许雄志致力的是篆刻与书法,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就艺术内核而言,二者实则是共通的。“匠”者,强调技巧之纯熟,流于形式表象,罕有“灵魂”可言;艺”者,则偏重作品蕴涵的“气”与“神”,是一种形而上的、决定艺术之所以为艺术的本质所在,从许雄志身上,我嗅见一股久违的士大夫气息,一种与两宋知识分子隔代共鸣的人文情怀。宋诗素有“学者诗”之谓,这绝非士大夫闲暇时的文字游戏,而是与天水一朝文官精英群体丰沛的知识储备与深厚学养息息相关,许先生亦然。

很多人说,许雄志是出了名的收藏家、篆刻家与书法家。可是从先生作品中,我最先品读到的是浩然学力,以及厚积薄发的沉郁高古之气。窃认为,先生是一名学者,其次才是篆刻家、书法家与收藏家。他的收藏固然是兴趣所在,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服务于篆刻与书法的研究创作,他的篆刻与书法,又统归于学术研究之终极目的。学问之余,既刻且书,佐以收藏,不亦快哉?

既云学者,当然要有自己的理论体系与学术主张。许雄志理论体系的主心骨是一以贯之的,概言之:师古而不泥古,出新而不逾矩。他且学且创作,于金石、篆刻、书法无所不包、兼收并蓄;拿今人的眼光观照古人,出入三代、上溯汉魏、下达明清、以先秦文化为旨归,形成独特的自我审美视野,遵从法度又跳脱规矩之外,糅合秦印之刚劲骨气与楚帛书之灵动奇诡而自成一家。他师古的同时又求新求变求突破,他的新与变建立于深厚的旧学功底之上,是吃透了传统的新、承继着衣钵的变,传承有序、其来有自。

卅年学涯,许雄志早年自行摸索,师法古人,与宗师大家为友,得益于齐白石、吴昌硕、来楚生尤多,齐之用刀狠爽、吴之遒劲淳厚、来楚生之斑驳生辣,影响至今。后又受教于徐学萍、李刚田、韩天衡、黄惇、马士达等人,转益多师,终证其道。一路走来,许雄志慨然满怀:艰辛有之、欣悦有之、瓶颈有之、挫败有之,百感交集,不一而足,唯一庆幸的是,没走弯路、没走错路,秉持一个恒定的治学方向。之所以这样,除却名师指点外,与他师法巨擘、推崇道统的理论主张也息息相关。法乎其上,得其中也。不论何种技艺,初学者须把定一个正确方向,以大家为师、以传承为己任,咬定青山不放松,自有源头活水来。譬如江西诗派之宗法杜甫,因其有法度规矩可依。书法篆刻亦情同此理。只是遵循法度之时,万万不可被规矩禁锢住手脚,须突围、须新变,融汇一己独立之思想与精魄,方能挥开遮眼浮云、得见洞天福地,遂成一家面目。

收藏、治印、书法,于刀与笔、笔与墨、形与神、金石雅玩的交织穿梭之间,许雄志的艺术世界于焉搭建。

先说说收藏。许雄志的收藏决非一般意义上的保值投资,拿他的话说,收藏之目的,一来实现“与古人的零距离对接”;二来供观摩学习之用,“知行统一”也。此外,他的收藏亦有美学上的审视与考虑,是一种匠心独运的诗意栖息方式,所谓的雅人深致是也。这一点,颇见先生的高士情性,在他看来,古董文玩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再昂贵的物品,倘若终年不见天日,无法予人以美的愉悦、学识之增益,进而陶冶情趣,增广见闻,岂非失掉了原初本意?

初次拜访许先生书斋的人,难免要大吃一惊,多宝格中的历代古瓷,书房中的明清酸枝木家具,壁间悬挂的卷轴,触目生辉、俯仰皆是。这些碣石碑版清玩古董到了许先生这儿,没有藏之宝山、束之高阁,而是忠实地履行本身的实用价值。不像有些市井藏家,恨不能将古董锁入保险箱、寄存银行才安心。恰恰相反,椅子是拿来坐的,书画是悬挂品鉴的,印章是观摩把玩的。天暖日丽、和风荏苒,旧雨新识,安坐于明清家具上,赏古砚,观铜印,待茶熟香温,手持越瓯建盏,细品慢酌,不觉乌飞兔走、月上柳梢。endprint

许雄志的收藏不止为了满足个体研究与嗜好,而是飨之大众,先后编撰《鉴印山房藏古玺印菁华》《鉴印山房藏古封泥菁华》等专著,将积年所获之古印封泥依朝代顺序,编次成册,量多而质优,从而弥补了近几十年以来,古玺印章与封泥收藏这个领域的一个空缺,为广大印友及爱好者奉上一席饕餮盛宴。此外,先生还说,等瓜熟蒂落、时机成熟,建一个印章题材的博物馆,将历年珍藏之印章示之于众,与同道好友品评赏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

收藏之外,许雄志还是一位卓有成就的篆刻家与书法家。先生闲时自叙平生两大得意事,一曰篆书,一曰治印。观先生之字,奇崛通神、高古灵动;观先生之印,沉着痛快、苍劲浑厚。

许雄志以篆刻扬名,于篆书一途,自是功底深厚。许氏篆书,结体端秀、线条密致,布局井然、法度规整,如春蚕吐丝、甲兵列阵;又如子美之诗、美成之词,字与字、列与列、行与行之间,章法整饬、气脉如注,随机生变中有神韵生焉。尤其值得称道的是,许字之型体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伴同作品题旨与书家心境摇曳生姿,情随笔移、境发乎心,从而意旨渊永、寄托遥深。观《李太白秦王扫六合诗》之篆书中堂,杀伐之气、金石余响不绝于耳,“荒荒油云,寥寥长风”,秦人气拔山兮、横绝江海之赫赫威势呼之欲出。而到了明人山水诗,笔致顿时一转,变刚劲为宛转,柔丽了许多,“晴雪满竹,隔溪渔舟”,江南之秀雅冲淡跃然笔端。于隶书、行书诸体,先生亦有可观之处。隶书之大开大合、古拙雄劲,行书之气韵生动、一气呵成,蔚为大观。

再及篆刻,许雄志且研究且创作,于学术建树与力行实践两方面硕果累累,他之研究成果,突出表现为两大版块:一曰引楚简入篆刻,一曰填补秦印研究之空白。上世纪80年代,大批战国帛书、竹简出土问世,学界震动,在系统地、全面地掌握殷商甲骨、钟鼎籀文之余,许雄志将目光投向知之者寥寥的楚简文字。

楚简乃战国时期楚文字的实体遗存与记录,就文字学划分,属篆书的一种,乃上世纪考古界的重大发现。楚国因地处偏远,加之本土的浓厚巫风,故而形成一种有别于中原礼乐文明的楚文化体系,举凡诗歌、文字、绘画、服饰、器具、饮食,莫不泽披沾溉,奇丽邈远、情致宛转。

许雄志对楚文化情有独钟,他对此坦言不讳,楚文字有趣、灵动而别致,初见之下,便深深吸引了他。为此,他投入许多心血与精力遍览、钻研楚简文字,不仅在篆书方面造诣颇深,并且学以致用,书印合一,创造性地将楚简文字的幽美、灵动与匀称引入印章,令人耳目一新,乃名副其实的先行者与实践者。

许雄志的另一贡献是填补了秦印研究史上的一个空白,印学之路上,他另辟蹊径,专注于秦印——这一神秘而罕见的印史领域。历代说印,多重汉印。秦之印章,一则行世短暂,二来出土者寥寥,于鉴别方面阻难较多。许雄志结合出土实物,数十年如一日,殚心竭虑、孜孜不倦。相继有《秦代印风》《秦印文字汇编》《秦印创作技法解析》等专著问世,弥补了篆刻史的多项空缺,为篆刻界及古文字界贡献良多。

许氏治印,是一种多重复合的美学符号,将线条的力度美与空间的布局美合二为一,疏密有致、章法井然,以神驭形、以意摄貌,超形入神,不语斧凿、妙趣自生。观先生之“思离群”印,呈金字塔状,头尖底稳,似一把利剑铿然出鞘、直指长空,孤高不群之姿态了然在目。“思”之尖峭与“群”之敦重首尾呼应,淡化了首之锐气,使之迂回、舒缓,达成整体的中正谐和之美。再看“门无车马喧”一印,行刀犀利,走石若纸,布局则疏处可跑马、密处不容针,大开大合中得视觉冲击,怎一个“爽”字了得!

话说了恁多,对篇首之提问,诸君想必也胸有成竹了。许雄志何许人也?不揣冒昧,窃以为先生学者也,儒士也,篆刻家也,书家也,鉴藏家也。不知诸君以为然否?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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