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念山村的炊烟

老高

我老家是在一个大山沟里，当年，虽然那里交通很不方便，经济也很落后，但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却依然是美丽的。因为那里的人很纯朴，加之那个时候的我，也根本不知道山外的世界到底有多精彩。

后来我走出山外，来到了这个用钢筋混泥土浇铸而成的城市，我不能说这座城市不美丽、不漂亮，但长久生活在这个高楼林里，有时也感到一种窒息。于是便常常忆念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忆念那每天清晨从那个小山村里冒出的袅袅炊烟。

山里的孩子上学比较晚，但也不会因此而象城里的孩子可以睡懒觉，得随着父母起来做一些诸如扫地之类力所能及的事儿。那时的我还小，前面还有两个姐姐，实际上我也做不了什么。每当太阳象一轮圆圆的车盘从天际缓缓地托出时，我便拿着一本书，跑到屋后的小山梁上，然后興致勃勃地站在那里：“啊！乡村的空气永远是那么新鲜，散着泥土的清香。”与其说我是去晨读，不如说我是站在那里欣赏着从各家各户冒出来的一根根烟柱，它们从低矮的瓦舍抑或是从破漏的土房顶上冒出来，又弥漫在空中，挽成姿态各异的圆形，进而慢慢消失在山林之中。

我注意到，每天早晨的小山村，只要当第一根烟柱升起来，其他的烟柱就会接连而起，仿佛是安排好了的一样，天天如此。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发现，这炊烟还如此之美妙。微风中，它依依袅袅，宛如魔术师手中舞蹈的白绸，将青山拦腰而裹。又象素女的佩巾，把山村掩拥。置身其中，不禁有腾云踏雾，飘飘欲仙之感觉。

然而，假如你今天再置身那个小山村，童年的那分感觉没有了。国庆节我再次回到老家，过去的炊烟已经消逝。我抬头仰望这同样是蔚蓝色的天空，但见碧空溢辉流彩，几朵祥云当空点缀。我左顾右盼，努力搜寻童年的记忆，却怎么也看不见那伴我成长、让我心醉的炊烟。

原来，我的山村通电了、通气了，炊烟的时代已经过去，成为永恒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的燃源燃具，象我父母一样的山里人，再也不会烟薰房子坏眼睛了。

我坐在那里，绯红的朝霞从窗口射屋，房内显得更加宽敞明亮，电饭煲发出的“咝咝”声音，还夹带着缕缕稻米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