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谈语言学的时间

2015-06-08倪复生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倪复生

(安徽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合肥 230036)



谈语言学的时间

倪复生

(安徽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合肥 230036)

摘要:在语言中,时态和时间往往是不对应的,这给理解“真实的”时间带来了困难,甚至会产生误解。鉴于此,在借鉴国内外涉及语言学的时间资料的基础上,对语言学的时间的内涵、特性和功能逐一进行分析,认为语言学的时间是语法时间和语言组织时间的统一,它是想象的时间,是真实的时间、社会和历史在语言中的表征,是语言生产必不可少的理据。

关键词:语法时间;语言组织时间;真实的时间;想象的时间

时间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实体化的时间方才为人所认知。在语言表达中,人们往往以实体的事物如效率、金钱、空间、历史和文化来对时间进行度量,这是时间隐喻产生的物质基础。不同民族对时间的认知大多体现在语言时态的表达上。语言研究中,人们通常都是通过研究时态来了解时间概念,语言中的时态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研究语言时间的重要支点。因此,通过考察语言中的时态,有助于还原时间在语言中的本来面目。但这种做法并非没有瑕疵。

在谈论历史的时间时,埃米尔·邦弗尼斯特(Emile Benvéniste)将时间做出了三种区分:(1)它是物质的、持续的、单一的、无限的、线性的、可按意愿分段的时间(或说是自然界中有节气轮替的时间);(2)它是一个时期或者事件的时间,也即社会化的时间、历法中的时间(或说是由社会规定的时间);(3)它是语言学的时间,该时间的核心是言语发生时刻的“现在”,也可以将其看成是“话语者的时间”(或说是由个人规定的时间)[1]。简而言之,史学将时间分为三种:物质的时间、社会的时间和语言学的时间。或者仅为二种,即真正的时间和想象的时间。有关语言学的时间的探讨不多,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人们一般认为语言学的时间包含两个部分:一是语法的时间(时态);二是语言组织的时间。

一、语法的时间

语言学词典将语法的时间规定为时态[2]478,认为它属于语法范畴,是语法上的时间。它和动词相关,它表征着各类“真实的”或“自然”的时间。该范畴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将时间划分为“现在”(话语时刻)和“非现在”(non-présent),“非现在”可以是“过去”(话语前),也可以是“将来”(话语后):这些都是绝对的时间,现在也可以是“非过去”、“非未来”(non-futur),“现在”可以表达一个永恒的东西(如地球绕着太阳转)。过去和现在都可以被看成是和话语时刻相互关联的且业已确立的时刻。

时态可以被看成是一个语言意群的范畴,它可以是“语气”(Mode) 的范畴,因此,将来时就是一种“应当的,能够的”形态(Modalité),它还可以是情态化(Modalisation)的范畴(条件式可以让话语者免于承担责任,条件式同样还可以被看成是一种过去将来时),时态取决于交流的状态,也即取决于交流是陈述还是复述[2]478—479。

勒高夫(Le Goff)指出:“唯一和语言关系密切的时间便是话语轴上的现在,这个现在是隐含的。它是另外两个时间的参照,而在解释语言能指时,有必要解释这两者,以反衬如同一条分割线的现在,分割那已经不是现在的和即将成为现在的时间。这两个参照并不在于时间,而是在于确认关于时间的视点,即从现在这个点上或前瞻或后顾。”[3]39因此,语法的时间是和“现在”密切相关的,这点是语言上的时间不同于其他时间之处。那么语法的时间(或可以说时态)中的现在又是什么?

先来看看第一种时间的表征:自然的时间、月亮和太阳的自然运动、季节变换以及昼夜交替等。而为了掌握第一个时间,人类社会发明了历法,历法成了社会运转基本的时间背景。历法是人类社会努力的产物。其中用于衔接最为有效的单元是小时、星期,它们与文化有关,而非与自然。历法是历史的产物、是历史的表达,它与人类(或节日)的宗教、与神话、与科技的进步(时间测量)、与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劳动时间和休闲时间)等息息相关。“历法将神话的、自然的、永恒轮回的周期性的时间转变成为了线性的时间,并用年组如五年、四年、百年、时代等为计时单位将时间长度加以界定。”[3]24

而语言上的时间则是基于“现在”之上的一种个人规定。对于个人理解时间而言,过去/现在这对概念对时间感来说不可或缺。心理学研究表明,懂得了时间的儿童,也就懂得了摆脱现在,他不仅能依据其在过去无意识中掌握的某些规律而预见未来,而且还能展现一幅幅彼此互不雷同的情形,但各情形间的衔接只能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既不固定,也不停顿。皮亚杰也曾说:“对儿童来说,懂得时间即意味着可从现在中得到解放。”由此可以看出,时间轴上的现在并非是一个自然的产物,而是人为构建的。而且这种心理学上的时间也正是语言学上的时间产生的物质基础。

在这种心理学的时间基础上,为了看清真正的时间(第一种时间),人们需要以自身作为出发点来理解时间。一般的做法是在时间轴上选取一个视点,时间轴由此被分成视点前、视点、视点后等三个阶段。这个视点的选取取决于话语者自己,一旦选定,便形成了话语者心目中的现在、过去和将来(绝对时间),“我、现在”于是成了参照点,“过去”和“未来”就由此得以确立;而以“我、那天”为参照,“同时性、先时性和后时性”等“相对的时间”概念便得以产生。这就是法语中的动词变位以及时间表达副词短语的(绝对的)“时间”(昨天、今天、明天)的意义以及(相对的)时间(前一天、那天、后一天)的意义所在。视角的转换,动作的完成,都决定了时间的中断(一种进程的开始和结束)。

根据观察者所设定的日期来判定这个时间的中断,人们可以说一个进程是完成了,还是未完成,还是正在完成之中,当然这一切隐藏在陈述这一进程的话语中,人们由此可以评估该进程的持续时间及结果等。

过去/现在(将来)对语法的时间的研究非常重要,这在动词上表现得尤为明显;而另一方面,语言是从属于集体历史的一种现象,语言的演化包含在对时态关系中的表达中,在过去的每个时代,它都与民族的身份意识紧密相连,因此,法国著名历史学家米什莱(Michelet)曾说“法国的历史始自于法语”。而法语的历史则要从时态的演化中去寻觅。

乍一看,过去/现在(将来)间存在差别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在语言学中则远非如此简单。F.索绪尔已经注意到:“时态的差别对我们而言是那么的熟悉,但对某些语言来说它却是陌生的,……过去、现在、将来之间不存在根本的差别”。原始的日耳曼语言没有专门的将来式……斯拉夫语能区分出两种动词的体,如完成体表示的是一个完整的动作,这就像一个点,此外没有任何变化;未完成体则表示动作正在进行且处在时间轴上……。”[4]现代语言学也采用这样的观点,如J.莱昂斯(J.Lyons)即认为:“过去/现在间的差别并非是一个普遍的特征。”

人们再度认识到,在语法的时间中,过去以及现在这样的基本时间概念是一种建构,是一种逻辑组织,而非是天然素材。

J.房德里耶斯(Joseph Vendryès)坚持认为,时态语法范畴是有缺陷的,每一种语言在时态的使用上都不尽相同。例如他注意到“语言有一种普遍的倾向,即将来时用成现在时……过去时也可以用现在时来表达;在叙述中,还有一种常用的方法,人们称之为历史学现在时,反过来,过去时也可表示现在时……”[5]在法语中,条件式过去时也可以用来表示将来,例如“如果(当时)把事情交给我来办,我定将很快办好”。显而易见,在语言中的过去/现在(将来)之间的差别是有伸缩性的,可由人们随意地操纵。

在对语言时间的研究中,时态的使用尤为引人注目。E.D.费利斯(E. De Félice)曾对中世纪文本做了一个研究,对开篇用“il y eut”(简单过去时)的叙述与开篇用“il y avait”(过去未完成时)的叙述做了总结。他认为,过去时并不仅仅是指“过去”,它还有其他的文本功能,如人们以简单过去时开篇来表现宗教的、道德的以及公民的价值观;在表现离奇的过去的小说中,则用未完成过去时如“从前……”(il était une fois )或“在那时……”(en ce moment-là)作为开篇;而在福音书中,则用“在那时……”(in illo tempore...)来表现神圣化的过去。因此语言中的时态,它不仅是时间的表征,还是一种修辞的手段。

研究时态的变迁,可清晰地呈现动词在使用中以及在语言学时间表达中的演化过程。人们从中可以看出一个民族对过去、对历史社会事实的态度。例如F.布吕诺(F. Brunot)曾经指出:在古法语(9—13世纪)中有相当多的时态上的混乱,它在过去/现在(将来)上有些模糊不清,在11—13世纪期间出现了未完成过去时,但只有“中世纪法语”(14—15世纪),具体的时态功能才得到极为明确的规定[6]。保罗·安伯斯(Paul Imbs)同样也强调说,中世纪的法语至少在表达的重合性、同时性、之前、之后等方面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细致了。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时态在不知不觉中充当起了“叙述生产时间”的标记作用。

每一个社会阶层总有自己鲜明特色的语言时态特征。因此法语在构思与表达过去/现在时,会依照不同的社会层面做出不同的规定。如徘徊在没落和期望之间的哲学家、神学家和诗人,他们的时态可以从过去传奇般地跃迁到将来;勇往直前的骑士的时态很容易便转向缠绵;农民的时态是中规中矩的,它在过去时中寻觅对现在时的支撑;通常认为,资产阶级的时态是把现在/过去/将来区分得最好的时态,它更青睐于将来时[7]。时态本身所具有的社会属性,决定了单纯分析时态的时间理据是不充分的。

二、语言组织的时间

除了语法的时间(时态)外,语言本身在组织自己或“创造自己的本体”时也依据一定的时间逻辑。戴浩一先生在研究这个问题时,首次引入了“时间顺序原则”(the principle of temporal sequence,简称 PTS)[8],并进一步提出了“时间范围原则”(the principle of temporal scope,简称 PTSC),他认为:“有些包含时间词语的现象,从时间范围的角度考察比从时间顺序的角度能够得出更好的说明。”即时距小的成分排在时距大的成分之后,亦即大范围成分总是在先于小范围的成分。这也是汉语中地址、时间的唯一的排序原则。“汉语的时间副词和时间状语从句绝不出现在动词之后。”他还指出:汉语把动词作为参照点,按照时间顺序来排列与动词有语义联系的成分。

接着谢信一、叶蜚声在其分析戴浩一先生上述观点的文章中[9],再次提及了“时间顺序”这一概念,也即语言是以时间先后进行线性组织的。并进一步描述了语言组织顺序与现实相对应的所谓的“临摹性的原则”。“两个句法单位的相对顺序取决于它们所表示的概念世界里的状态的时间的先后……”,并指出:“时间顺序原则可以看成是一条普遍的句法限制。”对于汉语而言,汉语的词序甚至可以做到与现实中的行动次序完全一致,如“在卧室桌子的抽屉里有一本书” 。当然,汉语有这种现象并不意味着其他语言都是如此。

每种语言的时间使用排序是不一样的,如西方语言在时间表达上是先部分后整体。谢信一、叶蜚声在研究西方语言中的日、月、年的排序,地址的排序,在表示容器和内容、物主和所属等时间关系时,发现这些都与汉语中的先整体后部分的顺序不一致,因此二人在文章中,并没有说时间顺序原则是绝对的。随后,还有人对语言的时态不遵从该原则专门加以研究,例如黄衍先生的《英语宾语从句不遵守时态呼应的几种情况》[10],吕福祥先生的《论wish/wished后的时态形式问题》[11]等,都对时态主观随意性提出例证和研究。奥斯古德(Osgood)甚至还区分出了自然语序和特异语序,他总结认为:“前者立足于概念,后者则负载着说话人的兴趣、心绪和焦点。”(戴浩一译)

谢信一在1992年指出:“当然事情也有界,因为时间也有界。所谓的‘界’即事情有时间上的或空间上指明的范围;事情是特定的,而且它的直接宾语是有定的;句中的动词内含有界性;这件事后面跟着另一件事。”[12]在文章的最后,作者总结说:“汉语因发明真实、推断、想象的时间而拥有一套十分强有力的基于时间顺序的临摹原则可供使用。事件可以有真实的时间顺序,也可以没有,但是被处理成仿佛按真实的时间发生。这类时间可能是所有语言社会的共同发明,但推断的和想象的时间则是说汉语的人的巧妙发明。这类发明是最有利的证据,跟沃尔夫的假说一致,证明一种语言能创造自己的本体。因此,各种语言被认为是普遍事实或思维的表达,其实不仅是约定俗成的标签,而且也可能是反映说各种语言的人所理解的事实或思维的结构。” 因此可以肯定,在语言创造自己的本体的过程中,时间的逻辑功不可没。

语言组织中的时间逻辑,反映的是操各类语言的人群的思维结构,突显了语言组织时间被“人为加工”的过程。当然,语言组织的时间不仅涉及到时间,它还涉及到单词、句子以及文体,涉及到语言的体。语言组织可以被看成是围绕着真实的时间或G.纪尧姆(G.Guillaume)所谓的“时间基因”(chronogenèse)进行种种安排的结果。因此,语言组织的时间与现实中的行动次序完全一致,或者被处理为仿佛是按真实的时间发生并不一定是最佳的选择。从语言组织的时间而言,当然也没有什么最佳的选择。

三、想象的时间

从上述对语言学的时间、语法的时间以及语言组织的时间的基本特性的分析中,人们知道它们与物质的、社会的时间的根本差异:它们都是人为安排的结果。或许人们有理由将语言学的时间简单定义为想象的时间,而将其他的两个定义为真实的时间。

真实的时间“是一种持续(continuum),它指各类存在、状态和行为的发展演化和延续。它是真正的时间,对这种时间的认知要靠语法的时间(时态)。真正的时间是一种连续的、线性的、由无数的片段组合起来的集合体。近代证明这种真正的时间是可以伸缩的、变形的”[2]478—479。这里的真正的时间,就是指前文中描述的物质的时间和社会的时间。

想象的时间则只存在于语言中,它反映的是人们对于时间的人为安排。如在法语中,简单过去时可以把记叙的事凸现出来,呈现的是近景,而未完成过去时则介绍事件发生时的背景,呈现的是远景。如人们可以交替使用过去完成时与简单过去时来对文章做出记叙(récits)和话语(discours)的划分。斯腾(Sten)曾用全方位视角(vision globale)和切面视角(vision secante)这两个概念,来解释如何取舍未完成过去时(l’imparfait)与简单过去时(le passé simple)。他把未完成过去时看作是动作过程中的一段切片,而简单过去时则是作者眼中的一个首尾明确的动作整体。这说明如何使用未完成过去时和简单过去时取决于作者的主观视野,而非取决于动词的内涵和属性。这种时间表征就是所谓的时体(aspectuelle)表征,是真实的时间在言语时间体系中的表征。

想象的时间无须与真实时间相互对应;即便与真实时间对应,它也是可以任意安排的。当然这里的任意并非是无章可循。对真实时间和想象时间之间的关系,谢信一、叶蜚声二位曾在合作的文章中[13]简单提及:“汉语是采用‘真实时间’来排列场景的,而想象时间只是真实时间序列的原则的简单延伸。”他们还指出,想象时间的顺序并非是随便的,“想象时间一般以某种凸显性的级别为基础”,只不过有时让人难以觉察而已。

还以法语为例来描述一下所谓的“凸显性的级别”。法语时态的构成有简单形式和复合形式,可以分别表示未完成和完成,其差异在于是否有助动词参与。用这种语言时间体系对语言中的动词加以表征,由此便形成了一些隐含时间概念的语言形式,如:未完成体“行走”(marcher),完成体“出来”(sortir),持续体如“知道、会”(savoir),结束体如“爆炸”(exploser);半助动词如“即将(做)……”(aller,venir de, être sur le point de faire...),时间副词如“晚上”(la nuit),“白天”(le jour),持续时间如“一小时”(une heure),频率如“每个周日”(le dimanche)。“真实的世界和非真实的世界由此隐含在了‘现在时’和‘未完成过去时’之中,而一个‘可能的世界’则藏匿在虚拟式或条件式之中。”[2]478想象的时间便是仰仗这种“凸显性的级别”的构筑来完成对真实的时间的表达,并同时隐藏自己。

想象的时间还具有空间性。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人们可以说“天气不错”或者“天气不好”。这两个句子不能同时成立,只有“其一”。但如果人们将这两个句子转换为“昨天,天气不错”和“今天,天气不好”来引入时间的差异,那么将这“二者双方”归并在一起就变得合理了。时间化就这样回避了无时不在的界限,构成了一幅画,在其中,水火不容的可以彼此兼容。可以说时间化是对空间的一种操作,可以人为地创造出一个虚拟的空间。语言学的时间的这种功能证实了语言的时间也“是可以伸缩、可以扭曲的”。由此语言学的时间和物质的时间、社会的时间在物理学上实现了统一。

上述三点的内容也许还不够完善,但起码人们知道了语言学的时间是语法的时间和语言组织的时间的统一,它是一种建构和一种逻辑组织,是人为的安排,是基于“现在”之上的一种个人规定。它以时态来做表征,与动词属性无关,是叙述生产时间的标记。它还是一种修辞手段,人们可以以此来呈现历史,呈现社会。从语言学的时间中,可以窥见一个民族对过去、对历史、对社会的态度。语言学的时间不仅能反映时间,还能“负载着说话人的兴趣、心绪和焦点”。简而言之,它反映的是操各类语言的人群的思维结构。语言学的时间和真实的时间一样可以伸缩、可以扭曲,它可以通过“凸显性的级别”来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为了盛放在真实的时间中无法安置的东西,语言学的时间甚至还可以为语言创造出一个虚拟的空间来。在语言教学中,在语篇分析中,在翻译实践中,准确理解和驾驭语言学的时间,了解它的基本特性,对于鉴别时态、文体、话语者心理,对理解其时的历史的、社会的、人文的环境均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一直以来,语言学的时间都是语言学研究中一个极为飘忽但却无法回避的领域,而准确界定语言学时间的内涵,将有助于人们了解这一个被忽视的领域,并为语言的生产找出时间上的理据。

参考文献:

[1]Emile Benvéniste, Problèmes de linguistique générale[M].Gallimard, Paris,1966:237.

[2]Jean Dubois, Mathée Giacomo, Louis Guespin, Dictionnaire de linguistique et des sciences du langage[Z].Larousse,1999:478—479.

[3]Jacques Le goff, Histoire et mémoire[M].Gallimard, Paris,1988:24—39.

[4]Ferdinant de Saussure, Cours de linguistique generale[M].nlle édition 1979: Payot, Paris,1916:162.

[5]Joseph Vendryes, La langue, introduction linguistique à l’histoire, la Renaissance du livre[M].nlle édition Michel,Paris,1968:118—121.

[6]F.Brunot Histoire de la langue française des origines à 1900[M].Armand Colin, Paris,1905:455.

[7]Paul imbs, les propostions temporelles en Ancien Français. La détermination du moment. Contribution à l’étude du temps grammatical français[M].Strasbourg,1956:46.

[8]戴浩一,黄河.时间顺序和汉语的语序[J].国外语言学,1988,(1):10—19.

[9]谢信一,叶蜚声.汉语中的时间和意象(上)[J].国外语言学,1991,(4):27—32.

[10]黄衍.英语宾语从句不遵守时态呼应的几种情况[J].外语教学与研究,1982,(2):71.

[11]吕福祥.论wish/wished后的时态形式问题[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1,(4):23—26.

[12]谢信一,叶蜚声.汉语中的时间和意象(下)[J].国外语言学,1992,(3):17—24.

[13]谢信一,叶蜚声.汉语中的时间和意象(中)[J].国外语言学,1992,(1):20—28.

(责任编辑:刘东旭)

About the Linguistic Time

NI Fu-she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hu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Hefei 230036, China)

Abstract:Linguistic tenses and time often does not always correspond to each other, which makes understanding of the “real” time difficult or even leads to a misunderstanding. Based on some domestic and foreign information related to the linguistic tim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onnotation, the features and the functionality of the linguistic time one by one and concludes that the linguistic time is the unification of the grammar time and the language organization time, a imaginary time, a representation of real time, of society and of history in the language as well as an essential motivation for language production.

Key words:grammatical time; language organizations time; real time; imaginary time

中图分类号:H13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7836(2015)01-0115-04

作者简介:倪复生(1971—),男,安徽无为人,法语系副教授,硕士,从事法语语言与文化研究。

收稿日期:2014-04-21

doi:10.3969/j.issn.1001-7836.2015.01.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