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珠

●文/郭华悦 ●图/李广宇

鱼珠

●文/郭华悦 ●图/李广宇

林员外家贴出一张告示，要招一个会泥瓦活的长工。

告示前倒是挤满了人，可想去的却没有。村里不少人都吃过林员外的亏，干了一年的活儿却被无故辞退，工钱分文不给。

第七天，终于有人登门了。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泥瓦匠，姓陈，带着一个叫“二狗子”的徒弟。

安顿下来后，第二天，陈师傅就带着二狗子开工了。

照例，早餐和午餐可随便点，但到了晚上，主人家就得准备点饭菜，犒劳工匠。晚上，林员外派人送来饭菜，炒肉全是肥的，鱼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但尝了一小口，二狗子就直吐舌头。

陈师傅道：“照规矩，泥瓦匠的活儿累，每天的晚饭都得凑够一鱼一肉一素三道菜。有些吝啬的主人家就将鱼腌得特别咸，根本下不了口。结果，每天原封不动地将鱼收回去，下一顿再原封不动搬出来。”

二狗子恍然大悟：“原来存心不让人吃的！这么一来，每顿就少准备一盘。”

果然，每晚的三道菜里，鱼每顿都是同一盘鱼。

干了几天的活儿，二狗子发现，府里需要修缮的地方，很多是人为的。和府里的小厮混熟了，提起这事儿，小厮说：“林扒皮祖传有颗夜明珠，价值连城。祖上将这颗珠子藏进了墙壁中，又用砖头封住。林扒皮的老爹临终前才将这秘密传给他。从那以后，林扒皮掘地三尺，要将这珠子找出来。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哪知这事儿传了这么多代，早被老长工们知道，四处当笑话说了。”

到了年底，林员外将两人叫到跟前：“经过这一年来的试用，二位的活儿离我们府里的要求，还是有一段差距。二位还是请自便吧。”

二狗子还想说什么，但陈师傅摆了摆手，对林员外说：“员外爷既然这么说，我二人明早就离开只是，今晚就请员外爷赏顿饭，就当是一个留念。

员外见目的已达到，这要求并不过分，就答应了。晚饭，照旧是肥肉、素菜和咸鱼。二狗子道：“真服了这林扒皮！”

隔天一早，林师傅带着二狗子，向林员外辞行：“员外爷，敝人有个习惯，每到一处，干完活儿总要留点小东西，做个纪念。昨晚儿，就将那条咸鱼私自留下，带走做个纪念，望员外爷不要见怪。

一分工钱都不用付，林员外心情正好，自然不在意那条咸鱼。于是，让下人送二人出去。

一直到了远离林府的地方，林师傅才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是那条咸鱼。掰开合着的鱼嘴，从鱼嘴里掏出一颗珠子。那珠子一掏出来，四周光亮顿生。

陈师傅道：“这就是林员外一直苦寻无果的家传夜明珠。”

二狗子嘴巴都合不上了：“怎么会在鱼嘴里？”

陈师傅道：“我的师父，原是个江洋大盗。当年得知林府有这颗珠子后，将珠子偷到手，传给徒弟。师父到了晚年，百病缠身，也深悔年轻时作孽太多，决心悔改。他本是个巧手，自学了泥瓦匠的活儿，也得心应手。早年偷来的珠宝，大多已完璧归赵。唯有这颗珠子，因林府的先人本有恶名，所以师父吩咐我，若是林府的后人改过向善，可将珠子奉还；否则，就将其留下。”

二狗子恍然大悟：“师父你一直都在试探林员外？”

陈师傅点头道：“这珠子毕竟是林家之物，所以打算给他一个机会。我偷偷将这珠子藏进鱼嘴里，林员外若有点良心，打算给咱俩一顿好吃的，自然会将那鱼处理掉。鱼一动，嘴一张，里头的珠子就显出光亮，自然也不难发现了。哪料到，这林员外一年来，咸鱼怎么端进去的，就怎么端出来连动都丝毫未动。”

二狗子道：“报应，报应。”

陈师傅道：“我年事已高，决定回乡养老。老家置了田产和宅子，这珠子也用不着，就留给你吧。

二狗子一惊：“这怎么行？”

陈师傅道：“你生性善良，自然能好好利用这珠子。若是遇到困苦之人，你不妨帮人一把，也算是了了师父的心愿。”

说完，陈师傅将珠子塞进二狗子的手中，转身离去。

二狗子愣在原地，百感交集。人心复杂，世道莫测，但看着手中的珠子，他仿佛感受到了肩上重担的分量，点了点头，大步朝前方走去。筝

（责编：戴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