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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加尔湖畔

2015-05-30王彧浓

美与时代·美术学刊 2015年1期
关键词:画风画作山水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那变换的脚步,让我们难牵手。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贝加尔湖畔》,是乐坛才子李健另一扛鼎之作。此歌,唱尽了前苏联歌曲的浪漫与怀旧。一桩淡淡的,静谧的,忧伤的往事回忆,浮现眼前。缤纷的雪花,湖边的篝火,讲述了一段,穿越时空,凄美的爱情故事。

泠泠画罢,为谁情苦。品读画家老驷的《怀旧》系列画作,总会在心头耳边,飘来此歌。过往的回忆,在画面中激荡、徘徊;如今的现实,却又如此梦幻而陌生。我是谁。我的曾经和过往,哪儿去了。我的未来和方向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正在寻找,追问。追问这个美丽新世界。《怀旧》画作之一,一个少女身着文革期间的工人装,一只手戴着劳动时的线手套,握着扳手;另一只手闲闲地攥着手套。她双唇微启,遥望远方。画幅右下,一个竹壳暖水瓶,一个搪瓷缸子。画作,真实记录了文革前后的生活场景。此画的技艺和格调,谈不上精湛和高雅,可是真实和质朴的理想,扑面而来,令人动容。那个时代,并不美好,画家也曾被一块红布蒙住了双眼,蒙住了天。那个时代,却是画家真挚、投入走过的青春时代,见证了当年的激情和梦想。此画,显示了画家的写实功力、人文情怀和朴素的价值观。老驷另一人物画风格,则是抽象写意画。画中人物,或避世,或逍遥,或取材宗教,人物皆尽怡然自得,静淡无忧。从这些世外桃园般的画幅中,反映了画家的精神世界和内心感受,这里技法退居二线,灵魂的自由呼之欲出。清淡的画风,彰显了画家对避世绝俗生活的向往。

有境界,自成高格。言有尽,意无穷。老驷的山水画作,大致可以分为两类。其一仿古空灵之风;其二,现实主义倾向。仿古山水画,亦分水墨和青绿。水墨山水,元气淋漓,清刚雅健。青绿山水,色彩斑斓,不染尘俗。读其画,可读其人,深厚的师承之底。画家继承了黄宾虹、任伯年、黄秋园等大师的山水画创作的技巧和智慧。青绿山水,因为色彩鲜丽,往往容易流俗。难得老驷之青绿,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未染一缕尘世俗风,笔底浑厚,意象高洁,境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画工之作而为文人之作。此为画家山水创作之“无我之境”。老驷另一山水创作题材,则是现实主义风格。这里,画家摇身一变,成为民间底层群众的代言人。如系列画作,《对话》,《山里的事》,《二叔的生活》,《乡恋》。人徜徉于山水之间,或途经,或劳作,或栖居,或享受山野风光,乡土民情,烟火人生,淳朴真实。读之,浮想起多年前的一部经典老电影,《咱们的牛百岁》。这里的山水创作,则为“有我之境”。格外值得一评的,则是老驷在山水创作中,运用了“积墨法”。积墨法的关键,行笔要灵活,用笔应参差交错,聚散得宜。观老驷之积墨之法,笔笔有力,行笔有度,墨色灵动,光彩焕发。

弄夜色,空馀满地梨花雪。老驷的花鸟画,则是其人浪漫唯美,温情细腻之作。兰花挺而健,有海派大师吴昌硕的味道。牡丹芍药,鲜妍清丽,为“没骨法”上乘佳作。粉而不俗,艳而不过,淡怡秀美,颇有恽寿平之遗风。竹子清癯,绰约如玉。螃蟹可喜,人间欢情。读老驷的花鸟画作,有格有情,自然纯真。品其人,不失其赤子之心。纵观老驷,三大画科之画,总会品读出他内心的冲突和碰撞。画家,游走在“入世”和“出世”之间,挣扎、向往、徘徊、憧憬。读其画,度其人,心底真实的痛和对昔日生活的眷恋,充盈笔端。

老驷自幼年时代,就常在父亲身边,看父亲画文革宣传画。家中翻阅的画册,则是达·芬奇素描和天津美院的国画作品。画家最初的艺术视角,即艺术萌芽期间,第一颗种子,种下的是不搭界的多种艺术风格。这对画家今后的发展,有利也有弊。利在作画风格和画科选择上,无掣肘。画家眼界开,包容广,能够尽情吸收、汲取多种营养,滋养艺术之根。观老驷今日之画,亦是如此。他是一个罕见的奇才,什么都画的画家。什么都画的画家,近代以张大千为最。老驷亦是又一“百科全书”式画家。弊,则是攀登几大画科技艺之路上,已经日趋接近山顶,画家则会陷入一种迷茫和困惑的状态。因为,哪一个风格都舍不得丢掉,哪一个风格都是自己几十年苦心经营的盛开的花。舍哪一个,不舍哪一个,则一时迷茫,不可预知。《荀子·劝学》中,讲了一个“鼯鼠五技而穷”的故事。此鼠称之为“鼯鼠”,因为它身怀鼯:飞、爬、游、跑、掘。按理说,此鼠身怀五种技能,难能可贵。但它能飞不能上屋,能缘不能穷木,能游不能渡谷,能穴不能掩身,能走不能先人。最终反误于多技。此典故,老驷,自当思之审之重之,勿因多才误己,需思考凝练自我画风的主题和特色。在此一书的是,张大千,虽然百科俱佳,但他大致经历了几个明显的阶段,有清晰的艺术发展脉络,和重点的画科精进方向:学诗阶段,临古人阶段(山水),文人画阶段(意境),敦煌学壁画阶段(师承),人物画阶段(创新),青绿山水画阶段,晚年眼疾自创泼墨泼彩阶段。

老驷,自小所读书籍,是前苏联小说。在性情和学养上,画家的底色,是革命者的激情、浪漫和奋斗精神。刚健,雄浑,自强不息的精神风貌,影响并感染了画风。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加深,生活的磨难,画家开始对《庄子》等玄学哲学产生兴趣,继而在画作创作上,渗透了庄子的美学观点。返朴归真、观察自然、悠然潇洒的身心状态、以及对美与丑不确定性的认识,使画作呈现了拙美的意趣和出世的哲学思想。随之,画家又一路延伸,品读了《古文观止》、《文心雕龙》等经典书籍,涵养了心性,提升了修为,加深了对中国传统画的理解,使自己在创作山水画中,多了高古、典雅和內敛的气质。此外,老驷作画之余,酷爱音乐,首选摇滚,曾跟随崔健振臂呐喊。摇滚乐,是演唱者用自己勃勃的生命力,反抗既有艺术秩序的一种形式。那个时代,追逐崔健的年轻人,亦是被打开了眼罩,开始清晰观察世界。愤怒、无奈、绝望、挣扎,突然迸发出来,人生虚无,及时行乐,伴随音乐,激昂摇摆,叛逆冲动。靠发泄情绪,保持自己和那个时代的平衡。这些纷呈复杂的艺术背景,搭筑起了画家,有我之境,无我之境,自然之眼,自然之笔,关注社会,贴近底层,丰富多彩,矛盾冲突的画风。

忧郁,喑哑,热忱,挣扎,细腻,感性,激情,困顿,是老驷清澈画风的诸多片段。读老驷之画,淡笔皆有味,浅描皆有致。诉说着,世间的玉老田荒,心事已迟暮。画之雅俗,在神不在貌,方之美成。其人的倔强,傲慢,忧伤,凄凉,造就了其画,有性情,有气韵,一赏欢酌。老驷以其高度的艺术化,洋溢着灵感的画作,表现着人格中的浪漫主义,古典主义,现实主义,象征主义,禅宗与玄学。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统揽画作,各自洋溢着专属的灵感和生机,枝条众多,四散生长,各不相谋,各行其是。枝头,虽绿意葱茏,花萼很美,然各自为营,自在风中摇曳耳。画作,无法萃取精华,融汇贯通,自成一家,形成独有之画风,创建画史之崭新流派。根,只能有一个,并且深植艺术大地。所有枝条上的绿叶、花萼,都是根系之梢头。也许,老驷需要一个契机,刺痛他,启示他,点拨他,让他经历一场画风之“变法”,对自己继往的艺术实践,来个“总收束”。生命是一个过程,艺术生命亦是一个过程。青春年少时,生命似婆娑的绿树,春日的一曲欢歌,愉悦烂漫却缺少思想的沉淀。年岁大了,醒来无味,伤心故园,西风渭水,落日长安。生命的枝叶,虽已泛黄零落,然遒力苍劲的树干,深沉扎根母亲大地。那是一生的学养,智慧,思想,技艺的凝结。凝结为琥珀;凝结为,玉之沁。天涯情味,一帘秋霁,是最美丽的根和本;亦是对生命的深刻认识。年华渐进的雍容华贵,深沉凝结之力,是比任何青春年少的英姿,都要壮美和性感。因为,有了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的领悟;从而完成一次思想的洗礼,一场艺术的圆满修炼,演奏出生命最浑厚的乐章。正如爱尔兰诗人叶芝,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时的感言:我现在老了,疾病缠身,形体一值不顾,但我的缪斯却因此年轻起来。

老驷画风之神秘,恰恰是其艺术发展的不可预见性。

我是谁。我的曾经和过往,哪儿去了。我的未来和方向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正在寻找,追问。追问这个美丽新世界。此刻,耳边心头,又飘来了李健的《贝加尔湖畔》……

“多少年以后,往事随云走。那纷飞的冰雪,容不下那温柔。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現,你清澈又神秘,在贝加尔湖畔。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

作者简介:

王彧浓,女,1977年出生。研究方向:书画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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