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飞翔的羽孩子

周南方

In the views of Lucy Glendinning， a famous artist from UK， feathers and children are the symbols of souls and imaginations for the future. She is very fond of sculpting children who always close their eyes and are covered by features， which brings not only visual impact but also great spiritual shock for audiences.

在英国艺术家露西·格伦迪宁（Lucy Glendinning）的眼中，羽毛和孩子的意象不仅源自心灵，也是她对于未来社会的想象。她这组系列雕塑作品名为“我们能否抗拒”——我们是否可以抵挡自身的进化。格伦迪宁解释道：“乐于提升他人显然是美好的，但我们能够抵抗这种行为吗？这是否会成为一种商品，让穷人与富人的差距更大，不仅是金钱，甚至在物种遗传的方面。”

人类对自身肉体的改变始终是格伦迪宁最为关注的议题，比如对身体的改变、植入或整形技术的广泛应用、对基因的改善或抑制。科技永远在鼓吹“你会变得更好”，让人们从源头、从生而为人的“根本”开始追求改变。

在她的作品中，不仅体现出人类所需要进行的改变，也形象地塑造了我们的后代会进化成什么样子。“这种自然反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所谓的自我提高、自我进化就真是好事情吗？人类的进化会不会让我们付出更大的代价？” 格伦迪宁说。

她总是雕刻孩子，那种没有表情也毫无性别差异的闭眼小孩，它们身着羽翼，内省在自己的世界里，或匍匐、蜷缩、屈膝，或跳跃、飞翔、漂浮。而这种创作灵感的来源，通常只是一首诗、一个简短的哲学问题，甚至是一些医疗信息。羽毛的触感空灵脱俗，雕塑的形态干脆利落，这些作品的细节似乎邀请着观众集体进入一个故事。

作为雕塑家，露西·格伦迪宁最初的本职却是做环境艺术，虽然她的雕塑作品大多看起来并不太公众化。“但人们总是倾向于认为个人与整体是脱节的，个人的问题适合私密表达，公共的议题应由专家发布，前者的渺小抵不过后者的不朽。可是人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环境问题啊——我是这么想的。”面对作品是否足够公众化的疑问，格伦迪宁如此回答。

和乔布斯一样，露西·格伦迪宁也是阅读障碍症患者，成长过程中她常常处于忧虑状态，害怕跟不上周围的步伐。她常常着急和困惑，想跑，甚至飞起来，羽毛的意象似乎由此而生。“羽孩子里有我，也有很多人。”格伦迪宁说。

她并不否认自己的这些作品有点令人恐惧，并且充满冲突和矛盾。这些游走在“恐怖”边缘的拟真孩子，初看时柔软宁静，有着稚嫩的童身、透明的质感和静谧的神情。羽毛给人温暖的感受，但雕塑整体形象却又使人不寒而栗。

观看露西·格伦迪宁的雕塑作品，这种温柔的寒意正像是“进化论”所延伸出的现代黑色童话，孩子单纯勇猛，羽毛脆弱而温顺，人们被包覆、被环抱，可以轻松地躺下来，沉沉地睡过去，做一个美梦，然后再也不会醒来。面临科技与自然的选择，我们又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去抵挡这些温柔的美梦？对于这些问题，露西·格伦迪宁给出了形象立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