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北方草原岩画艺术初探
2015-05-30郑龙霞
郑龙霞
摘 要:通过研究北方草原岩画文化,来为了解北方作为人类发源地提供一种新的认识、新的价值。其规律性与相对稳定性,为我们认识西北文化与艺术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岩画被誉为艺术之冠,其创造的价值促进了史前岩画艺术的繁荣与发展。
关键词:草原文化;岩画文化;价值;规律性;稳定性
岩画,是指原始人类用不同方法制作在自然岩石上的史前艺术,是人类早期的文化遗存。国外学者一般泛称岩画为“岩画艺术”(Rock Art),也有称为“岩刻”(Petroglyphs或Rock Caving)的。在欧洲,最著名的洞穴有西班牙的阿尔塔米拉洞、品达尔洞、卡斯梯罗洞,法国的拉斯科洞、加加斯洞等。
然而这些史前岩画绝大多数是描绘当时常见的动物,如野马、豹子、驯鹿、山羊等。极少描绘人物,即使有,也是带有“尖头”的面具,像是经过化妆的神秘形象,看了使人产生诡异而神秘的感觉。
岩画的载体是岩石。制作在山体、崖壁上的岩画,可称为“崖壁画”;制作在山洞里岩石的岩画,可称为“洞穴画”;制作在沙漠、荒漠草原上的不可移的石脊、石梁、巨石,或可移动的飘石、卵石及石块上的岩画,可称为“岩石画”。这些“岩壁画”“洞穴画”,尽管所处的地理环境不同,但都离不开岩石,故统称为“岩画”。
总的来说,由于当时生产力低下,生产关系的不完善以及受原始宗教的影响,导致它们始终摆脱不了粗放、稚拙、概括、淳朴、神秘、狰狞的审美趣味。一定社会条件下的生产力、经济基础和人们的社会实践活动,最终决定了当时的艺术和与其相关的美学思想。对于史前岩画艺术和史前人类的早期“审美意识”来说,也不例外。
原始社会极其低下的生产力、生产关系,以及史前人类所具有的原始思维,使幼稚的原始人类对世界充满了种种虚幻以及荒唐的猜测,混杂着他们萌芽状态的审美意识和审美观念,且一代比一代更加明确、更加丰富地继承下来,这就是最初的形式观念。起初审美形式观念是和实用性联系在一起的,只有当某种完全失去实用性意义的器物,创造物的审美才可能独立出来,但史前艺术又伴随着或多或少的功利性。
一、贺兰山岩画的发现与分布
(一)贺兰山岩画的分布大势
在岩画创作中,环境的选择具有重要的意义。
原始人类完全生活在大自然里,它们所有的生存条件必须依赖于大自然的赐予。所以,岩画这种特殊的美术现象,有着与环境不可分割的关系,以贺兰山为实列:
贺兰山南北长约250公里,是宁夏和内蒙古的界山。在宁夏境内的贺兰山东麓约有40个山口,大山口有37多个,山口内外皆有岩画。这些岩画自北向南分布在:石嘴口市境内的石嘴山区麦如井、黑石峁、韭菜沟,惠农县翻石沟、小树林沟、红果子沟,平罗县龟头村、白芨沟;银川市境内的贺兰县大西峰沟、小西峰沟、白头沟、插旗口、小贺兰口、贺兰口、苏峪口、回回沟、大韭菜口、拜寺口;银川市西夏区水吉口、滚钟口;永宁县红旗沟、柳渠口;吴忠市境内的青铜峡市口子门沟、广武口、四眼井、芦沟湖;中卫市境内的中宁县石马湾、黄羊湾、中卫沙坡头区大麦地等。
贺兰山岩画在不同地点有着不同的内容:石嘴山一带以森林草原动物为主,如北山羊、岩羊、狼等形象;贺兰山一带多以形形色色的类人首为题材;青铜峡、中卫、中宁一带的岩画则以放牧及草原动物北山羊为主。在白芨沟等地,还发现了成片的彩绘岩画。彩绘岩画的发现,为贺兰山岩画增添了新的内容和形式。
(二)贺兰山岩画的数量
贺兰山岩画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被陆续发现,先后经过自治区文物考古部门及沿贺兰山东麓各市、县文管部门两次大规模的系统调查、纪录。在90年代出版的李详石、朱存世标著的《贺兰山与北山岩画》中纪录的贺兰山岩画总数为1015组、3580幅。《贺兰山岩画》中纪录的贺兰山岩画总数为990组、3263幅。需要指出的是,在这两部岩画录中,有很多“组”的划分是值得商榷的,一些本来可以归为一组的岩画,却将其划分为若干组去加以采录和说明。
除去《贺兰山与北山岩画》《贺兰山岩画》两本著作中重复纪录的岩画,目前已调查纪录的贺兰山岩画总数为5098组,单体图形19752幅,平均每组岩画3.87幅单体图形。
倘若将这些岩画的位置标在地图上,便会发现它们像五彩斑斓的山花,开遍山地草原。
其实,贺兰山岩画比目前已调查、纪录的数量还要多。在贺兰山东麓诸山口及山前洪积扇荒漠草原上,经常会发现以前没有见到过的、没有被纪录过的岩画。因此,也肯定还会有十多年来没有调查纪录到的大量岩画存在。据初步估计,贺兰山岩画的数量当有1万多组,单体图形可能超过3.5万幅。
二、贺兰山岩画的价值与文化特色
贺兰山岩画的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有游牧狩猎、天神地神,还有各种各样的森林草原动物、变化多端的人面像,也有抽象化、意念化了的各种符号、图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包罗万象。其中尤以数量众多的人面像岩画引人注目。
“太阳神”岩画,就是以人类面孔与太阳有机结合的。崇拜太阳,曾经是一个世界性的文化现象。古希腊曾建有日神“梭尔”之庙,古印度的太阳神名叫苏利耶。古代秘鲁印加人认为太阳是世界万物的造物主,把太阳当作神灵加以崇拜,并且相信自己就是太阳的子孙。因此每天都要在晨曦初露时,朝拜初升的太阳,在黄昏来临时,目送夕阳入海。
在中国古代,大约在新石器时代后期殷商早期,也曾经存在过太阳神崇拜。最早纪录太阳神崇拜的文字出现在殷墟卜辞中,如:
“丁巳卜,又出日。丁巳卜,又入日。”(佚存407)
“乙巳卜,王宾日。” (佚存872)
“庚子卜贞,王宾日亡尤。” (金璋44)
“出、入日,岁三牛。” (粹编17)
“辛末卜,又于出日。” (粹编597)
“辛末又于出日,兹不用。”(粹编598)
郭沫若据上述卜辞材料考证:“殷人于日之出入均有祭,盖朝夕礼拜之。《书-尧典》‘寅饯出日,分属春秋。”
卜辞中的“宾日”“出日”“入日”“又日”,就是这种祭日或拜日仪式的纪录。
所以为了实现对太阳的崇拜,世界各国的古老民族都创造出各种不同的太阳神形象。在我国北方贺兰山岩画分布区中,表现太阳神形象的岩画多有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有人的面部特征,但头顶或头形轮廓外有一条条长短不一的、如芒线般的刻槽,其外部形象又像是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
神是人创造出来的,因此,各种神灵总是被塑造为人的形象,被“赋予人的样子”。太阳造型和人面特征的有机组合就是太阳神。这种形象是一种具有人和太阳特征的神灵形象,它和太阳一样能放出光芒,又具有人格品相。从而唤起了人们对神灵的幻觉,会在眼前幻化为太阳神的形象,从而使人类产生崇拜的感情。太阳神岩画,实际上是早期人类崇拜观念在岩石上的一种生动反映。
岩画是我国北方游牧民族用艺术形象描绘的一部史诗,是史前艺术之冠,是人类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的结晶,也是远古华夏先民的伟大创举,反映了中华民族文化的丰富内涵和博大精深。其价值主要体现在历史文物价值、艺术美学价值和社会价值等三个方面。
(一)历史文物价值
贺兰山岩画表现了丰富多彩的史前人类活动的生活场景,为我们了解贺兰山地区原始先民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供了生动的历史画卷。连续性强、时间跨度大、内容丰富、分布集中,使贺兰山岩画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物价值。
原始人类过着早期狩猎生活,由于生活、劳动和原始巫术的需要,他们在山石上磨制了早期的动物、植物、神灵等形象,谱写了贺兰山地区最早的岩画历史篇章。他们在创造形象、表现形象方面总结出了规律性的东西,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岩画的艺术特征,或者说是岩画的艺术风格。岩画为研究我国古代北方少数名族的历史进程、宗教信仰以及民族关系提供了大量直观、详尽的实物材料、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物价值。
(二)艺术学美价值
贺兰口岩画的简约之美、拙朴之美、寒荒之美给人以启迪和美的享受。如贺兰山岩画中的人物岩画,大多省略了眼睛、鼻子、嘴等五官,仅以身体轮廓为主,注重突出形体和动态的变化。而动物岩画则一般表现体型、动态的变化等,突出岩画的简约之美。
贺兰山在古代是匈奴、鲜卑、突厥等少数民族驻牧游猎、生息繁衍的地方。他们把生产生活的场景凿刻在贺兰山的岩石上,以此来表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再现了他们当时的审美观念、社会习俗和生活情趣。
在岩画产生和形成的那个时代,由于社会生产力低下,科技水平落后,再加上生产规模的限制,先民对客观事物的认识能力和表达能力是极为有限的。所以当时创作的岩画作品,其表现手法体现着儿童画般的天真和率直。但在某些场面宏大的反映原始宗教活动的岩画中,则更多地表现出一种因荒古而陌生、因久远而新奇的艺术情趣。岩画是人类童年的艺术作品,制作岩画是早期人类求生的手段。至于“为艺术而艺术”的观念,只是存在于先民制作岩画过程的朦胧意识之中。一如儿童画,有意识地认真“涂鸦”,那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表达”。所以,在山体、岩石上直抒胸臆地磨刻岩画,表达对先民对上苍的物质精神诉求,是岩画创作的直接动因。其在岩画构图的形式和形象的塑造上,就显现出了“自然天成”的审美情趣和“率真质朴”的艺术魅力。
(三)社会价值
通过环境考古,对贺兰山产生岩画的生态环境和物质条件进行考察分析,推知早期人类对岩画环境选择的规律和古人活动对环境的要求。运用环太平洋国家地区的大量人面岩画资料分析,揭示了环太平洋地区人面像岩画所蕴含的自然崇拜、生殖崇拜、图腾崇拜、神灵崇拜等象征意义。通过对人面像岩画的研究,探讨了早期人类原始崇拜文化的一般规律。
贺兰口岩画是价值十分突出的文化遗存,贺兰口岩画充分反映出华夏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的古代文明,它作为华夏文明的组成部分,是人类艺术与技术的杰作。在激发炎黄子孙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发扬民族精神方面起到了重大作用,成为了解历史,认识历史,学习传统文化的重要途径与生动素材。
贺兰山岩画与美洲大陆古代岩画的对比研究,揭示了贺兰山岩画产生的连续性与稳定性,因地制宜性与环境和谐性,继承性与外来因素的影响性,进取性与创新性等一般规律。对早期人类学、民族学、神话学、民俗学、符号学等学术探讨,提供了生动的历史画卷。
参考文献:
[1]贺吉德.贺兰山岩画研究[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12.
[2]盖山林.北方草原岩画与原创思维[J].文艺理论研究,1992,(01).
[3]傅志毅.论史前的岩画艺术[J].衡阳师范学报,2001,(05).
作者单位:
苏州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