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人

孔开朗

想到灶，就想到灶神的家，想到既烧菜又烧开水，既烤番薯又烤手。小时候最喜欢在外婆家的灶台下烧火了。别认为它很容易，其实它是一件实实在在的技术活。烧火的柴分三种，姑且分成伯柴、仲柴、季柴。季柴其实已不算柴木，那是一些如片片雪花的木屑。别看季柴小，火苗的培育少不了它。燃烧时间少，但易点着，烧时猛。抓一把，烧着时火焰大得扎人眼，似一个人的感情，开始都是烈火熊熊，但必须有什么来维持它。仲柴就是这时的后继者。最好是一些干细竹，借着那季柴的热情，也可以很快地着起来。但比较危险的是，你会遇到某些脾气不好的细竹。直接上伯柴是不行的，季柴的流火只能在伯柴表面留下一片火星，根本深入不到内部，所以仲柴的铺垫很关键。成功与否取决于衔接时你能否将季柴的火引上仲柴的身。初学者，像我，都会浪费好多好多雪花般的木屑，引来外婆的阵阵怜惜。后来烧得多了，也慢慢掌握了些窍门，开始能让仲柴顺利地烧着了。最后是放伯柴，往往是架在空中，为什么？为了遇见更多的氧。塞在某个角落里怎行？尽管如此，还是要等待。看着众柴如杨家将般一个个战死，失落自然会找上你。但在经过一阵阵烟、一声声“霹雳”后，沉寂的漆黑中会爆发出热烈、刚强、稳健的光明。那是一种胜利的曙光，证明伯柴的内心也开始燃烧，而自内心发出的火焰是不会轻易灭的。

于是，就剩下添柴的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