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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生情不是普适定理

2015-05-30九人

中学生博览·文艺憩 2015年10期
关键词:板报黑板报教室

九人

NO.1 谁叫教室里只剩你一个

我和佟南佐第一次有交集是在开学不久的黄昏。彼时的我刚被任命为宣传委员,火急火燎地赶出教师节的黑板报。

悠长的放学铃声还未响完最后一个音符,班上的同学就跑了大半。我看了看比我大好几倍的黑板,不住地摇头叹息,一个人怎么出得完黑板报啊!我不过是郁闷了几分钟,教室里转眼间只剩下佟南佐在慢腾腾地鼓捣书包。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只好强行“抓壮丁”了。

佟南佐逃跑无果,无奈地留下来给我帮工,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他吆喝一嗓子“喂!小心摔下来!” “前面有桌子!看路啊!……呼,你没事吧?” “黑板檫砸到我了!你这只猪!” “天呐,你消停会儿成不?地上的粉笔自己捡!” “下次千万不要叫我帮忙,不然我一定会忍不住扁你的,笨死了!”……

后来的很多很多年,我都记得那个傍晚,夕阳橘黄色的光芒暖融融地渗进教室,把课桌映得泛出了老旧的颜色。少女站在椅子上张牙舞爪地抗议少年的毒舌,好像一张老照片,宁静而安好。

NO.2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两天后,班主任终于想起来问我出板报需不需要助手,我环视全班,一开始还坐得笔直的同学,立马或低头摆弄指甲或侧首观察窗户,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目光扫过佟南佐,那厮摆着张拽拽的臭脸,我霎时起了公报私仇的念头,谁叫他那时候说我笨来着!

“老师,前天也是佟南佐帮我的,用着比较顺手。”迎着佟南佐杀人般的目光,我努力挺直腰板,装出一派纯良的无辜模样。

“这样啊……好吧!”英明的班主任微微颔首作思考状,Then,一鼓作气一笔抹杀一气呵成一挥而就一锤定音一手包办地同意了!

课间,我小人得志地跑去找佟南佐,迎面就是他劈头盖脸的叫嚷声:“你当本大爷是东西啊!嗯?还用着顺手!?”没等我弱弱地把“你不是东西啊……”说完,佟南佐就利落地在我头上砸了个暴栗。

这一幕恰巧落在折返教室拿手提包的班主任眼里,我于是捂着脑门泛着泪花(被砸出来的)站在一旁看热闹,听班主任给佟南佐从团结友爱一直讲到男女平等,讲得口水四溅。

NO.3陪伴是最感动的温暖

本来按照言情小说的情节发展,我和佟南佐应该就此结下梁子,在不断的互相打击,斗智斗勇下暗生情愫成为一对欢喜冤家,共历风霜雨雪,一起走向美好明天……可惜呀,生活不同于肥皂剧。

初一就那样不咸不淡地打马而过,初二的我和佟南佐才真正熟络起来。

那日我和母亲一言不合吵起来,出门后想起和佟南佐约好出黑板报,便往学校走去。正低头踢路边的小石子,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我的名字,疑惑地抬头,佟南佐正从公交车里探出头来亢奋地冲我挥着手。

莫不是遇见了什么喜事才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和我打招呼?我没好气地甩了个卫生眼给他,接着他便被售票员大婶强制拖离了窗口。没想到的是,我继续向前走没几步,就看见佟南佐下了车站在公交站冲我呲牙笑着。

“小样儿,跟你打招呼还不理我!大爷临时决定下车陪你走哈!不用太感谢我!”

“佟南佐,我感谢你妹啊,不要吵我!正烦呢!”我摆出往常凶悍的样子,恶狠狠地瞪了佟南佐一眼,心里暗忖:吓他一下,能把他吓走最好,不行的话吓到闭嘴也求个清静。

也许那一天一切都有些不太正常,我如此凶悍的形象破天荒的没有吓到佟南佐,他还颇不怕死嬉皮笑脸地询问我心情不好的缘由。

我第三次扔给他一个白眼扭过头不肯言语,兀自走得飞快。他却哈哈大笑出声,快步赶上来抬手弹了弹我脑门,一副教导孩子的口气:“难过的事呢,还是倾吐出来比较好吧?要不是看你好像挺郁闷的样子,爷才不下车陪你走呢!你是不知道我书包有多重吖!很重很重的啊!来来来,小屁孩,我勉为其难地客串一下你的树洞垃圾桶吧~!哎呀!看在我书包这么重的份上你也得给个面子啊!”那货边说边咂着嘴,一副“我牺牲如此巨大”的表情。

NO. 4 我和刺猬是一样的物种

听说当刺猬蜷成一团,竖起全身的刺以御外敌的时候,那道坚固的防线是很难被击溃的,可是你若举一瓢热水细细淋下,它所有的抗争顷刻间便会烟消云散,紧紧团成尖锐的刺球,忽然就展开,露出柔软的内在。

那样勇敢的刺猬,抵御伤害反击敌人,都那么义无反顾,却偏偏受不得温暖,轻易地被烫伤。

公车事件以后,我待佟南佐较之前的大呼小叫实在是好了很多,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温声细语地对他说话。他则小心翼翼地谨言慎行,始终怀疑我那是要整他的前奏,事事提前替我张罗好,简直是宦官再世。

比较可惜的是好景不长,他的适应能力实在是太顶尖,那小强性格当天下午就恢复原样,第二天整个人都嘚瑟了。

星期五放学下了大雨,我撑着小小的折叠伞好不容易风雨飘摇地回到家,刚换下湿漉漉的衣服佟南佐的电话就到了。他在电话那头鬼哭狼嚎的,只一遍遍叫我赶紧下楼。我被他急切的声调吓到,话筒一丢,趿拉着拖鞋便往楼下跑。

可是可是,打死我都没有想到佟南佐那个二货居然是叫我下去踩水啊!!!两人挽着裤脚撑着雨伞把路上的小水洼小水沟统统踩爆了啊啊,那叫一个泥水四溅拖鞋横飞!最后?最后我刚换好的衣服都湿透了,雨伞也被一阵大风吹翻,两个人跟流浪汉打地鼠似的见水就踩各种狼狈,活脱脱一报复社会的蛇精病啊有木有!玩水已经玩到了走火入魔丧心病狂的地步……罪过罪过!

回家后我想起佟南佐在大雨中抽搐状的笑脸,一遍遍默念他说的“要开心呀”,在心底轻轻地“嗯”了一声。

算是承诺罢。

NO.5明天我写情诗向你告白吧

时光白驹过隙一般,紧张的初三生活果断拥我们入怀,各种测验各种大考小考模拟考……我和佟南佐依旧是黄金搭档“板报二人组”。依旧是好朋友的状态,近三年了。

班上的同学一开始也是会给我们制造点绯闻借以起哄的,如今也都偃旗息鼓放弃了。一个总是笑嘻嘻地回答“是呀是呀”,另一个永远是淡淡点头不做回复,该有的生气害羞别扭窘迫一点都没有,委实无趣了。

初三后,双休日这对苦命鸳鸯活生生被拆散,星期六被星期五生拉硬拽地带走,独留下星期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略一思量,“咔咔”把星期日剁成三段,早上睡觉,晚上do my homework,下午?咳,下午陪佟南佐玩QQ飞车……

对于我这个看见赛道就发晕能走对方向就万幸的白痴级菜鸟来说,去堵住近道不让别人通过才是头等大事啊……orz,于是,佟南佐总是第一,我总是倒第一,永远会跑玩一场后被踢出房间。

在我们终于达到等级,做完任务,拿到戒指,乐颠颠跑去结婚时,我颇为应景地发私信给佟南佐说:“明天我写情诗向你告白吧。”沉默了长达五分钟之久,佟南佐才回复:“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然后是游戏弹出的提示:您的队友xxx已下线。

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有些发凉,所以我是被拒绝了吗?在我还未告白的时候?太扯了吧!

NO.6初三年的最后一期黑板报

游戏里发生的事,我和佟南佐二人都绝口不提,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睡睡。

五月底的时候,班主任说,出最后一期关于“迎战中考”的板报给同学们打打气儿我们就可以解放了。佟南佐笑得灿烂,我却有点怅然若失。

我立在椅子上指挥佟南佐拿三角板递粉笔,似曾相识的场景,像极了我们初遇的景象。有些恍惚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佟南佐,微微俯下身试图轻吻他的额头,却在弯腰的一瞬间撞见了他眼底无所适从的抗拒和慌张。果然呐,是我自作多情了罢。

掩去心里浓重的悲凉感,我笑盈盈地站直身子随口胡诌:“佟南佐你躲个毛线啊!只不过想观摩一下你头上的痘痘而已,又不会挤!鄙视你!”“拜托,大小姐,你看你手上全是粉笔灰,发发善心,不要碰我好吧?赶紧出黑板报啦!”佟南佐努力瞪圆他细长的眼睛,极尽所能地挤了个夸张的表情。我扒眼睛扯嘴角对他做了个难看的鬼脸,转身在黑板上画画。

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吧,两个人互相装傻,故作不知。可是呢,欲盖弥彰也好,幼稚怯懦也罢,有的话不能明说,有的心意不能彰显,有的窗户纸一旦捅破,便是万丈深渊。

所以,佟南佐,我对你有那么多不能说出口的话。

“日久生情”实在不是一个普适定律,感情,根本不是时间能够左右的啊。只是我明白太晚,还将其奉作救命稻草,终究是无力回天,深陷泥沼。

佟南佐,你愿不愿意听我把话说完呢?不中途逃逸不突然打断,认认真真一字不漏地听完。在我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是一件偷偷摸摸的事呢,所以啊,听我说。

佟南佐呀,我喜欢你。

依旧感激你,赐我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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