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都与图书馆

周月明

第五章 猫、狗、鼠与人是一家 18

趁十生王、霾之霸和皇后花不备，小元莉莲和斯巴达夫偷偷地逃离了面目全非的图书馆。

他们进入了青花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元莉莲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让全世界都羡慕的好地方。瞧啊，会呼吸的建筑碎成废墟，剩下的窗户和门也不再讲述好玩的故事；灵巧而憨厚的机器人废弃在路边，金属壳上满是杂草；超能车趴在烂泥中，散发出掩不住的霉腐味；曾经掌控全国气温和空气纯净度的核心指挥室没有声息，一把诡异的大锁散发不祥的气息……没有什么是有活力的，就连人，都因为骨裂隙僵冻症而蜷成一团，栖息在死气沉沉的房间。

而很多的猫和狗，理所当然地掌管了人类家庭。

一阵笑声和哭泣声传来。

“天啊—”小元莉莲瞪大了眼睛，“那不是你的族友吗？他们在让小女孩啃泥巴呢！小女孩不吃，他们就咬她！太可恨了！”

“是铁戳子和风来颠！”

“他们怎么会这么疯狂呢？”

“你知道吗？很久以前，他们就是因为被坏小子逼着吃仙人掌而发飙，最后被驱逐。这次归顺十生王，他们也算是有机会复仇吧！”

“没狗性！”小元莉莲皱紧了眉头，“人类和狗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某些时候，我都妒忌你们的亲密！”

“别那么傲慢，你们猫，不是一样很残忍？”斯巴达夫并不赞同伙伴的作为，却又忍不住反驳，“看你们猫族是怎么对待老奶奶的！”

正前方，一只骄横的猫将一碗燕麦片打翻在地，呵斥老人扮十个鬼脸才能继续吃。老人低着头，白发凌乱，青筋欲断。

“怎么能这样对待老人家呢？”小元莉莲抽泣起来，“在没有被驱逐令送走之前，我家爷爷最爱我，天天逗我乐。而奶奶很慈祥，每次都给无家可归的流浪猫送上牛奶和小鱼，我超爱他们！就算有人欺负过猫，咱们也不需要对人类这么残忍啊！”

“你—说得对！”斯巴达夫猛地想起了什么，羞涩而坚定，“我发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人类伙伴！”

“嗯，你来想个办法吧！”

“我们能怎么办呢？”斯巴达夫嗫嚅道，“如果贸然出头，自己也会被抓走呢！”

“嘿，你们好！”灰头灰脑的库珀鼠冒了出来。

“老伙计，你怎么在这里？”小元莉莲和斯巴达夫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咱们留在图书馆的猫族狗族都怎么样了？”

“长话短说—”库珀鼠取出一本厚厚的老书，“全靠这本《蜀山剑侠》，我才顺利大逃亡！你们那些不肯顺从的同胞，那就惨了！”

“快说！快说！”

“有些猫狗假装盖了脚印后，却不肯在城里做坏事，还暗中帮助人类寻找解除困境的方法，因此被十生王变成掩护图书馆的石头墙，可怜啊！”

“真的没有办法对付十生王了吗？他不也是图书中的影像吗？”小元莉莲很不服气，“还有那个霾之霸，凭什么嚣张！”

“过来，我告诉你们！”库珀鼠神神秘秘地减弱了声调，冲着斯巴达夫的耳朵嘀咕起来，“《蜀山剑侠》上说，如果能够找到因祸得福不爱说话却爱唱歌的独臂男孩‘鼻涕虫，邪魅克星头发短见识却很长的布衣女孩‘花辫子，十生王一党立刻死翘翘！”

“真的吗？”

“爱信不信！”库珀鼠猛地长出一口气，“不能再说了！现在，我要去旌旃屋睡一觉，不多管闲事了！”

库珀鼠一眨眼就不见了。

寒风中，残败的城门洞前，王发布的“急火布告”碎成了几截。

两个少年拼命控制情绪。

“为什么不能去？我这么做，根本就与别人无关，只是为了青花都里与我一样无辜的生命！”独臂男孩挥舞着一只强壮的手，“王说我是疵民，鼠说我是救星，凭什么？我从来不接受命运的无厘头安排！”

“鼻涕虫！你还真信一只老鼠的话？”一个头发短短的女孩跺了跺脚，“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谁也不丢下谁吗？你说话不算话？”

“我不想看到你去冒险，”男孩嘟囔着，又像在唱歌，“鼠是先知，会告诉人们隐藏的真相。听吧，听吧，去黑暗的地方，去光明的地方，去风起的地方，找回失去的爱，恢复空气般纯净的安宁与和平！”

“去，去，去危险的地方！”女孩挡在了男孩面前，噼噼啪啪掉眼泪，“我比你熟悉那里一千倍一万倍！如果不让我去，你也不准去！”

“真拿你没办法，”鼻涕虫没辙了，“花辫子，从认识你到现在就没见你好好笑一次，你总是掉金豆豆！你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好脾气吗？”

“喂，别捅孤儿的伤口！我没有家！”花辫子耷拉着脸，“我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会死，也绝不后悔！”

“好吧！服了你！”鼻涕虫使劲抓住了女孩的手，“咱们一起去！”

“走，”隐蔽的小元莉莲冲着斯巴达夫使了一个眼色，挪动脚步，“他们，应该就是库珀鼠所说的两个救星。”

四个影子在月色下拖得长长的。

突然。

四个影子变成了五个，就像多了一个小尾巴，很小的尾巴。

“喂，喜欢白送命的性急的冒险家们，你们总是不进行演习就参加决战吗？”呼呼的风中，嘲讽的声音尖利而刺耳。

鼻涕虫和花辫子停下了脚步。

小元莉莲和斯巴达夫也停下了脚步。

他们同时扭头回望。

绿色的库珀鼠正咧开大嘴巴，笑得若有所思，笑得深邃诡异，俨然一个位尊权高的长者。

“你—”

“我什么？”库珀鼠高高举起《蜀山剑侠》，“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凭什么不该成为失败者？”

几个疾行者羞红了面庞。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好吧，就是你！”

“听清楚了，《蜀山剑侠》里说，猫的幸运+狗的忠贞+女孩的爱+男生的勇+老鼠的智，是不让十生王和霾之霸的法宝发挥作用的独一无二的利器，灾难当前，对付邪魔，每个参与者必须精诚团结，五位一体！”

“明白了！”

“向国家图书馆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