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乔智：130亩的生活方式

羊丽云

在文昌市抱罗镇的中邑椰子园内，有一幢自建的平房，来自台中的张乔智和妻子就住在这个离市中心较为偏远的农场里，过着“平淡的重复”的生活。虽然经营着一个占地130亩的椰子园，但张乔智的生活重心显然不在这上面，他说之所以会种椰子就是因为它是“懒人作物”，可以随意放养，这个农场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必要的生产方式。

而在2011年之前，张乔智还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这种回归田园与家庭的生活，由于父辈开始就从事木业，1993年父亲在海南建木器厂，生产家具，张乔智也顺理成章地在这一行一干就是20年。2000年起，木材厂在台湾形势艰难，张乔智的工作重心转向大陆，2000年在云南靠缅甸边境建木材厂，由于发展良好，2003年又在黑龙江绥芬河，中俄交界建厂。但木业这类依靠资源的传统产业随着社会发展、环境变迁已经陷入瓶颈期，加上压力大、风险高、身体负荷大，张乔智在4年前选择回到海南，换一种生活方式。张乔智说平时不爱出门，他用自己适应的一种慢步调去调整身心，“这是我目前想要的生活。”

现代青年：在台湾的时候就在从事木业了吗？

现代青年：我当完兵之后就在我父亲的公司里工作，虽然也在大陆这边来来往往，但重心还是在台湾，2000年之后，台湾的这类传统产业几乎已经完全被淘汰了，然后我的工作重心也转移到大陆。

现代青年：一开始为什么选择在云南、黑龙江设立木材厂？

张乔智：到了云南之后发现那里的木材资源很多很不错，我们可以拿到缅甸的木材，所以就开始冲量，一些朋友一看也觉得前景不错，这样就越做越大。一做大，就会想做更大，所以三年后又在黑龙江中俄交界设厂，做得太大了。但这种生意其实跟社会发展、环境因素有很多关系，08年以后，随着人力成本增加，运输成本增加，木材原料减少，当初的优势都变成了劣势，木材厂这种传统产业的生命周期已经走到尽头了。

现代青年：然后就撤回海南了？

张乔智：差不多，2011年的时候回到海南。因为那边感觉已经做不大了，就把厂房出租，该收的都收了。第二也是因为身体上有些负荷不了那种压力。

现代青年：压力都来自哪些方面？

张乔智：我们的厂都在边境，离口岸很远，木材这种东西走空运，你坐飞机坐两次就胃出血了，压力太大了。没赚多少钱，反而把健康赔进去，保守一点过日子比较好。

现代青年：想了解一下你从事的木业都包含有哪些内容？

张乔智：木业主要还是靠资源。一棵木材都是很大的，就像杀一只猪要分很多部分，我们的木业做得也比较齐全。最高价的东西是木方，取料自木材中最好最难取的一部分，做成和头发丝厚度的薄片，主要用于贴面装饰，其余的木料我们主要做婴儿床，然后出口，再剩余的料就做实木的集成材。大材大用，小材小用，废材利用。

现代青年：二十年的从业经历中有哪些印象深刻的困难？

张乔智：我们取材都在边境地区，我印象深刻的是在俄罗斯边境，冬天路面都冻住了，我在结冰的湖面上开车开了四个小时！真是心惊胆战，一生难忘！

取木材要深入到林场比较腹地的地方，会有很多危险，像缅甸就比较乱，内部有各方势力冲突，常常能看到非正规军扛着枪，所以少去为妙。富贵险中求，像缅甸的柚木一转卖就很赚，但这个行业赌的性质也很大。可能跟我的性格偏保守也有关系，人们常常听说缅甸赌玉石的人一夜暴富，但很少知道有多少人因此遭难的，抢劫枪杀的，那些东西看多了会怕，还是好好地做工厂比较保险。

现代青年：当初回到海南有什么计划吗？

张乔智：我现在这个农场也是我父亲以前租下的，我还有三个姐姐，都在台湾或者境外，那时候我就想着，如果这里经营得不错的话，以后姐姐们就可以带着她们的孩子来过寒暑假，家人团聚。就是想着回归家庭。

现代青年：在你生活过的几个地方，云南、黑龙江和海南，你的印象是怎样的？

张乔智：因为木业属于资源型产业，我们能取到木材资源的地方都是在边界地区，不是很现代化的地方，所以在那些地方生活会慢慢感觉和这个世界有点脱节了。你接触到的人和事都是慢节奏的，很悠闲，你会感觉自己也慢慢变懒了。

现代青年：所以你现在的心态也是这么悠闲、这么懒散了。

张乔智：就是因为经过这些年的经历，慢慢的，就变得不会那么功利，不会给自己限定一定要达到什么程度，觉得回归家庭会更好，曾经对家庭比较对不起了。

现代青年：现在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子的？

张乔智：我在这边也生活了4年了，生活就是一种平淡的重复吧（笑）。我的农场有130亩，但这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是生产方式。我并没有把这个农场当做一个事业题，如果那样就太辛苦了，把他当作一种生活方式的话，我觉得很OK，心态上很平静。懂得了不去强求什么，虽然以我现在的智慧也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退步，但我知道这是我目前想要的。

现代青年：刚开始在海南生活有没有遭遇哪些不适应的地方？

张乔智：相对而言，海南的生活更悠闲，步调更慢了。但我原本回到海南也是想着调整身心的，所以这样清闲的生活是对的。当然刚开始会觉得有点无所事事，老实说做农场，你想要做好是非常有技术含量的，会非常忙的，但你把他当作一种生活方式的话，就随心所欲咯，可做可不做。空闲的时间多，我喜欢看书，所以一切也还OK。

现代青年：那步调放慢之后，整个人的身心调整得怎么样了？

张乔智：我回到海南不到两年时间，体检结果一切都OK了，以前因为喝酒，会有一些脂肪肝的问题，回来之后也没有吃药，自然而然就好了。

现代青年：你觉得海南这几年有哪些变化？

张乔智：和我90年代来的时候相比，变化挺大的。以前的旧机场和现在的机场差别就很大，各方面都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