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四季

梁宝怡

不同于城市的车水马龙，宁静的乡村四季格外分明。春夏秋冬，不同的乡村之声，谱成一曲别致的乡村民谣。

春天里，很多人家的屋檐下，穿了燕尾服的小燕子们飞来飞去，比在水田里插秧的农人还要忙碌得多呢。它们不停地衔着筑巢的泥巴、细细的枞树叶子，偶尔还有一坨燕子的便便掉在地上。地里只有招摇的油菜花，铺天漫地都是它们金灿灿的笑脸。一声春雷过后，屋舍旁的竹笋，仿佛一夜之间，全都探头探脑地钻出泥土，好奇地张望着。春雨绵绵，又说“春雨贵如油”，天刚亮，三三两两的农人，赶着水牛，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天气还冷着呢，却都光着脚，下了水田，来回地趟着牛，把沉睡一冬的土地唤醒。谷雨一过，布谷鸟“布谷布谷”地催促着。不用看不用量，头都不用抬，农人手里的秧苗，就像是自动列队似的，飞快下到田里。远远望去，一块块水田齐整得像细细的绿格子布。燕声呢喃里，勤劳的农人播种下了希望的景象。

乡村的夏天，满眼都是绿色。远处的森林里，枞树墨绿；近处的水田里，绿油油的稻苗上满是细白的稻花；再近些的村屋旁，已经长成高大苍翠的竹林在微风里沙沙作响。屋前舍后见缝插针种上绿色的长豆角、带着黄花的丝瓜、毛茸茸的紫苏和薄荷等蔬菜，中间有几棵红辣椒，格外显眼。屋子里不用空调，从暑气逼人的禾田里劳作回来的人们，穿个白汗衫，坐在竹椅上，捧块放在井水里冰过的西瓜，三五成群地聊天谈笑。“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乡村的夏夜，清风徐来，稻香阵阵，这里没有城市里闪亮的霓虹灯，只有萤火虫点燃了黄澄澄的小灯笼。深蓝幕布般的天空里，玉盘似的明月高挂。虽然没有路灯，却毫不妨碍孩子们趁着月色捉迷藏、老鹰抓小鸡，他们玩得不亦乐乎。蛙声、蝉鸣，还有孩子们开怀嬉闹的欢笑声，久久飘荡在寂静的夜空里。

一入秋，就是乡村最忙碌的时节了，稻谷、花生、黄豆都得趁着晴天，抢收回家。天刚蒙蒙亮，稻田里已经堆上了高高的谷垛，晒场上的稻谷、黄豆，铺成了一张金黄色没有边际的地毯。惦记着家乡的父老兄弟，在外工作的人也赶回来秋收，不进家门，行李丢在田埂上，卷起裤管就下了田。孩子们不练钢琴不旅游，个个都是做农活的小能手，田间地头都是他们忙碌穿梭的小身影：捆稻草垛子、看晒场、翻稻谷、摘花生；摘菜做饭，送水送饭。才五六岁的小孩呢，小小的肩头也左右各挑两个小草垛，晃悠悠地挑回家。“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到天明。”打谷机“咣当咣当”响个不停，这是喜悦的丰收之声。

到了冬天，这是难得的农闲时光，村庄里连鸡鸭走路的样子都大方起来了，它们迈着小方步优哉游哉地啄食。山坡上被霜打透的柿子，就像小小的红灯笼，高高挂在落了叶的柿树上。家家户户都在宰那养了一年的大肥猪，要熏制成美味的腊肉，等着远游的亲人们回家吃。主妇们忙着把新收的糯米酿成甜酒，踏进谁家的门，都是甜甜的酒香。豆腐坊里、油坊里都是排着队来做豆腐、榨油的人们，互相探问着一年的收成。我的外婆也总要专程去榨上几百斤纯正的花生油，寄给我们。到了年底，寂静的乡村热闹起来了，务工回乡的人们回到了小村，彼此问候、寒暄。“村巷冬年见俗情，邻翁讲礼拜柴荆。”过大年了，村里乡亲互拜大年，鞭炮声声，处处是喜庆团圆之声。

这乡村的四季之声，比任何一曲交响曲都还要悠扬绵长，永远在我的记忆里不会消散。

[阅读赏析]

本文通过对乡村一年四季的描写，表达了小作者对乡村的喜爱。相信小作者对这些日常事物十分熟悉，才会写得如此得心应手。他对远近高低的事物做了精确的描写，这些描写会触动读者的嗅觉、视觉和听觉，文中五彩斑斓的色彩描写，更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整篇文章景与物、物与人、人与情，都糅合得较为完整，体现了小作者不错的写作能力。如果能尝试突破这类比较模式化的作文框架，以后的写作空间会更大。（张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