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队长”的仕途

海天

在中国的政治生态中，“救火官员”的任用逻辑颇值得关注。官员的“救火之地”未必一定是助力其日后晋升的“福地”，但确实是展现其为官从政综合素质的一块“试验田”。

执掌深圳5年后，王荣接替两个多月前落马的朱明国，担任广东省政协主席职务。“荣”升正部之外，这也是他在仕途中第二次临危受命充当“救火队长”的角色。在中国的政治生态中，“救火官员”的任用逻辑颇值得关注。官员的“救火之地”未必一定是助力其日后晋升的“福地”，但确实是展现其为官从政综合素质的一块“试验田”。

博士官员“二度救火”

有关王荣将被调离深圳的传闻近两年多次流传，此前外界曾风传其将被调到安徽省任职，也有媒体谣传的版本是他将调任教育部副部长，不过，这些消息随着此次人事变动最终都被证伪。56岁的王荣从2月10日起成为改革开放之后最年轻的广东省政协主席之一。

作为新鲜出炉的广东省政协主席，王荣“学而优则仕”的经历已被外界所熟知，在步入仕途之前，他最耀眼的身份是“中国第一个农业经济博士”。2009年，在深圳原市长许宗衡严重违纪被免职后，王荣从苏州“空降”深圳出任深圳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并于隔年升任深圳市委书记。此次在朱明国落马后补缺出任广东省政协主席，可算是其在仕途中第二次临危受命充当“救火队长”。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历史上出任过广东省政协主席一职的，不乏赫赫有名的中共元老。十大元帅之一的叶剑英，就曾担任过广东省政协的前身——广东省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协商委员会主席一职。1955年1月，广东省政协正式成立，首任主席为中共党内以能力强、敢说话闻名的“陶大炮”陶铸。梳理历任广东省政协主席的履历可知，当中大部分均系从该省党委或政府要职上晋升而来，除去刘凤仪在任上因病去世之外，其他多位均在卸任后获得升职、平调或离休等相对比较圆满的结局。唯近五年来，陈绍基和朱明国先后在任上中途“落马”，引发外界关注。

为什么是王荣？

在中国官场各个层级，党政主要领导主政一方，对地方发展起着无可替代的作用。正是这样，地方或部门主要领导的变动（比如贪腐被查、突然病逝），对当地政治生态、经济发展影响较大。每到此时，上级考察“救火队长”人选时，可以说是慎之又慎。中国官场的“救火模式”大致可分为“异地救火”、“上级空降”、“本地暂代”三种。其中前两种模式出现频率最为频繁，而王荣则先后经历了“上级空降”、“异地救火”。两度临危受命，可谓罕见。

从政经验丰富，是“救火”官员共同的职业特征，他们大多长时间在基层、一线摸爬滚打。地方党政“一把手”被免职后，“救火”官员往往之前都有过地方党政主官的从政经历，少有一直“坐机关”者被“空降”救火的。王荣是农学博士，后从高校副校长转为从政，被誉为“学者型官员”。主政苏州5年，2009年6月从苏州“空降”深圳，任广东省委常委、深圳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并于次年升任深圳市委书记，完全符合以上条件。

而在人们的传统印象中，地方政协主席一般由年龄达到一定程度的地方资深高层担任，被视为仕途的终点。实际上政协在我国的政治安排中非常重要，尤其在社会转型期，政协主席在协调民族党派、社会组织、社会治理等方面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对官员锻炼也是一个重要环节。

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官员在此位置上更换“跑道”。最近一例是天津市政协原主席何立峰。国家发改委网站显示，从2014年6月开始，何立峰履新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党组副书记，成为发改委5名正部级副主任之一。往前追溯，北京市市长王安顺也曾在政协主席的位置上“历练”了一年半。此番王荣履新后，仕途前景究竟如何，现在下结论仍为时尚早。

“救火队长”的仕途走向

近年来，多起影响较大的官员落马、地方突发性、群体性事件背后，都有当事主官被革职，“救火队长”登场救急。从现实案例看，这些“救火”官员除少数人外，大多数在后几年内得到升迁。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现任中央政治局七常委中，张德江、王岐山等都有过“救火”经历。回顾这些官员的不同仕途轨迹，不难发现官员任用的些许逻辑。

因为突发事件、群体性事件，临危受命前往“救火”的官员，往往是在被问责官员被免职的同时到任。但像青海省委副书记王建军这类接替落马官员的“救火队长”，一般都在涉事官员被免职一段时间后才会到任。原四川省委副书记李春城2012年12月被免职，4个月后，2013年4月新任省委副书记柯尊平才到任。原国资委主任蒋洁敏2013年9月出事，国资委党委书记张毅在主持工作3个月后才正式接任国资委主任。王荣此次履新，距朱明国落马已有两个多月，同样遵循此例。

而这些接替者一般都是“同级提拔重用”，很少有从下级官员中提拔的，但“救火”的资历对这些官员未来仕途更进一步，多少会有所助益。如2008年“三鹿奶粉”事件中，时任国务院副秘书长王勇接替李长江，担任国家质检总局局长不到两年，2010年8月成为国资委主任 ，2013年出任国务委员，进入党和国家领导人序列。和王勇一起救“三鹿奶粉”之火的车俊，担任石家庄市委书记两年后，升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党委书记、政委，官至正部。当时由承德市委书记转任石家庄市长的艾文礼，2011年升任河北省委常委、宣传部长。

这些升官的“救火队长”，从到任到提拔，时间长短不一。最短的是石首市委书记余红星，到任两个月就被提拔为副厅级，2012年就任荆州市政协副主席。什邡市委第一书记左正只工作了3个月就升任正厅级的成都市副市长。在“救火队长”岗位工作时间较长的，有原安徽阜阳市长孙云飞。2005年阜阳大头娃娃事件有了处理结论，原市长被免职，孙云飞接任市长。工作5年后，孫于2011年升任安徽六安市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