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作家笔下的一战
2015-05-30刘佩晴
刘佩晴
【摘要】第一次世界大战对当时的世界格局、经济、文化等方面都产生了深刻影响,国内外作家对一战的描写也不尽相同,各有侧重。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亦为参战国,而一战对当时中国社会的影响也不容小觑。然而,由于中国在一战中参战程度有限,加之当时国内的政治、社会等原因,中国文学中描写一战相关情况的作品很少,而女作家笔下对一战的叙述更加容易被人忽视。本文将侧重研究中国女作家笔下作品涉及一战的部分,对中国女作家笔下的一战描写进行解析。
【关键词】中国女作家;一战
前言
20世纪初,在中国社会思潮的影响和带动下,中国出现了一批女性作家,开创了中国文学界的新局面。诚然,女性作家更擅长描写儿女情长、恩怨纠葛等情节,涉猎战争的作品已可谓少之又少;加之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国内政治、社会等复杂因素(此处暂不作细述),女性作家涉及一战题材者更是稀有可贵。然而,以女性作家的细腻笔触勾勒世界大战的宏伟线条,将女性独特视角糅合于男性为主导的战争文学领域,其作品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下面本文将通过几位一战期间的女性作家及其小说中涉及战争的部分对中国女性笔下的一战描写进行解读。
一、马嗣梅《绣鞋儿刚半折》
马嗣梅的小说《绣鞋儿刚半折》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法德战场为背景,以一对新婚夫妇的抗战过程为主线,刻画了男女主人公的爱国热忱,从中表达了作者对男女主人公誓死保卫国家的支持和赞颂。作者在本文中还表达了“国家兴亡,匹妇有责”的思想,强调了战争中看似平凡的女性群众为战争所做的贡献也可以是无量的。作者在这部作品中塑造的女主人公,也是当时背景下作者心中理想型女性的缩影,同时具有女儿家深娇憨可爱的形象和时代英雄深明大义的特点,是战争中女性的化身。原文中对女主人公梅蕾在巴黎作火车驾御者时进行了一段精彩描写:
“然国家多事,匹妇有责。巴黎繁华城,一易其歌舞升平之象。霓裳曲止,羽衣舞罢。香闺女儿咸出其敏妙之手腕,辅助男儿所不及。若银行之移伴,工场之夫役、与夫电车火车司机者,但见翩翩之影、纤纤之手、呖呖之音、氤氲之气,几如身入众香国里。有使人可爱可敬者,梅蕾见之,兴复不浅,乃亦任火车驾御者。然非素习,辄至错误,往往车既莅站,以脆弱而不能立停其机。值雨,致旅客跋涉田亩泥涂中,状甚狼狈。梅蕾顾之,吃吃笑不止,为状如花枝招展,柳丝迎风,复娇声顾车客曰:“侬误矣。愿诸君恕侬也。”车客皆为止粲然。盖其娇小憨顽之态,有不忍怒之者。
女主人公梅蕾身为女性虽能力有限,未及时停下火车而导致乘客在下车后在泥中跋涉,但其“为状如花枝招展,柳丝迎风”的娇憨姿态最后却使乘客“不忍怒之”,化解了困境。这一情节充分体现了作者眼中女性在战争中的形象,虽在一些方面受到限制,不如男子,但女性天生的娇媚可爱却又给她们在实现国家胜利的路上增添了一缕别样的风情。
二、吕韵清《狸奴感遇》
与马嗣梅《绣鞋儿刚半折》中对参战主人公爱国精神的赞扬不同,吕韵清女士的作品《狸奴感遇》则着重刻画了战争的残酷和暴虐,以及战争狂人是如何通过伪饰人力公道而发动战争。如果说马嗣梅在《绣鞋儿刚半折》中对于战争中誓死为国家胜利而斗争的爱国志士进行赞颂属于一种对战争偏积极的态度,那么《狸奴感遇》中作者对于战争的立场则是完全持消极态度,表达了作者对战争的痛恨之情。小说巧妙借狸猫的视角,以狸猫的所思所见所感贯穿全文,以狸猫之情表达人之情。文中描写到狸猫主人责骂狸猫捕鼠念佛假惺惺时,狸猫深感委屈,对此进行一段生动的心理描写:
“主人!值此弱肉强食之秋,彼文明各国,以占人土地,扩张强权故,忍驱无数人民,暨战场使御炮火,记自开战迄今,死者数十万矣。孤人之子,寡人之妻,残忍惨酷,视人命似草菅,乃犹号于人曰:此战不得已也。盖所以维持人道公理也。主人不彼之责,而责予等耶?”
节选中提到了战争的主体为“彼文明各国”,即当时中国社会公认的“文明之地”欧洲,但接下来又提到“文明各国”所做之事却是“占人土地,扩张强权,忍驱无数人民”,作者在此痛斥了一战期间欧洲列强争夺殖民地瓜分世界的行为,讽刺欧洲列强身为“文明各国”却发动战争伤害人民,表达了作者鲜明的反战立场。
三、刘韵琴《满江红》、《百字令》
针对一战期间1915年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刘韵琴发表三首词,搜索到其中两篇:
满江红 癸丑乱后过金陵有感
大好江南,三年内两经战事,触目处颓垣残井,劫灰而已。钟阜龙蟠消王气,石头虎踞空菅垒。只几头燕子不曾飞,今犹是。
访故旧,存无几。桃叶渡,秦淮水,剩丝丝乱柳,冷清清地。无线沧桑怀古意,凄然一掬兴亡泪。况今人愁较古人深,难言矣。
百字令 有感
茫茫身世,文此生如寄。置身何处,画饼虚名难一饥。
回首年年羁旅,卖赎无金,掷书有恨,赚得愁万缕。
说尽惊人语,只恐天高听不到,还道此何须汝。
许大乾坤,较量人物,屈指才谁数?灵均凄怨,美人今又迟暮。
词中主要描写了对家国破碎和自身身世的感慨,时间就在日本的“二十一条”提出之后。同上两位作家相比,刘韵琴女士发表的两首词立場更加鲜明,前两部作品作为小说体裁,其中或多或少带有虚构成分,在感情表达上刘韵琴其词则更加直观地表达了自身感受。《满江红》一词中开篇即提到“大好江南,三年内两经战事,触目处颓垣残井,劫灰而已”,对国家战事过后的一片狼藉进行了描写,结尾处的“今人愁较古人深,难言矣”是对自身的感慨,表达了作者在面对国家饱经战乱后的萧条破败景象内心的凄苦惋惜之感。同样的感情色彩亦能从《百字令》中寻得,最后一句“灵均凄怨,美人今又迟暮”是对自己身处环境和自身变化的感叹,可谓人也非、物也非、事事非。刘韵琴笔下描写的一战,是对中国受到一战影响最直接的反映,更加触目惊心,也更加让人感同身受。
参考文献:
[1]《20世纪初中国女性小说作家》,沈燕,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