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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同之际吴中学者一个交际群落

2015-05-30张宪光

书城 2015年5期
关键词:吴中汉学学者

张宪光

咸丰十年(1860)是清帝国内外交困的一年,南有太平天国的腹心之患,北有八国联军的悍然入侵。这一年的二月至四月间,太平军相继攻下杭州、丹阳、无锡、苏州,兵燹所至,生灵涂炭、栋毁梁摧之余,汉学腹地吴中一带也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不仅学者的生存环境极端恶化,江南三阁以及故家藏书也多付劫火,文化、学术均遭受重创。关于这场灾难,冯桂芬称之为自建炎四年(1130)金兀朮之乱以来七百三十年未有之大劫,其惨烈可想而知。常熟旧山楼主人之一的赵宗德,于同治二年(1863)返乡,路经昆山,在给友人张星鉴的一封信里这样描绘了一幅大乱之后昆山的景象:

昆邑前借夷鬼之力攻复,故遂据以为功,城中半为鬼穴。客夏由沪返虞山,道出马鞍山下,卢井萧条,荆榛蔽野,昔日阛阓之地,皆已鞠为茂草。怪鸟啁哳,人声阒然。埤堄之间,时有数鬼聚语,每一謦咳,声如枭鸣。水流绿腻,风来皆腥,极目苍凉,(殆)非人境。西过巴城湖,远望断苇丛筱中,始渐有炊烟扬起。虞邑附郭五六里间,其荒凉与昆邑略同,乡市遭劫稍轻,濒海或偶有一二完善之地。东皋所留仅有一树一石,旧时闷巷,模糊莫辨。总宜老屋及贞寿堂基,间架尚存,惟四无邻居,虽修葺完固,亦非住所矣。山中古寺,如维摩、普仁,均甃石无存,山峰、破山,仅留数椽。城中昭明读书之台,言子弦歌之里,靡不毁弃净尽,千年遗构,荡焉如扫。时遇相识,执手汍澜,并无一语。伤哉伤哉,劫何酷欤?

这大概要算是描绘吴中乱后景象最沉痛的文字之一。据郭廷以《太平天国史事日志》,同治二年四月十三日,江西南赣镇总兵程学启、洋人总兵戈登带领洋枪队围攻太平军,由水路攻下正义镇。十五日,攻占昆山、新阳县城。同治三年二月初一,溧阳太平军守将吴人杰以所部一万五千人降。此札当作于同治三年三月二十四日。宗德此札摹画昆山战后惨烈图景,不啻一篇沉痛的纪实文。常熟、昆山号称富庶,而战乱造成的残破着实让人触目惊心。收信人张星鉴(1819-1877),字纬余,一字问月,号南鸿,新阳(今昆山市)人,是吴中经学大师陈奂的弟子,著有《国朝经学名儒记》、《仰萧楼文集》等,曾长期流寓在京。赵宗德、赵宗建兄弟与星鉴交情极好,昔日曾一同登山临水,泛舟尚湖,谈论诗书,如今故乡残破,宛若鬼都,回首往事,不禁有泡影薤露之感。另一位吴中学者张瑛曾为顾千里之孙顾瑞清写过一篇传记,结尾处抑制不住内心的沉痛,感叹道:

呜呼!自庚申之变,大江以南藏书画毁于兵燹,一时老儒宿学,皆流徙江湖,迄无乐土,甚者遭难穷厄以死。以余所知,如长洲马钊、元和陈君克家以殉难死,太仓季君锡畴、长洲陈君奂以老病死,幸而存者,如太仓叶君裕仁、吾邑王君振声,皆遁迹江北,余亦频岁奔走吴、越,家室播迁,书卷灰烬,方约二三同志,俟东南稍平,相率入山,闭关著述,而君不及待。嗟乎!不特良友丧亡为足悲悼,而使吾郡失此读书种子,文献无征,益使人有荒江寂寞之叹矣!

张瑛此文,不是只为一人哭,而是为一郡读书人哭。对吴中学术来说,陈奂于同治二年六月病逝意义重大。他是江沅、段玉裁弟子,又与高邮王念孙为忘年交,巍然为一代经师,他的去世标志着吴中汉学一个时代的结束。李慈铭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吴中陈硕甫先生已于六月间捐馆,江南经术尽矣。”也隐含着这样的感慨吧。其实陈奂的一生都在为吃饭忙碌,或入幕,或课塾,奔走不暇,“著书都为稻粱谋”在此时已变成了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那么吴中学术的传人们是跟随着原有的学术惯性前行,还是应时而变,寻找新的学术契机?这实际上是关系到近代吴中学术能否近代化的一个关键。

以陈奂为中心,由他的弟子组成了一个笃守汉学师法的学术圈子,成员包括管庆祺、丁士涵、马钊、费锷、张星鉴、李善兰、戴望等人。不久前田家英所藏清代学者手札汇编成《小莽苍苍斋藏清代学者书札》一书(以下简称《书札》),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是研究清代学术史的一座富矿。其中收录了二十位学者致张星鉴的书札三十通,还有其他学者的手札多通,对我们了解陈奂弟子交游圈以及与当时其他学者的交游很有帮助,本文即以这批书札为基础,以张星鉴为中心,尝试复原这个交际群落。

张星鉴未能如前辈一样专治一经,其书斋取名仰萧楼(即崇仰萧统《文选》),与吴中的治经传统就有些貌不合、神亦离,但星鉴的汉学立场十分坚定。他曾激烈地批评汉学的敌人方东树:“舍本逐末,而口舌是争,汉与宋自多扞格矣。甚矣,方氏之不思也。”其实在吴学内部,陈奂的弟子们普遍对汉学衰微的现象表示了担忧。曾多年不下楼、精研《集韵》的丁士涵就对张星鉴说:“自此经学亡而道学兴,风会转移,抑不尽由人力也。”与丁氏并称“吴下三之”的陈倬也有类似的感受:“当代名流,谈经日下,趋向稍殊,不敢与人交接。窃谓汉儒之学,至嘉道而大明,后贤恪守师承,自可宗风不坠。乃今之学者,辄思突过前人,于是驰骛渊博,取径遂流于杂。一倡百和,群然效之,岌乎殆哉!今之时又汉学将衰之候也。”陈奂的弟子们并不完全是书呆子,他们对“风会转移”、“汉学将衰”有很敏锐的感觉,可是他们除了感叹还能做些什么?

陈奂弟子中唯一有大师气象且具有强烈宗派意识的,是入门最晚的戴望。戴望出入于吴学与浙东永嘉学术之间,与俞樾有姻亲关系,与孙衣言、孙诒让父子交往颇多,又曾任金陵书局校勘之役,得见张文虎、汪梅村等老辈,闻见远较南园其他弟子广阔,故治学古文、今文镕于一炉,堂庑较大。倘若沿着通经致用的路子走下去,参以习斋之学,未始不能开出一些新路来。但戴氏其人性情孤僻,倨傲自是,且体弱多病,终至于中道陨落。戴氏弱冠拜师的时候,南园已是七十老翁,但他始终笃守师法。他在给张星鉴的信中不无骄傲地说道:“世难纷纭,师资道丧,原伯鲁之徒,咸思袭迹程朱以自文其陋。一二大僚倡至于上,无知之人应之于下,势不至流入于西夷天主教不止矣!所冀吾党振而兴之。征诸古训,求之微言,贯经术政事文章于一则,救世敝而维圣道者将在于此。”这段文字大概颇合张星鉴的脾胃,被全文抄录在《戴子高传》中。汉学最重要的是一种考据的方法和怀疑的精神,而不是它的思想,想靠发明古训、经术文章来救世,未免有些大言欺人。

陈奂弟子中走出学者小天地的,要数马钊和李善兰。马钊年逾弱冠始从陈奂受教,专治《集韵》,为学长于历算推步,著有《水陆攻击章程》,无书生气,有用世心。曾在苏郡团练乡勇,后应江苏巡抚许乃钊之招留军帮办,组建抚勇军。据说咸丰十年秣陵关战败,引刀自刭,又云中枪而死,可谓读书种子与英武之气萃于一身。马钊在写给张星鉴的信里说自己业鹾之余,犹从天宁寺借校《一切经音义》、《华严音义》、《法苑珠林》,与刘文淇、罗士琳往还请益。钱勖作于癸亥(1863)的跋语说他“慷慨负志节,不徒非经生家言,观札中语,其惓惓时事可见”。张文虎《感逝二十首》咏马钊云:“马生应世才,余事习九九。飞书草檄暇,丹铅不离手。摩挲三尺刀,一瞑亦不朽。”颇能状其精神气度。李善兰与陈奂的关系,虽有师徒之名,学问路径却不一致。李善兰走的是科技致用的路子,与西方新学关系最密,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经生。

除了师门交游,《书札》中尚有一些与张星鉴有交集的苏州学者,包括季锡畴、钱绮、赵宗建、赵宗德、许玉瑑、宋祖骏以及不为人知的陆清桂等人。季氏是毕生精力耗费在书里的老蠹鱼,《铁琴铜剑楼藏书志》即半出其手,后来千卷遗书尽毁于兵火。星鉴与旧山楼赵氏兄弟交情笃厚,文集中多篇文章皆为旧山楼主人作,在私人信件中宗建甚至直言规劝星鉴“节饮慎言”,不要“发词偏荡”,并馈赠银两。宗建字次侯,尤有倜傥不群之气,曾亲临战阵,与太平军作殊死一搏。

与星鉴有书信往来的老乡,尚有两位重量级人物,一是潘祖荫,一是冯桂芬。潘氏书札很短,很可能是潘氏《仰萧楼文话》序文写作完成后的回函,只是客套一番而已。冯札云:“展读大著四首,渊懿有体,是致力于唐以来七大家者。执事处朴学放绝之时,仰承庭训,为实事求是之业,不为时俗科举所摇夺其趣向,固已度越等伦,而文词之工又若是,他日以东发、深宁之考据,兼鄂州、剡源之文章,非执事之属而谁属乎?”古人书札,尤其是不太熟悉的人之间,每多褒誉失当处,此札即是一例。冯氏称赞张星鉴的文章“致力于唐以来七大家”,算是马屁拍错了地方。据《仰萧楼文话》,张氏论文一以《周易·文言》和萧统《文选序》为宗,对八大家并不推崇,这种评论误差可能是两人不熟悉造成的。张星鉴与其他地域学者的交往,见于《书札》的,仅有叶名沣、沈涛、周星誉、李慈铭、张世准五人。五人中,沈涛、叶名沣二札殊为简略,周、李二人的书札文字较多,也多是客套虚辞。其中李慈铭是与张星鉴交往最密的浙籍学者,手札二通均不见于《李慈铭诗文集》。李慈铭的《国朝经学名儒记序》,不啻一篇微型乾嘉学术史,屡用问句、感叹语,欲穷诘汉学升降缘由,同时希望星鉴“障其横流”,“剥极而复”,一派汉学家口吻。慈铭虽自称“非能为汉学者”,并对其弊病有一定的认识,但入都之后先后结交了潘祖荫、潘曾绶、顾瑞清、张星鉴等苏州学者,对汉学极为尊崇,殷勤为之辩护。李慈铭最喜欢骂人,唯独对星鉴青眼有加,大概是把张氏看作吴学的正宗传人。

每一个时代都有学术所应面对的核心问题,内患外忧即是一八六○年代的主要问题,作为清代最重要学术流派的“吴学”理应对此作出合理的因应和回答。在新的时代问题面前,汉学的研究对象“六经”真的还能如戴望所言“征诸古训,求之微言,贯经术政事文章于一则,救世敝而维圣道”?平心而论,吴中汉学的后继者们对此问题的回答是迟钝的。浏览《流翰仰瞻—陈硕甫友朋书札》(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影印本),虽为劫余残品,但是从中仍可以看到陈奂与吴中老辈及异地学者来往之密、交游之广,呈现出一种健康、活泼的生态。可是到了张星鉴这一辈,交往互动是松散的,低频率的;学术生态也更加狭窄、封闭、枯寂,缺少构成一个流派的必要机制和动力。另一方面,后陈奂时代的吴中学者依然固守师法,株守旧说。这是吴学的特色,也是其致命弱点。章太炎在写给刘师培的信里说:“陈硕甫之疏《毛》,惠定宇之述《易》,皆因执守师傅,以故拘挛少味,仆窃以为过矣。”然而陈奂的弟子中无人具有揭竿而起的胆识和胸怀,无法融会新知并把握时代学术脉动,为吴中学术再辟新路。还有一点对吴中学术也很不利,陈奂去世以后吴中学术没有出现一位分量足够的领袖人物,即便是到了其徒孙曹元弼那一辈,也没有出现一位标志性人物,可以担负起领导和传承吴中学术的任务,这也是吴学衰落的一个原因。

相反,冯桂芬这样的吴中学术的异数似乎才顺应了时代的要求。冯桂芬科名早达,却官场不顺。咸丰十年初,他先是避居太湖冲山,十一月又避居上海,在与西人接触的过程中思想有了很大的改变,并开始撰写《校邠庐抗议》。他认为“学问者,经济所从出也”,甚至不无激进地宣称“法苟不善,虽古先吾斥之;法苟善,虽夷貊吾师之”。他的思想框架是以中国伦常名教为根本,而辅之以西方诸国富强之法,鼓吹变法,借鉴西方军器,创办同文馆,对近代洋务运动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著有《说文解字段注考证》,刊印过《说文解字韵谱》,受汉学风气的影响也很深,但是他受业师林则徐的经世思想影响更深。他不是经生,而是一个思想的先驱者。

小莽苍苍斋所藏书札所呈现出的以张星鉴为中心的这个交游群落,并非完全孤立于当时另外两个更重要的学术圈之外。一个是以曾国藩为中心的金陵书局学者圈。曾国藩在戎马倥偬之际,犹论学谈艺,弦歌不辍,在他的周围组成了一个人数众多、包容度极高的学者群体,保存了东南、甚至是帝国的学术文脉,而马钊、管庆祺、戴望、李善兰都曾与这个圈子有过交集。咸丰十一年七月,曾国藩曾与莫友芝谈起过马钊及其师陈奂:

涤老言仁和陈奂(字硕甫)著有《毛诗义疏》,居于苏州,苏州马钊(字远林)孝廉言硕父先生藏有郝兰皋先生《尔雅义疏》稿本,乃兰皋晚年成书时,以此稿付硕甫持入京,就正于王怀祖先生。怀祖已八十余矣,使伯申先生见硕甫,受其书,约匝一年还之。明年硕甫又入京,往谒怀祖,及自出见之,已将郝书删定一过,删者数万言,点易万余言,立命伯升于点易引书一一检本核对,以付硕甫归兰皋。比硕甫及栖霞,兰皋先下世矣,遂以寄阮文达于广东,文达即命刻入《经解》中。咸丰初,陆栗夫督两江,刻硕甫《诗疏》及胡竹村《仪礼疏》,又再刻兰皋《尔雅》,则以马君言之也。

马钊一方面服膺汉学,另一方面又具有经世的才能,曾与冯桂芬合作抵抗太平军。冯氏所作传记,对他极为推崇。可惜马钊战死疆场,未能将师门学问发扬光大,也未能施展自己的经世才能。又据郘亭日记,因为擅长仿宋影写,管庆祺曾于同治七年应郘亭之荐被召入书局,年已六十三。而戴望、李善兰则亲与金陵书局事,交往尤密。

吴中学术某种程度上于同治、光绪之交在京城一度有复兴之势。同治十一年曾国藩去世后,引领京城士风、学风并构成一时声势的,是吴县潘祖荫、常熟翁同龢以及南皮张之洞。关于当时的都下风气,震钧曾说:

方光绪初元,京师士大夫以文史、书画、金石、古器相尚,竞扬搉翁大兴(方纲)、阮仪征(元)之余绪。当时以潘文勤公、翁常熟为一代龙门,而以盛(昱)、王(懿荣)二君为之厨、顾。四方豪俊,上计春明,无不首诣之。即京师人士谈蓺,下逮贾竖平准,无不以诸君为归宿。厂肆所售金石、书画、古铜、瓷玉、古钱、古陶器,下至零星砖甓,无不腾价蜚声。而士夫学业,亦不出考据、鉴赏二家外。未几,盛司成有大学重刊石鼓文之举;未几,王司成有重开四库馆之请,益骎骎乎承平盛事矣。

以曾国藩为中心的金陵学者圈,此时已经让位于标榜乾嘉金石考据学的新的学术风潮。有学者曾精辟地指出:“同光间,都下的学人唱和,往往在称颂京师承平盛事的同时,流露出对东南文化遭受战乱破坏的惋惜,或慨叹‘大盗毁江左,书种奄欲绝,天一既雨散,士礼久烟减,或追述‘当年劫火天四围,法物飘零愁惨凄,去年江上屡来往,文采亦逊乾嘉时。事实上,正是东南书种在劫火中的绝减,反衬了京师学术存亡续绝的意义;也正是戡平大难后的‘中兴氛围,使考订之学的回潮得免于无用之讥。同光之际的京师学术,作为‘厌乱心态在文化上的表现,基本上是以‘中兴乾嘉考据学为职志,相较于经世思潮涌动的道咸学术,反而有将学问进一步趣味化、专门化的趋向。”(陆胤《“清流”浮沉与近代学风—以张之洞学人圈的形成为例(上)》)但是这种回潮无疑只是乾嘉学术的一种虚假回响,想在秋日迟暮之时仍然留住昔日的春花烂漫,实不可能。这种回潮,无疑与两位吴中大僚潘祖荫、翁同龢的提倡有关,但他们只能算是吴中学术的护法者,而不是真正的传承人。

毫无疑问,陈奂所强调的《毛诗》、《集韵》、《管子》研究有其不可替代的独立价值,回顾后陈奂时代其弟子对汉学的坚韧执著,也不免对他们处逆不回的精神怀着深切崇敬。但学术固然要独立于政治之外,却未必能独立于时代之外。从清代中期以来,不少汉学家致力于纯学术研究,取得了极为丰硕的成果,吴中学者一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开始,这一学术趋向变得困难重重。以张星鉴为中心的这个交际群落,虽然极力维持汉学风气,它所面临的尴尬处境却不言而喻,因为在危机重重的时代不能因应并回答其所提出的政治、思想、文化等方面的重要问题,便是学术的失职。因此,曾国藩、张之洞等相继对汉学提出批评,主张调和汉宋,正是从当下语境出发而作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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