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重逢
2015-05-30樊文婷
樊文婷
这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一切还是按照他们原有的痕迹进行着:我依然猫在房间里补作业,妈妈还是精心准备着餐点,还是一如平常为我夹菜,剥虾,吃着剩饭,再把我吃不下的饭菜倒在自己碗里,默默吃掉,然后又默默洗着碗……只是,门口多了一堆我整理好的行李。
是啊,我今天就要回宁波了。
也许是临走时离别情绪的浸染,我变得异常烦躁,我和妈妈的吵架声也随着雨声一起响了起来,但总以我的胜利、妈妈的沉默而结束。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衣服拿全了吗?”
“嗯。”
“充电器呢?”
“都拿了!”
我们肩并肩走着,谁也不再说话,后来我走在前面。马路两旁悬着的灯笼,我只觉得很刺眼,这样热闹喜庆的氛围还真是和我们这对略显凄惨的母女不配。
公交车上,没座位,妈妈坐在行李上。我背对着她站在一旁。
“女儿,要不坐在我腿上?”
我没回头:“不要。”
“坐着吧,坐在妈妈腿上。”她拍了拍腿,“还有好多站呢。”
“我说了不要。”
车上的人低头玩着手机,我和妈妈背对着彼此,正以相同的角度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夜景,只是妈妈正看着她的每天所见,而我与它们却又要马上变成了所谓的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感觉像喝了雪碧一样,鼻子发酸,眼前一片朦胧。我慌忙抬起头,像哪本书上说的,在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时候,抬头往上看,眼泪或许会收回去。
“女儿,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她,又立马转了回去。我不想让妈妈看到我哭,又不是小孩。可是眼前依旧朦胧。我忍着不回头,应了声:“哦。”
候车厅里,妈妈看着我,而我紧盯着显示着D3320的液晶屏。
悦耳的女声响起,检票了。
妈妈拉起我的行李,我又把它拉了回来,说:“到时候还是要我一个人拿。”妈妈低头,没有说话。
快到我检票了。
“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那个时候已经11点了呀。”
“妈妈会等到你到了给我打了电话再睡的,要不然怎么放心。”
“路上小心!”
我没有回头,泪早已涌出。我倔强地不肯回头,我知道妈妈依然站在那,像每次送我走时那样,或者隔着玻璃跟着我的脚步,目送着我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我,再有些笨拙地下楼。我还是没有回头,我怕妈妈看到我泪流满面,我怕看到妈妈的脸……我只是一直往前走着。
冷风不停吹着,我却不感到冷。妈妈现在已经走了吧?一个人走出车站,一个人坐上公交车,一个人看着宁德的夜景,一个人回到家,打开灯,放下包,脱去外套,打开卫生间的灯,洗澡……
泪水再次决堤。
不知怎样上了车,发了许久呆,发现车窗外快速闪过的灯光,原来,车已经开了,原来,我已经离开了啊!
一路上昏昏沉沉,3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和谐号”载着我准点到达宁波,我站在队伍最末,一步步移着,“和谐”两字突然深深吸引住了我。
手机传来两条信息:“女儿,爸爸已从老家赶回来了,10点左右到的家,我在门口等你,下车了记得给妈妈报个平安。”“女儿,到站了吗?和爸爸联系上了吗?妈妈等你电话。”
看着爸爸和妈妈发来的信息,心头涌起的酸楚与暖流交织。我发现相隔千里的爸爸妈妈聚焦在我身上的时候总是“和谐”的,我希望他们在我之外彼此也该和谐一些,我和他们之间也该更和谐一些。
我跟在人群后面,在风中理了理长发,加快了脚步,坐上出租车,很快便到家了。
跳下出租车,和爸爸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
爸爸拉上行李,问妈妈怎么样,我望着他微微一笑。
我马上拿出手机拨通妈妈的电话:“妈妈,我到家了,我和爸爸在一起,爸爸要跟你说话。”我把手机递给了爸爸。
我故意走在前面,快速打开家门。
开了所有的灯,房间里很亮。
爸爸被我关在门外,听不到他和妈妈说话的声音……
(指导教师:李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