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短信
2015-05-30茨园
茨园
“我是你妈。”手机里忽然出现这条短信时,我正出差在外。陌生的号码,莫名其妙的文字,想着谁发错了呢,我随手删了。十多分钟后,这个号码打来了电话,一接,老娘张口即道:“咋不给我回信呢?”我不由一愣,哈哈笑了:“哎呀妈呀,哪有这样发短信的啊?”
这是老娘第一次拥有手机,第一次发短信。是时。她正在医院接受罹病后的化疗。接着,就听她又说:“你说该咋发?”尽管好笑,但我无话可接,她真是我妈。她可以这么发的.只是太突然、太“霸气”。
老娘患病后。隔不多久就得去医院住十天半月,后来,能扎针的血管被药物腐蚀得细且不通畅,让“一针见血”的老护士也颇感为难,老娘遭的那份罪可想而知。看老娘无聊.我家小弟便给了她一部手机。于是,老娘没事儿就摸索起了“高科技”。
随后的日子老娘短信水平逐步提高,反正闲也是闲着.而且她深知短信比电话省钱,没事儿就给儿子、弟弟、老公发短信打发时光。不过,不知俩舅和老爹如何,我们弟兄仨却常有些哭笑不得。正忙着,老娘短信来了,心知肚明她是闲得无聊“骚扰”,却又不能不回,所以,我们仨常开她玩笑。记得有次我发现她短信有俩错字和几个她从我儿子那里学来的网络用语,我憋着乐严肃地来了条:“老童鞋,错字太多,要加强学习呀!”而她,则这样回:“混蛋,我是你妈!”笑死人了。
有年夏天,父亲做心脏换瓣手术,老娘的短信更是接二连三。手术当晚,我和小弟及我儿子值守在医院,几乎隔不到半小时就会收到老娘的短信,我知道那是含着担忧的牵挂。但又真有些受不了,便给她回:“妈,你睡吧,有啥事儿及时跟你说。”谁知半夜3点多,她又发来短信:“孩子们,我知道你们一晚上都不会合眼,为了你们爸爸,辛苦了!”我把这条信息让小弟看时,我俩相视无语。老娘不会知道,其实从这晚起,我们已以每天200元的酬劳雇来了陪护,以减轻我们的负担。
近年,我的手机换了三次,每次换,我都会小心翼翼地从旧机中拷贝一条联系人为“MM”的短信。这条短信,是老娘在我手机里留下的唯一一条短信:“下午忙不?找刘大夫调药。”这是老娘卧病在床第九个年头最后一次留下的短信。那些天,她一直咯血.拉她再去住院。却被大夫告知“已无再住的必要。需要急诊时再来”,暗含之意不言自明。那些天,尽管我们极力隐瞒,但闻讯的亲戚仍走马灯似的在她床前走过,我知道她已什么都清楚。若干天后一个凌晨,老娘走了,就在我身边,安详